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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在你面前留下了邀約之帖,你想避開,可你連帖子從哪來都不知道。 魔族的刀如風般席卷而過,最終卻沒能碰到云青月——長昀的士兵們接二連三的撲到了云青月身前,他們憑借著多年廝殺出來的下意識,做出了自認為最正確的決定,哪怕一個個被刺穿胸膛,也沒有半個人流露出恐懼后退的神色。 刀刃被一顆顆跳動的人心鎖死了,魔尊抽都抽不出來,他罵了一聲,把那些攔路的人一個個踢開。 剩下還能動彈的長昀又一個個的重復死去同伴的命運,攔住然后被殺,不需要半點遲疑和思索,保護越王就是他們刻在骨子里的意識,他們相信只要云青月能活下來,這幫魔族一個都活不了。 然而,直到……最后一個部下倒在云青月面前,鮮血迸濺進了他的眼眶,他還是動彈不得。 他拿不起朔望,朔望哪怕再怎么厲害都還是沒有劍靈的劍,主人的狀態(tài)決定了它的動作,更何況云青月只是個凡人,在云青月手里它發(fā)揮不出原本最強的力量,可它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主人那種近乎要形成實質的,洶涌的怒火。 或者說是,悲傷…… 之前領頭的魔族提醒道:“尊上,決不能讓葉巍活著!” 魔尊終于拔出了自己的刀,他緩緩走向低著頭的云青月,嘲諷道:“喲,越王爺怎么了?怎么這么狼狽?。磕悴皇呛堋?/br> 藍金色的光猛然飛來,魔尊一驚,險而又顯的避開了,破空之聲停下,通體流光的朔望在空中停下,停了停,又急速飛了回去。 云青月一把抓住朔望,竟然拄著劍站了起來,過程中他傷口又重新撕開,血跡流淌,滴到朔望上,朔望劍身在嗡鳴中逐漸變暗,藍色幾乎全變?yōu)榱似岷?。魔尊望著變化的朔望,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神色一點點驚恐起來,喊道:“這把劍怎么會在你手里?!不對……不對!絕對不可能是他!” 他近乎絕望的想否認自己的想法,可根本沒用,堂堂魔尊面對一個重傷的人竟然忍不住顫抖起來,下屬奇怪道:“尊上,您怎么了?” “閉嘴!”魔尊狠狠的呵斥了一聲,眼神一點都不敢離開那把劍。 但仔細想想,這把劍怎么可能握在一個凡人手里呢?那位還好好的活著,一直憑著己身的無上實力壓迫在他們魔族之上,要不是他魔族過的會比現(xiàn)在好上千百倍,不少魔恨不得把那個“叛徒”千刀萬剮了,可也只敢想想。這樣想著,魔尊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咬牙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渾身披血的云青月好似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他抬起頭,雙目竟變?yōu)榱税到鹕?/br> 開啟了數千年的不歸島裂縫,在那道藍色流光后轟然閉合,把怒號著想爬向人間的魔族陰氣全部隔開,在他們眼前合上了最后一絲光明。 那道閉合的沉悶聲響,就像敲在眾人心頭一般,沉甸甸的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所有人都愣愣的杵在原地,目光呆滯的看著原本深不見底的地方。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弟子喊道:“我們……我們,我們成功了!裂縫合上了?。?!” 歡呼聲頓時如排山倒海般傳來,不少弟子都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他們這里的很多人,都從尚且年少的年紀一直在不歸島待到了白發(fā)蒼蒼,少年子弟白頭歸,他們終于能不必再困居不歸島了,哪怕一開始就決定了永世在不歸島守護,誰又不想回自己的仙門,回自己家去看看呢? “予霖!” 玄磊接住脫離裂縫的予霖,只見他半面素凈的臉上都滿是鮮血,藍衣披血,星回還在兀自顫動,還沒有從方才最后一次斬殺魔族的斬擊下平靜下來。予霖站都站不穩(wěn)了,玄磊幾人連忙把自己的靈力分過去,就是晉北血禍時玄煙也沒見予霖這么狼狽過,他連忙捉過予霖的脈門問道:“有沒有哪里受傷?” 予霖搖了搖頭,面上沒有半分喜色,急切下意識的尋找著什么:“云青月……云青月呢?” 玄煙一愣:“他不在這里啊,他不是還在中原……哎?予霖!” “我得去找他……他受傷了!”予霖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跌跌撞撞的向離島方向走去。 方才在下面,他與魔族戰(zhàn)斗時就感覺到了,他留在云青月手上的那道咒法,破碎了…… 第141章 鐵石 鐵石 予霖傷勢太重,玄煙咬了咬牙,和玄磊一同強行把予霖扣下了,把他一身傷全包扎好,玄煙才勉強同意讓玄磊陪著半分也等不及了的予霖回中原。 一路上,從仙門到朝廷,處處都在歡慶不歸島裂縫的消失,哪怕對于不歸島裂縫的危害不那么清楚的平民百姓都為之動容。 朝廷立刻和衡清五渡等仙門聯(lián)系上,商議重新布置鎖滄關兵力等事。 放眼望去,人世間滿是歡喜。 但那都和現(xiàn)在的予霖沒什么關系,他匆匆尋著云青月身上殘留的靈力趕回越王府,看到越王府大門如舊,登時松了口氣。 田忠看到他,嘆息著把人迎了進來,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仙長,您來了?!?/br> 予霖不敢去細想如此的原因,風度氣質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腦后,急步差點和走出院子的葉雅撞到一起。 “……義父?”葉雅許久未見予霖,瞪大了雙眼,“您……您回來了?您去哪了?”說著說著,她眼眶不由自主的發(fā)紅,端著空藥碗的手抖了抖,那樣子分明是看到了親近之人才忍不住流露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