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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便回屋關(guān)了門,這心里卻再靜不下來。 蕭莨一直到入夜才回,一進門便已發(fā)現(xiàn)屋中多了兩個人,管事的與他說了是衛(wèi)氏叫人送來的,他只淡淡掃了一眼那倆人,便收回目光,無甚在意。 夜里,趁著蕭莨在燈下看書,祝雁停主動提起幫他揉按頭部xue位:“以后每晚入睡前我都幫你按一會兒,我問過虞醫(yī)士了,這樣多少都能緩解些你頭疼的毛病,好不好?” 蕭莨并不理他,祝雁停也不在意,他與蕭莨說十句話,蕭莨能應他一兩句就已經(jīng)很不錯,通常蕭莨不說話,他便當蕭莨是默認自己說的。 一邊幫蕭莨揉按,祝雁停一邊與他搭話:“王爺,……那兩個丫鬟,你覺得如何?” 蕭莨未有出聲,祝雁停卻能覺察出他周身的溫度似又低了一些,趕忙道:“你別生氣,是我多嘴了,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你不想提便算了?!?/br> 祝雁停不敢再胡言亂語,默不作聲地幫蕭莨揉按了兩刻鐘,見蕭莨已放下書閉起雙目,他微彎下腰,靠得離蕭莨更近一些,小聲問他:“頭還疼么?是不是舒服些了?” 好半晌,蕭莨才淡淡“嗯”了一聲。 祝雁停有些高興,目光觸及蕭莨在燭火映照下更顯俊美無儔的側(cè)臉,心神一蕩,沒忍住貼了過去,在他面頰落下一個輕吻。 蕭莨側(cè)目望向他,漆黑深邃的雙眸里隱有火光跳動。 下一瞬,祝雁停便被蕭莨攥住,猛地拉扯至身前。 祝雁停腳步踉蹌跪蹲到地上,抬眼看著蕭莨:“我……” 蕭莨的手扣在他肩膀上,用力收緊,祝雁停吶吶道:“你生氣了么?我只是想跟你親近而已?!?/br> “我是你的妻,你不要我么?還是你想要那兩個丫鬟?” “我什么都能為你做的,你別要別人好不好?” 若是在從前,他何須如此卑微,不過是兩個丫鬟而已,即便是衛(wèi)氏送來的,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可如今…… 蕭莨的眸色更沉,祝雁停依舊跪蹲在地上,抬手欲要解他的腰帶,被蕭莨按著肩膀推開:“夠了?!?/br> 祝雁停一怔,悻悻收了手。 蕭莨的眼中有翻涌而起的怒意:“你這是在做什么?你將自己當什么了?!就為了你說的‘討好我’?為了討好我你連自己都肯出賣?然后呢?討好了我你想要什么?!權(quán)勢?地位?還是別的?!”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陪著你,為我以前做過的錯事恕罪,彌補你和珩兒?!?/br> 祝雁??粗捿沟难劬Γ钗豢跉?,認真說與他聽,“我從前騙過你許多,但我說的心悅你,也是真的,我嫁給你,為你生珩兒,確實有私心,可我的私心并非是利用你欺騙你,而是傾心于你。從前我被那些心魔蒙蔽了眼睛,分不清好賴,更分不清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傷了你的心,你不原諒我沒關(guān)系,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br> 祝雁停的眼中隱有淚光,神情卻格外誠摯,蕭莨定定看著他,墨色雙眼中似有什么情緒在激烈翻滾。 他不信祝雁停,從前就是太過信他了,才會有之后那些年的痛苦煎熬。 憑什么祝雁停紅著眼睛在他面前哭幾句,就想求得他原諒?他若是原諒了祝雁停,他這些年過得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的日子算什么?他頭痛欲裂夜夜不能成眠的時候,祝雁停在哪里?他家中出事舉步維艱孤注一擲的時候,祝雁停又在哪里? 憑什么如今他大權(quán)在握,人人都來奉承他的時候,祝雁停也跟著那些人一起出現(xiàn)了,祝雁停與那些畏懼他、阿諛他、仰仗著他過活而不得不討好他的蕓蕓眾生,又有何區(qū)別? ……他絕不能。 蕭莨的目光重歸平靜,冷道:“你先下去吧。” 祝雁停輕閉雙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淚已咽了回去,不想叫蕭莨看到更加煩躁:“到了今時今日我也還是有私心的,我知道終有一日你定能走到那個位置上,我做不到笑著看你收納三宮六院,如果、如果真有那一天,是不是意味著你對我的心思也淡了,連恨都沒了,到那時,你便行行好,放我去死,可以么?” 蕭莨的眼瞳倏然一縮,祝雁停趕忙握住他的手安撫他:“別生氣了,我只是這么說,我也不想死的,先前總以為死了就能解脫了,但這些日子日日夜夜守著你,我又舍不得了,你稍稍對我好一些,偶爾,只需要偶爾心疼我一次,我便滿足了。” 他說罷,跪直起身,貼近蕭莨,在他耳畔低語:“昨夜,其實特別疼,我都流血了,你今日不想再要,便算了,我就當你是在心疼我,等過兩日,過兩日我養(yǎng)好一些,再陪你,你且忍一忍,不要去找別人好不好……” 蕭莨的眸光微微一滯。 祝雁停的呼吸略微粗重,泛著水色的目光里盡是懇求之意,僵持片刻,蕭莨轉(zhuǎn)開視線,重新拿起書。 祝雁停松了一口氣,定下心,站起身,繼續(xù)幫他揉按頭部。 亥時,祝雁停伺候蕭莨更衣,待他躺下又為他掖好被子,拉下床帳。 將燭臺上的燈熄了,祝雁停又在床邊站了許久,待到蕭莨的呼吸聲逐漸平穩(wěn),才輕聲喃喃:“夜安,表哥?!?/br> 半個月倏忽而過。 年邊之時,是蕭莨的生辰,他如今地位不一樣,自己不上心這日子,外頭卻人人都替他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