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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擁雪終于開口了,道:“我與沉軒還有事要辦?!彼疽馑纬淋幍?,“走吧?!?/br> 兩人便直接越過他下山了。 亓衡之瞧著他們的背影,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絞碎了。 楚晏飛剛上離恨天,便瞧見亓衡之站在折梅殿外:“師弟,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亓衡之閉了閉眼,道:“師兄怎么上來了?” 楚晏飛道:“是二師伯要定婚期的事。”他揚了揚手上的卷軸,道,“喜服亦要重新做,二師伯叫我替小師弟量身,爭取在婚期之前做好。我想順便替師尊也量一量身形,畢竟先前那一套是不能用的了……” 亓衡之冷笑一聲,道:“就算你新做一套,他們也未必用得上!” 楚晏飛聽出他話中的不善,道:“師弟,你怎么了?” 亓衡之目中晦暗難明,道:“師兄相信他們倆的姻緣線是真的?” “不論是真是假,只要師尊愿意,那就夠了。”楚晏飛忽然拍了拍亓衡之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喜歡師尊,但你老是氣他,師尊縱對你有心,也被你給氣沒了。” “誰說我喜歡他!”亓衡之仿佛炸了似的,道,“我喜歡小師弟??!” “行行行,你喜歡小師弟?!背田w面色有些古怪地道,“反正師尊與小師弟的婚事已定下來了,不論你怎么想,木已成舟?!彼峙牧伺呢梁庵募绨颍恐袔狭私z了然與憐憫,“現(xiàn)在,不管你與師尊的姻緣線是真是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亓衡之目中恍惚,竟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他又坐到了桂樹上,一直坐到中午,顧擁雪與宋沉軒回山。 宋沉軒笑著和顧擁雪說婚期的事,顧擁雪雖然神色如常,可瞧著宋沉軒時卻多有縱容。 這樣的眼神,顧擁雪曾經(jīng)經(jīng)常用在他的身上—— 亓衡之又闖了顧擁雪私窖,把他的酒都給偷了出去。 他下了離恨天,在長華山腳找了一處地方窩起來喝酒。 黃昏日暗,紅霞漫天。 亓衡之喝了五大壇子,靠在樹下,便連眼睛都醉得朦朧。 夏與秋就在這時候,著一身白衣,輕飄飄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君上?!彼麊矩梁庵?/br> 亓衡之瞇著醉眼瞧他,低笑一聲,又拿起一壇子酒,自顧自地灌著。 夏與秋皺眉,欲行阻攔。 沒我允許 亓衡之卻拂開他的手,道:“讓我喝!” 夏與秋遲疑半晌,不再攔他。 “枕前發(fā)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亓衡之低喃。 “君上說什么?”夏與秋沒聽清楚。 “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亓衡之又灌了一口,喃喃道,“直待黃河徹底枯……” 夏與秋干脆坐到他身邊,替他將空了的酒壇子都給收拾了。 亓衡之醉眼微瞇,忽然一掌將那些空壇全都打碎。 “騙子?。 彼淮笈氐?,“還說等我三年,還說不拋下我?。 彼苯訉⑹种械膲雍莺莸厮さ搅说厣?,咬牙切齒地道,“顧擁雪,沒我的允許,你敢和別人成親??。。 ?/br> 夏與秋總算明白他這樣發(fā)酒瘋是為什么了:“顧擁雪要和別人結(jié)契了?” 亓衡之目利如刀,陰寒地射向他。 夏與秋揮袖,輕輕地將一地碎片掃開,道:“君上既然叫我來,想必是不愿讓他們稱心如意……” 亓衡之森然一笑,道:“他要和宋沉軒結(jié)契,我偏不許!” “那君上是想破壞,還是想搶親?” “搶親?”亓衡之歪了歪頭,舔了舔虎牙道,“對,對,還能搶親?!彼ゎ^道,“你去把朝陽殿收拾出來,做一張大床,被褥和幔帳都要大紅色?!?/br> 夏與秋道:“是否還要寒鐵鏈或者是散功散?” “他身受重傷,散功散會害死他。”亓衡之瞇眼道,“寒鐵鏈吧,最好能夠多做幾根?!?/br> 夏與秋領(lǐng)命,便直接下去了。 亓衡之獨自一人坐在樹下,身旁只剩幾壇子酒陪伴。夏與秋提出搶親這個選項后,他就忽然興奮了起來,眸子黑得發(fā)亮! 他想起當初在夏與秋山莊時透過陰陽玄鏡看見的未來! 顧擁雪有如待宰羔羊地赤條。條地躺在床上,被關(guān)在滿是大紅顏色的魔宮中。 金屋藏嬌,他能把他藏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看! 陰陽玄鏡一定預(yù)示著這樣的未來,顧擁雪與宋沉軒定然成不了親,他終究還是他的! 晃悠悠地站起了身,把四周的酒壇子都收入了自己的儲物袋里。 亓衡之帶著滿身酒氣回到折梅殿,攀住顧擁雪屋外的窗,便要往里爬。 “嘭”地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驚動了屋內(nèi)的顧擁雪。 顧擁雪剛從馬舟遠他們那兒收到喜服的樣衣,這樣衣是用紙化出來的,摸起來和實物差不多,但是很容易就會被弄壞。 顧擁雪小心地將那些樣衣都放在了床榻上,走到窗前,果然發(fā)現(xiàn)是亓衡之。 “你又偷我的酒喝了?”顧擁雪眉頭擰得跟個疙瘩似的,又問,“你怎么知道我的私窖在哪?” 他的私窖便連他師兄弟們也進不去,亓衡之到底是怎么偷到的酒? 亓衡之從地上爬起來,攀住窗前的小塌,就爬到小塌上。 小塌上放著一個小幾,小幾上壘著一摞名單,是喜帖將要發(fā)去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