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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微湊近裴衍之,故意將每一個字都咬得模模糊糊、又長又緩: “孤見裴卿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很多呢。若是裴卿當真心疼孤的話,不若裴卿將自己的里衣脫下來,換與我穿?” 像是不知道那句話有多像是邀請,他此刻還惡作劇似的,趁著被握住足踝的當口,肌膚緩慢地、一點一點抵住了裴衍之的手腕。 少年的足踝看上去就像是用玉雪雕成的般,白皙干凈到剔透,握在掌心中的觸感卻又綿又軟,渾若無骨似的,肌膚如牛乳一樣細膩,簡直像是稍不用力,就要從手心里滑脫開去了。 逼得人不得不抓緊他,在那瓷白的腳腕上印下道道靡艷紅痕。 二人無聲地對視,裴衍之眼底的暗色愈濃,他垂眸看向姜折微,少年正一副害羞模樣地微咬下唇,眨巴著眼睛充滿期待地悄悄看他,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正滿心渴盼著得到一顆甜美糖果的獎勵。 在透過窗隙漏進來的些微陽光下,少年的唇似花瓣般柔軟,細白的齒輕咬上去,就印出幾點緋色的淡印:如同飽滿多汁、芬芳溢流的果實。 像是一咬,就能淌出一汪蜜。 “……”裴衍之沉默片刻,忽地一打橫抱住了姜折微。他揮下外袍將少年魔尊緊緊裹住,不露出半點肌膚來,又抱著他像是陣旋風一樣地從大殿里出去,硬邦邦丟給旁邊的宮人們一句: “擺駕往湯泉宮,尊上要沐浴更衣?!?/br> 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順著大路走出去,轉瞬間二人已到了湯泉宮,華美宮室氤氳著光霓霧氣。 姜折微乖乖地一動不動,幼貓似的縮在他的懷里,濃墨烏發(fā)間露出一點白皙的耳尖。他緊緊依在裴衍之的身上,眼里閃動著灼灼的光,眼見得那一點白皙耳尖,在緩慢地、rou眼可見地漫延上一層緋紅—— 忽地,他輕輕地扯了扯裴衍之的衣領,很輕地,幾乎沒有怎么用力,像是一只奶軟奶軟的幼貓,用掌心rou墊撓了撓他的胸口。 “裴卿。”姜折微的聲音輕輕細細,像是怕不小心驚動了棲眠的蒲公英,連呼吸都輕微,小心翼翼地:“你現(xiàn)在要帶我去沐浴更衣,是不是不想讓我的樣子被別人看見呀?” 裴衍之冷著臉不回答,姜折微卻反像是愈發(fā)篤定,更進一步,開開心心地: “裴卿,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就那么一點點,喜歡我?” 明明大著膽子問出了這個問題,卻根本不等裴衍之回答,姜折微就像是心滿意足了一般。裴衍之感到肩膀一重:懷中抱著的少年忽然抬起身,將自己的臉埋入了他的頸窩。 姜折微貓兒似的,緩緩地蹭過裴衍之的頸窩,冷滑的發(fā)絲慢悠悠掃下,耳鬢廝磨間,也似是帶上了滿溢的甜美香氣。 “裴卿,你對我真好?!彼崧暤?,呼出的氣息暖融融的,帶著少年身上淡淡的冷香:“好喜歡你呢,裴卿?!?/br> “——好喜歡,好喜歡。” 裴衍之抱著少年步入霧中,神色不動腳下卻用力,走過的鋪地玉磚被一塊塊碾為齏粉。但他抱著姜折微的手臂卻分毫未動,說話時聲音穩(wěn)極了,像是眼底不曾燃起那暗色的火焰: “尊上還請慎言?!?/br> “慎言,慎言,裴卿你就會說這句話……嘖,你一直不信本尊。” 姜折微悶悶地說了一句,忽地賭氣似的掙開了裴衍之的手臂,柔軟的身子一斜便從他懷里滾下去。這動作極快,偏偏翻身時一角衣襟恰好掛在了裴衍之的腰間,翻身下落時就像是一朵花盛開在了空中—— ——他懵懂著落地,本就沒怎么系緊的衣帶散亂著滑落,衣襟半開,匆匆忙忙地下意識抓了一把,卻只撈住了半截落在胸前的衣領。 青絲披落,兩肩細窄,少年之前話語的真假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出來: 在那一件莊嚴威肅的魔尊冕服之下,他當真是什么衣服都沒有穿。 霧氣中的兩人都為這個意想不到的意外怔住了。 忽地,姜折微“嗤”一聲輕笑出聲來,他從層疊的衣料中伸出一只藕白的臂,飛快地刮了一下自己白膩的鼻尖: “原來裴卿不肯換衣服與孤,是想趁機占占孤的便宜呀?” 說完也不等裴衍之回答,便輕捷地跳起來,抱著衣服踢了踢迤邐及地的衣角,似笑非笑地輕呸一聲: “可惜呀,孤現(xiàn)在生氣了,這個便宜呢——就是不給你占?!?/br> 姜折微笑嘻嘻地轉身,頰邊漩出淺淺的酒窩來。 他半衤果著肩膀,佯裝作不理他的樣子,腳步輕快地往溫泉的方向走——裴衍之遙遙望著他,深黑色的眼眸忽然危險地瞇起來。 ——在少年漆黑冷滑的長長發(fā)尾上,依稀能看見一枚樣式熟悉的小小玉扣,隨著少年的步伐在他發(fā)間一晃一晃,光明正大,散著冷白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不愛吃花菜投喂的5瓶營養(yǎng)液~~~~ 第7章 似是注意到了裴衍之的視線,前方的姜折微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望向他,臉上的笑渦還未散: “怎么啦?裴卿?” 他微微彎著唇,眼睛里的光亮閃閃的,面容純白如初開梔子,小鹿似的眸子里笑意還未褪,像一泓清泉般透明又清澈,那樣能一眼望到底的坦然。 裴衍之那雙黑眸陰影般沉郁,靜靜凝望著少年魔尊,湯泉宮里的氣氛一時間安靜得如同死寂,在強大的氣場壓迫下,就連經(jīng)過的飛鳥也斂翅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