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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本來還想追問,到底什么事這么重要,連父王的詔令都不能去。但聽到后面提起了華沙夫人,小少爺眼神暗了暗,好像得知父王得勝歸來也沒有剛才喜悅了。 夜東籬大概是得了母親生前的指令,要去完成什么事吧。 遂點點頭,“那好,我會稟告父王的。你諸事小心?!?/br> 夜東籬拉住了轉身要走的小少爺,“你就不奇怪娘親為何不要你拿鎮(zhèn)珠承王位?” “好奇啊,但母親都走了,她這么說肯定自有其用意。我聽她的話,而且”小少爺看向夜東籬忐忑的模樣,“我相信你?!?/br> …… 小少爺走后,夜東籬哪都沒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全身抖得篩糠一樣。他剛才面對小少爺時特別害怕,害怕的不得了。如果他真的追問下去,自己恐怕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他不能,至少暫時還不能。那樣簡直跟告訴他父親死了沒什么兩樣。 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可是那孩子卻看著他的眼睛說相信自己,他,真的值得相信嗎?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每天說的話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為何要如此篤定的相信他,為什么…… 夜東籬像是自暴自棄一樣坐在家里想到天黑,等小少爺回來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沒有換過小少爺還以為他已經辦完事回來了。 “東籬哥,明日父王要選儲君,要所有的王子跟公主都一并參選。你要去嗎?” 夜東籬抬起頭,就看小少爺手里抱著一只盒子,不用開蓋就能嗅到彌漫出的陣陣異香,夜東籬萎靡不振的精神一下被提了起來。 “這盒子是什么?” “哦,這個是南枝香。父王說明日選儲大典要去先祖廟朝圣,每人都要用它沐浴焚香。” 說完將盒子打開展示給夜東籬看,只見一截拇指粗的烏黑樹枝靜靜躺在錦盒中央,莖結處生著幾個還沒來得及萌發(fā)的幼芽兒,上面系著一根紅色絲線,把整截樹枝的下部都纏滿了。 夜東籬伸手將樹枝拿起來,湊近鼻尖仔細嗅了嗅,頓時一股迷亂的香氣順著鼻息直沖天靈蓋,他感覺丹田里的氣息開始迅速暴亂起來,毫無章法的到處亂撞,他聞了兩下趕忙將南枝香放下,屏息運了十二個小周天才稍微平息。 小少爺看他神色古怪,不禁好奇道:“這香料有什么問題?” 夜東籬看著盒子搖了搖頭,“應該也是安神香的一種,不過效用太強了。” 普通的安神香能舒緩經絡,讓人對外界的反應減緩減弱,說白了,就是麻痹人的知覺變得反應遲鈍而已。 可這盒子里的南枝香,卻是厲害百倍。連掩在七竅上的靈口都能控制不住的自動打開,靈力抑制不住的外泄,若是真用這個沐浴焚香,恐怕明天一整天都會精神恍惚,四肢無力。 魔尊的用意非常明顯,他是想借明天選儲大典一事,把這些王子公主的靈力都獻祭給鎮(zhèn)珠。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小少爺他們不都說他的孩子嗎?虎毒還不食子,他竟然為了一統(tǒng)六界就做到這種地步。 難道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智? 夜東籬想起華沙夫人生前交代的話,一定不要讓無拘得到鎮(zhèn)珠。莫非她清楚這鎮(zhèn)珠的來歷,知道若是拿到鎮(zhèn)珠就有不祥之事發(fā)生…… 他看著拿著南枝香準備去沐浴的小少爺,忽然叫住他。 “選儲大典你不能去?!?/br> 小少爺回頭詫異的看著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夜東籬的用意。 哎一聲,擺了擺手。 “你放心,母親交代的話我不會忘的。明天若是父王要傳位于我,我會當面拒絕的,他若知道這是母親的意思定不會責難我?!?/br> 夜東籬走上前,一把扣住他手里盛放南枝香的盒子,看著小少爺有些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頓:“明日選儲大典你不能出面,無論你做何選擇?!?/br>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兩個隔著一寸來寬的距離相互凝視,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復雜難懂。 小少爺不滿的嘟起嘴,想從他手中把盒子搶下來,可夜東籬抓得十分牢靠,他扯住盒蓋用力一拉,自己反倒被拉了個踉蹌。 頓時惱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說了不會繼承王位不會去拿鎮(zhèn)珠,你還不信我嗎?不然明日大典你就一直站在身邊看著我,這樣總行了吧!” 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自己這個當弟弟的做出讓步,他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不給面子吧。 可沒想到,夜東籬還真胡攪蠻纏到底了。 他將盒子咣一聲扔在地上,“這不是你拒不拒絕的問題,你要是信我,明天就不要去先祖廟,不要見魔尊?!?/br> “為何?” 夜東籬視線一遍遍掠過小少爺憤怒不解的表情,喉間艱澀的滾動許久,開啟一道縫隙的薄唇還是緩緩落下。 “不為何?!?/br> “……”小少爺像是傻了一般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伸手推開夜東籬要去撿地上的盒子,“你管我,本殿下還非去不可!” 他蹲下剛要拿起錦盒,就感覺后腦一痛,昏迷前只見夜東籬站在身后說了句話,至于說的什么他卻聽不真切了。 夜東籬攔腰抱起昏迷的小少爺輕輕放在床上,蓋好錦被,放下帷帳,慢慢退了下去。 離開時他將盒子里的南枝香取出少許,放在桌上的燈油中,伴著異香的白煙緩緩升起彌散于整個寢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