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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榮下意識地問道:“那二嫂呢?他知道么?” “……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不知道我亦不知?!?/br> 見蕭莨一副不愿多提祝雁停之態(tài),蕭榮將話題牽扯回去:“那我們現(xiàn)在要這么做?派人去各個關口查么?” 蕭莨不贊同道:“沒用的,先前父親就是派人去關口查,結果一無所獲,如此大動作,做得再隱秘也難免不會走漏風聲,一旦他們收到消息,再派多少人去查都無用。” 所以從一開始他便只讓蕭榮私下探查,不過如今既已有了目標,事情便好辦了。 “那二哥你打算如何?”蕭榮擔憂問道。 “之后的事交給我便是,你不用管了?!?/br> 蕭榮有些不樂意:“那我能留在軍中么?” 蕭莨沒答應:“我收到信,過幾日定國公府的賀小郎君會來這邊,到時我會跟他談一筆生意,若是能成,日后便由你來與他對接,茲事體大,馬虎不得,且不能叫外人知道,你可愿做?” “真的?什么生意?” 蕭莨沒有細說:“到時你便知道了?!?/br> “好!二哥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只要不是當真讓他閑在家中,蕭榮便沒什么不愿意的,滿口答應下來。 轉日,珩兒的抓周禮,在營中的大將俱都來了觀禮。 面對一眾或好奇、或打量,但大多帶著善意的目光,珩兒這小娃娃半點不怯場,一直笑著,被蕭莨放到一堆物什中,也只是乖乖坐著,并不東張西望。 蕭莨摸了摸他腦袋,溫聲提醒他道:“珩兒聽話,挑一樣你最喜歡的東西。” 小娃娃也不知聽沒聽懂,在蕭莨退開身后愣了愣,這才低頭去看擺放于他四周的那些東西。 各式物件琳瑯滿目,在這么丁點大的小娃娃看來絕對是眼花繚亂,珩兒卻沒有多猶豫,直接撿起手側的一柄小小的木制彎弓,沖著蕭莨用力揮了揮,咯咯直笑。 旁的人見狀俱都撫掌大笑,直言虎父無犬子,這小娃娃日后定也是個有出息的,蕭莨心頭一松,上前將人抱起。 兩日后,賀熤到了鷺川的軍營中,此番他是特地來的西北,先去廖涼城祭拜了蕭讓禮,才來的鷺川這邊。 見到蕭莨,賀熤一聲長嘆:“不曾想才一年不見,蕭家竟出了這么多的變故,聽聞國公爺去世,我曾祖父十分悲痛,他與國公爺也算是忘年交一場了,原本還想親自過來悼念,奈何又因心中郁憤,大病了一場,起不了身,才剛剛好轉一些便將我趕出來,要我替他來西北這邊,我來得太晚,卻已錯過了國公爺出殯的日子?!?/br> 誰都沒想到才一年而已,不說蕭讓禮,連年紀尚輕的蕭蒙都走在了定國公之前,當真是世事無常。 “替我謝過賀老國公,勞他掛念了?!笔捿沟吐暤乐x,眉宇間郁結的陰翳卻揮之不去。 “應當?shù)摹!?/br> 賀熤望向坐在他懷中的珩兒,又感嘆道:“一眨眼這孩子都有這么大了,去歲見到時他才剛出生,我記得那時還只是小小的一團連眼睛都睜不開,如今看著倒是又機靈又討喜。” 珩兒抱著他的長命鎖啃得滿是口水,蕭莨將之抽出來,拇指拭了拭他唇角。 賀熤好奇問他:“聽聞你父親已給你取了字?” “嗯。” “……郁之、郁之,倒是不錯,不過我還是習慣稱呼你一聲蕭兄?!?/br> 蕭莨點點頭,與他道:“恰巧你來了這里,有一件事,還要請你幫個忙?!?/br> “何事?” 蕭莨眉目沉沉,嗓音略冷:“之前劉崇陽之事,戍北軍中應當有與之勾結的內鬼,如今我已查到線索,只需將之釣出來,讓其自投羅網,還得請你配合我做一場戲?!?/br> “這個簡單,”賀熤滿口應下,“要我做什么,蕭兄你只管吩咐便是。” 賀熤到鷺川的當日,軍營里傳出風聲,說他是奉了定國公之命,來與蕭莨密談,為的還是先頭有人里通外賊,與夷人暗通款曲之事。 說起這樁事情,趙有平等人亦是義憤填膺,他們這些人在戰(zhàn)場上拼死拼活,押上全副身家性命,如劉崇陽這般汲汲營營的jian險小人,卻踩踏著無數(shù)將士的鮮血,昧著良心攥取這樣的不義之財,當真就不怕遭報應嗎?劉崇陽這自縊而死得也未免太過便宜了些! 戍北軍中有內鬼,蕭讓禮之前從未明說,但大多數(shù)人都心里有數(shù),如今賀熤前來,又見蕭莨幾次屏退眾人與之密談,在人前卻又緘口不言,一時間免不得生出許多流言揣測來,整個軍營上下都有些人心不穩(wěn)。 而實際上,所謂的密談,不過是賀熤與蕭莨對弈閑聊罷了,賀熤捏著棋子笑:“這都三日了,那人可真夠沉得住氣的,你覺得他什么時候會有動靜?” “今晚?!?/br> 賀熤挑眉。 蕭莨淡定道:“我已透露出要派人去嚴查各關口之意,他定當坐不住了,今夜必會想辦法將消息送出去。” 丑時一刻,夜色最低沉之時,一人一馬趁著換防,悄無聲息地離開軍營。 一刻鐘后,疾行的烈馬被山林中躥出的飛箭射中后腿,一聲凄厲嘶鳴后馬上之人被重重甩落地上,不待他再爬起,已被兩柄長劍架住了脖子。 被拿下的只是鷺川軍營里一名最低等的兵丁,從他懷中搜出的密信亦無頭無尾,并無任何落款和印章,此人咬緊牙關,不發(fā)一言,仿佛視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