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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衡之固執(zhí)地道:“我不管!” 他一揮手,舍利子的佛光陡盛!床上的顧擁雪避無可避,被吸了進去。 “是無妄宗硬要冤枉我,難道還不許別人不滿嗎?”無妄宗私牢,前世的亓衡之理直氣壯,“他們都關了我這么久了,我若想逃早就逃了,出家之人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你如今抄了多少卷佛經了?” “很多卷了?!必梁庵滩蛔”г沟溃皫熥疬€說會護著我,可我已在這里待了七十多天——” “你在這里,才更安全?!鳖檽硌┨嫠褋y糟糟的頭發(fā)梳好,道,“你氣他們做什么?既想讓他們相信你的清白,又何必再惹他們生氣?” “我就是不想他們好過?!必梁庵止尽?/br> “過幾日便是道魔大會了……”顧擁雪顯見憂慮,因自己躁動難安的小徒弟,“你若抄這么多佛經還靜不下心,就已輸了一半?!?/br> “若那道魔大會,天下人都想處置了我,師尊會救我嗎?”亓衡之目光灼灼地道,“你知道我沒做過那些事?!?/br> 上次各大門派逼上長華,顧擁雪與眾門派討價還價,最終定了一場道魔大會。 亓衡之被迫要留在無妄宗當“人質”,雖知顧擁雪是想保護他,但他仍是不滿。 若顧擁雪真想保他,無妄宗根本無可奈何——顧擁雪將他交出去,顯然就還想保全長華的名聲。 “我……”顧擁雪摸了摸他的頭,沒說話。 到了道魔大會那日,亓衡之果然被推上風口浪尖。 昆侖以謝亦斌為首,幾乎欲置亓衡之于死地,而其余各派,同屬五派者諸如蓬萊都在袖手旁觀,小門小派更是群情激憤,恨不能殺之而后快! 旁觀的顧擁雪甚至詫異他們對魔主的痛恨!他被十域魔君廢了功體,自對他喜歡不起來??墒悄呐略谘нM攻琰浮州之時,琰浮州對十域魔君都是既忌憚又慶幸的。 雖然這位魔主偶爾喜歡來琰浮州搞事,可是他并不愛發(fā)動戰(zhàn)爭,搞事也只喜歡自己一個人偷偷地 搞。 當年顧擁雪和十域魔君決斗,被廢修為,那段時期才是琰浮州輿論最恨魔君之時。九年過去,琰浮州都能將此事忘得七七八八,在舍利子顯現的這個時間段,時間顯然更久,他們對魔君的忌憚卻那么地深。 “人鬼魔三界,各有各自的氣數,如今魔氣肆虐、妖魔橫行,蓋因魔界無主,無法穩(wěn)定其位,若我們真將魔主投身殺害,魔宮諸多魔將豈會干休?便盜寶之事真是我這劣徒所為,諸位也不能殺他!何況,此事另有隱情——” “顧仙長上回說另有隱情,若是真有旁人陷害,顧仙長為何不愿意說出那人是誰?” “對啊對啊,何況做事的是魔,他們干什么要陷害自己的主子?他們不怕魔君復位后找他們的麻煩嗎?” 顧擁雪顯然想說什么,卻又忍了回去。 這其中的感情糾葛顯然是不能說的,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 如今宋沉軒早已“失蹤”多年,上回和他私下會面,不過是身份暴露后的一場試探。將宋沉軒身份說出來,不但不能取信眾人,還會招來更大的質疑!宋沉軒亦是長華弟子,且他亦是魔君投身,他做的和亓衡之做的又有什么區(qū)別? “……依我看,殺是不能殺的,不如找個地方將他封印起來。以后魔界再有什么越界,便給他們的君王上幾套酷刑?!?/br> “對?。】v然小妖小魔不識魔君,魔宮里的魔將總識得魔君的吧?有人質在手,便可逼他們約束手下,看他們還敢進犯我琰浮州否?” 顧擁雪寒聲道:“魔宮魔將從未理過琰浮州諸多紛爭。若以其主為質,將來某日他被魔界之人救出。傾魔界之力的報復,諸位敢受嗎?!” 一陣沉默,離顧擁雪最近的天機閣都被他話中的冷怒給嚇到了。 五大派掌門顧擁雪修為最高、名聲最盛,可天機閣幾乎所有內門弟子以上都知道,他脾性最好,心腸也最軟。 連他都發(fā)火了,看來此事的確觸及了他的逆鱗。 “顧仙長不會真愛上魔頭了吧?”有人小聲地說。 “不管怎樣,殺總是不能殺的?!碧鞕C閣有長老道,“魔君與天地同壽,無死生之分。顧仙長說的有理,魔界上層與我琰浮州并無敵對之心,倘真招來報復,兩界永無寧日……” 蓬萊掌門戚肖道:“此事蓬萊全聽諸位意見?!?/br> “不能殺,卻也不能放!”謝亦斌開口了,“顧仙長口口聲聲說以其為質,會招至魔界報復,可若‘琰浮州第一人’真心看管,魔界中有誰能救的走人?”他冷笑道,“魔界之主在我們的手上,他們敢輕舉妄動試試!” 此話一出,附和他的就又多了起來。 亓衡之被困在赦生池一處結界中,能看能聽卻不能說,耳聽得“對啊我們不能這么妥協(xié)”、“顧仙長私心太重”等話,目光牢牢地鎖定著岸上的顧擁雪,似乎想看他的反應。 “師兄……”江岸柳擔憂地道。 如今這情況民心所向,長華要保亓衡之,恐怕只能保他一個“終身**”。 “百年前,我還未與小徒結契時,身受重傷?!鳖檽硌┱俪龊鈩?,緩緩地拔劍道,“當時我命不久矣,便將長華掌門之位移交給了我的師兄。傷好后我并未重改過式書,所以百年來,我這個長華掌門,一直都只空留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