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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言命人喊來知明知繁,讓兩人帶著師尊去藏書閣了,結(jié)果幾人走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云青月和守心都還坐在原處:“兩位不跟著一起去嗎?我衡清的藏書閣沒有什么需要避諱外人的?!?/br> “并非如此,辭言 真人誤會了。”云青月起身,對辭言彎腰施了一禮,辭言也連忙起身道,避開這一禮,“云公子,現(xiàn)在這可是于理不合了。” “我只是占了予霖的便宜,辭言真人不必如此的,我有事要拜托您?!痹魄嘣滦α诵ΓS即正色道,“我得立刻和守心回長安一趟……解決一些早該解決的事,予霖得先托辭言真人……唔,其實玄英應(yīng)該不需要誰的照顧,他很強(qiáng),但還是拜托辭言真人照看一二,我會很快回來的。” 辭言面露不解,卻還是道:“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知明他們兩個肯定會照顧好自己師尊,但云公子你這樣拜托我,想必是那邊有很重要的事,放心吧。” 予霖在華山上,也不會再遇見那些麻煩事,得到了辭言真人的答復(fù),云青月點點頭,道:“多謝辭言真人,那我先走了?!?/br> 辭言道:“起碼和予霖前輩說一聲啊?那么急嗎?” 云青月?lián)u搖頭:“……我不想讓他平白多擔(dān)心,辭言真人,在下告辭?!?/br> 辭言看著云青月和守心的背影遠(yuǎn)去,直到消失在視野中。 他緩步走出,在不遠(yuǎn)處的山崖上,看到了一個算是意料之中的藍(lán)衣白發(fā)的身影,正遙望著山下的景色。 “前輩,我沒猜錯,您果然沒走?!鞭o言來到予霖身邊,道,“您都聽見了嗎?” 予霖點點頭,眼神未曾離開山下那個人的背影——仙人的五官靈敏,能看出去很遠(yuǎn):“我感覺云青月藏著些事沒有告訴我,所以回來看看?!?/br> 他并沒有對云青月的隱瞞生氣或是怎樣,他也覺得云青月做的沒錯,自己現(xiàn)在靈力時好時壞,幫不上什么忙,而每個人總是有些只有自己才能解決的事,換了別人都不行。 他現(xiàn)在能做到最重要的事,就是盡快恢復(fù)記憶和靈力。 予霖忽然覺得華山上的風(fēng)有些涼,可明明華山上的風(fēng)雪趕不上幾乎終年白雪皚皚的昆侖山一半。 他是這幾年習(xí)慣了不歸島的溫暖嗎? “……前輩您不記得了吧,除了方才您見過的知明知繁那兩個孩子外,您還有一個弟子的。”在衡清所有的弟子眼中,辭言永遠(yuǎn)都是神色溫和,身上帶著萬年不變的沉穩(wěn),可現(xiàn)在的辭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分明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他叫葉晗,是您的第一個徒弟。” 也是予霖曾經(jīng)想過,這輩子可能會收的唯一一個弟子。 予霖微微一愣:“葉晗?” 他還有一個弟子?可為何沒有見到? “他和云公子的本名是一個姓,其實他們兩個本就是隔了兩百年的親戚,都是現(xiàn)今葉氏皇族的一員,葉晗的親弟弟,就是云公子的祖先?!鞭o言下意識撫上腰間佩劍,手緊緊攥著劍柄,“葉晗師弟的天賦遠(yuǎn)超于我,如果他活到現(xiàn)在,早該是個半仙了……” 葉晗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驚才絕艷的天才,那樣的一個少年,優(yōu)秀到令兩百年未曾收過弟子的予霖真人選擇了他,并將他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培養(yǎng)。 予霖是原航留給世間的人,如果成功,那葉晗就是予霖留給這個世界的下一根支柱。 可是葉晗死了,史書記載的很清楚,白紙黑字。 予霖:“……他是怎么……” “兩百年前的人間很混亂,皇朝末世,藩王林立,廝殺的血流成河,那時的晉朝葉氏還只是一個藩王,”辭言道,“那時葉晗與我說,家國將傾,親人身陷囹圄,他身為葉家的人,與家國同生共死,他責(zé)無旁貸。” 辭言緩緩閉眼,耳邊仿佛又是雙劍相擊的鏗鏘嗡鳴聲。 那年華山之上,他沒能阻止葉晗下山。 兩人并未真正全力廝殺過,他本以為葉晗再怎么優(yōu)秀,自己也早比他入門十年,聯(lián)合眾師弟,應(yīng)該能拖住他的,起碼能拖到掌門趕來,或是予霖真人察覺此事,出關(guān)阻止葉晗。 是他大意了。 手中劍刃斷成兩截,他甚至沒能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被封住了周身大xue,阻隔了全身靈力流動。 身形看似單薄的白衣少年收劍入鞘,道:“師兄,抱歉了,我必須得回去,鄭厲王的手段天下皆知,晉國國門一破清江必定血流成河,可我jiejie他們還在那里……” “你一人之力,如何能阻止天下大勢?!”年輕的辭言半跪在地,卻動彈不得,拍著地急道,“禁止參與凡塵中諸事是仙門間明令禁止的鐵則!那不是沒有道理的!阿晗,你再好好想想,起碼等你師尊出關(guān)再說?。 ?/br> “阻止不了……我沒想阻止,我只想保護(hù)我愛的人……”葉晗道,“師兄,我知道,我知道古往今來妄圖插手凡塵諸事的人都落了個什么下場,可我已經(jīng)想好了,哪怕師尊出關(guān),我也要回去的,現(xiàn)在早去早回,還能免得讓師尊為我擔(dān)心?!?/br> “等我回來,再向師尊和掌門真人請罪,再賠師兄你的劍?!?/br> “師兄,抱歉……我走了?!?/br> 他看著白衣少年轉(zhuǎn)身下了華山,走向他最終的結(jié)局。 這么多年,直到辭言成為掌門,他只敗給過一個人。 兩百年,竟然都已經(jīng)兩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