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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臉色煞白的公公受寵若驚,屋子里呼啦啦跪了一地,除了云青月和予霖——半仙的禮天子想接也得思量一下會不會折壽。 予霖本來想走,可袖子卻在云青月身影擋住的地方被拉住了。 等到公公宣完旨,云青月上前領旨謝恩,眾人都起來了,那公公滿腦袋都是冷汗:“王爺,這里還有陛下寫給您的私信?!?/br> “私信就私信唄,你那么害怕干嘛?”云青月奇怪的接過來,葉崚不會在紙上和他說什么兄弟的話,他就直接打開了。 云青月打眼一看:“……嘿?” 關北城厚著臉皮蹭過來:“大帥,怎么不說話?這信……侯爺,信上寫的什么?”他不識字。 姜樓也湊過來,念道:“小王八蛋?嘿,越王殿下挨罵呢!” 他渾身喪氣一掃而空,興致勃勃的四處給人講葉崚是怎么罵云青月的。 葉崚純粹是故意的,大概是為了報復云青月讓葉雅攔住他的事,那時葉崚真準備御駕親征了,畢竟上次裂縫發(fā)生這么嚴重的變動時,前朝付出的代價在史書上記得清清楚楚。 偏偏長寧公主在大軍剛出長安城門時趕回去了,具體過程云青月不知道,但就葉雅那和他一脈相承的倔脾氣,大概能猜得出來。 葉崚運用自己從小接受的良好教育下,能學到的所有給弟弟文字教育了一番——一多半還都是從云青月那學的。 還不能當面撕了,云青月面無表情的收起信。 對于他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行為,予霖真人抱以……微笑吧。 云青月嘆口氣,對關北城道:“一個時辰后給我召集三軍將領,請仙門 仙長們也都來?!?/br> 關北城應聲退下去傳信。 營帳內人逐漸走了個干凈,姜樓最后一個,臨走時以眼神示意他:“你成了?” 云青月回:“你猜?!?/br> 姜侯爺翻著白眼出去了。 予霖對他道:“放手?!?/br> 云青月笑著放開人,給他調整好一把椅子:“我可是有事要和真人說?!?/br> 予霖坐下了,云青月拖著另一把就坐到人身側,予霖看他一眼,默默把椅子挪開些,不理會他“受傷”的神情。 云青月收起笑意,正色道:“我昨晚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十年前,宣威將軍沈震在鎖滄關離世,少將軍沈鎧年幼,冥鎧軍士氣受了重創(chuàng)且群龍無首,這么好的時機,襄陽入侵那次準備的不充分都上了,那時他們?yōu)槭裁床怀脽岽蜩F?” 他微昂下頜,喃喃道:“我想他們一直都在準備什么,現在時機終于來了。” 予霖:“可我一來他們立即撤退,并不是什么收網,而是網還在施展的一環(huán)?!?/br> 云青月眉宇微皺:“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思考,魔族和那個紅衣玲瓏到底在謀劃什么……就差一個契機了,一定要立刻抓到那個小鬼!” 那是他十年的心結,現在不止是襄陽的百姓了,還要添上他同袍的命。 予霖掃了一眼云青月眼下淡淡的青黑,似是不經意道:“你昨晚一晚上沒睡?” “習慣了,”云青月捏捏眉心,“晚上的思路會比較清晰……唔,一個時辰后的話,算上傳令的時候,還能讓我在這趴一會兒……真人,我先送你去衡清門駐地吧?!?/br> 予霖忽然問道:“你在哪睡?桌子?” 云青月:“這么點時間在床上就起不來啦。” 予霖猶豫一會兒:“你……” 仿佛有讀心術一般,云青月笑著湊過來:“真人,你借我躺一會兒???” 清俊的臉忽然近在咫尺,予霖自從重遇云青月之后越來越不爭氣的耳垂再次紅了個透徹,一句“胡說什么”還沒出口,營帳口刷的沖進來個人,星回如同颶風掃落葉般:“主人!你回來啦!” 兩個人同時一愣,同時瞬間起身,兩把椅子同時移位,又同時背過身去掩唇輕咳一聲。 掩飾動作明顯的令人發(fā)指。 星回完全沒有意識到氣氛有什么不對,開心的跑到予霖身邊:“主人!” 笑容之下,頗有些心虛。 予霖看著他,最終還是沒有和星回算一算玉佩的賬,只是摸了摸他的頭。 云青月撕下了飛到自己身上的朔望,對門口的親兵擺擺手示意沒事:“得,突然想起來我也不用睡了,還有其他的事呢?!?/br> 在予霖詢問的目光下,云青月道:“掃墓?!?/br> …… 亂魂山將軍冢。 晉朝建立兩百余年,冥鎧軍將領的墓只有一部分,剩下漫山遍野的,都是自從鎖滄關存在開始,便一代代死去的將軍。 尋常兵士的尸身不會葬在這里,要不亂魂山早就變成隨便一鏟子都能挖到骸骨的墳場了。 沈震和他夫人合葬的墓新掃過,墓碑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灰塵,墓前還插著剛燒完不久的幾截殘香,定然是沈鎧早上來過了。 云青月把手里的酒開封,在墓前灑下一半:“軍中禁酒,這是最后一壇了,原本沒想著會直接來看你倆,將就將就吧?!?/br> 都十年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走沒走到奈何橋,現在是在地府相遇了呢,還是已經飲下望鄉(xiāng)臺上的孟婆湯,轉世輪回。 “……來世別當將軍了,寧愿拋卻性命也要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的情,幾輩子也不夠你還的?!彼p聲道,“看到了吧,子刃不光長的像他娘,現在已經不輸給弱冠時的你們倆了,是個將軍了,兩年后等他加冠便能承擔起宣威將軍的職責,負不了冥鎧的赫赫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