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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雅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心情忐忑的北堂旼細心打掃干凈屋子,把桌椅床鋪都用最干凈的白布蓋上,落了鎖。 就再也不敢多去看一眼。 屋子里的擺設(shè)用品一應俱全,隨時都可以住人,看起來北堂浚當時真的做好了帶妻女歸隱的打算了。 葉雅在床上做了很久,想象著那兩個人的樣子。 以前葉雅還成天為了那些說她娘不要她了的孩子打架,總是打不過,然后老爹就會跑去給她找場子,后來她長大了,云青月便不再對她隱瞞她的身世,她在蜀中假裝路人去見她親生父母的墳,然后終于,北堂就真的只剩她一個了。 北堂旼不愿讓她姓回北堂,也是因為心知肚明后果,沒有家族庇佑,僅靠著云青月能護她多久?他不敢去試探人心。 “聽起來真的是個不錯的歸隱的地方,”云青月靠在廊柱上,調(diào)整了一個不會那么硌后背的姿勢,“你老爹我也想過,以后甩手不干了該去哪。” “哪?” “……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因為世間不管多美的地方,我基本都見過了,江南新柳,大漠月圓,昆侖飛霜……”云青月輕笑道,“于是我就決定,以后我跟著我喜歡的人,他去哪我就去哪。” 葉雅一怔:“老爹?” “他想四處游歷還是隱居一處都行,若是還想除魔jian邪,我也跟著,可是……”云青月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腿,“我好像跟不上了?!?/br> “……”葉雅有心想轉(zhuǎn)移話題,“爹,我和遠思哥去定北的時候……” “別和我提他。”云青月一挑眉,“我還沒和他算賬呢,這臭小子,你不是跟他去定北玩的嗎?越王府怎么就成支持他的了?” 葉雅摸摸下巴:“其實,那是我說的?!?/br> 云青月抱臂道:“我管他誰說的,他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就把他腿削下來插花園里?!?/br> 葉雅搖頭嘆息:“爹,你說你這話威脅過多少人了……” “從你剛記事的時候算起,得有三、四十個了?!?/br> 背后突然想起一個聲音,葉雅回頭道:“皇伯父?” 葉崚摸摸她的頭,道:“我算的應該沒錯,你爹就喜歡瞎威脅別人。對嗎?青月?” 云青月?lián)]了揮手,就算打過招呼。謝朗跟在葉崚身后,對云青月一禮便退下了,知道他們肯定有事要說,葉雅也跟著走了。 “因為受的傷嗎?”葉崚看著他那身厚重的大氅,“自從你出宮立府以來,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冬天穿這么多。” 哪怕三九寒冬,云青月也是獨樹一幟的穿著單衣,頂多加個披風,他有內(nèi)功護體根本不怕冷,可現(xiàn)在的云青月半張臉都埋在毛領(lǐng)子里,把手揣在小狐貍肚皮底下,道:“老了,不像年輕人火力壯,抗造?!?/br> “……”葉崚左瞅右瞅云青月那張和他根本不像兄弟的臉,道,“別找揍?!?/br> 云青月覺得冷了點,剛想喊三林幫他熱壺酒拿過來,聲都到嗓子眼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而在葉崚詫異的目光下要了壺熱茶:“怎么突然出宮了,什么事?” 茶的清香隨著升騰的蒸汽揮發(fā),葉崚道:“‘皇叔’去北邊了?!?/br> 云青月手一停,拿起茶杯,道:“又出什么事了,他到哪怎么都能出幺蛾子呢。” 葉崚不贊同道:“青月,你也知道,皇叔他是絕不希望你出事的,之前你受傷,他就后悔了許久?!?/br> “哥,你也別忘了他出于什么原因?!睙岵柘露牵帜_都暖和起來,云青月嚼著茶梗,道,“如果我和你不是一個娘生的,或者他影王的束縛解開了……” 他放下茶杯:“要是我,被拘了幾十年,第一件事就是把長安掀了?!?/br> 葉崚道:“影王的力量只有給予他人才能解開,可一旦給出去,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雖說是當年形勢所迫,不得已而做的交易,”云青月道,“但它果然是白衣卿相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使用了它的太祖也很糟糕,他拿自己的子孫后人弄出這么個人來,就不怕?lián)p陰德嗎?” 這話絕對是大不敬,可葉崚眉宇鎖起,什么都沒有說,良久,他道:“你和……予霖真人……” 終于問到正點上了,云青月道:“其實你就是想問我這件事吧?” 被看穿的葉崚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能那么說……到底是怎樣?” “就那樣唄,”云青月猛灌熱茶,仿佛想把自己淹死,“你也知道你弟弟是個什么德行?!?/br> 誰知葉崚立即正色道:“我弟弟青月重情重義,若是喜歡上什么人了,哪怕自己滿身鮮血,也會護著那人全須全尾的的一輩子?!?/br> 云青月一愣:“你說的……那是我?” 還重情重義,他怎么不知道葉崚那么會編話了,還一套一套的。 葉崚道:“難道我有第二個叫青月的弟弟?青月,你的事情具體的我不了解,但我是你哥,經(jīng)歷的事比你多些……” 云青月點點頭:“也是,你有后宮嘛?!?/br> “別打岔!我和你說正經(jīng)的呢!”葉崚忽然擺出“兄長的威嚴”,嚴肅道,“這種事上有什么事會比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更重要呢?只要能每天看見喜歡的人的面容,其他的事又算什么?” “不是算什么啊,那可是要命的事?!痹魄嘣卵鲱^往后一靠,抬頭卻不能再看見那個身影,“那會讓我感覺我很自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