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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成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不是,你既然打定注意不做這生意,那你還租店干什么?”竇成怎么想都覺得,劉瞎子這舉動讓人非常費解。 “我那老東西老物件堆了一倉庫呢,總不能就那么給扔了。”劉瞎子咂摸咂摸嘴:“我說你小子有沒有待客之道,我這來老半天的,咋水都不給倒一杯呢?去去去,給倒杯水來,放點白糖哈,我喝不慣滿口堿粉味兒的白開水。” 竇成……竇成簡直想踹這老東西一腳,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起身去給弄了杯白糖水。 劉瞎子端著水杯喝了一大口,舒坦了:“還是這糖水好,喝嘴里都是甜味兒!” “喝完趕緊走,你那店愛給誰給誰,我不要?!备]成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真掉餡餅,他也堅信餡兒帶老鼠藥的。 “嘿,那可不行?!眲⑾棺樱驯油鑾咨弦环牛骸澳阋仓?,我就一孤家寡人,家大業(yè)大也沒個后輩繼承,也就跟你小子有點不可說的孽緣,才想著便宜你呢,你咋就這么不知好歹?” “那我謝謝你惦記呢?!备]成翻白眼:“愛誰誰,反正我不要,水喝完沒?喝完趕緊走!” “小成?!币恢弊谂赃厸]吭聲的屈重忽然出聲打斷竇成,他看向劉瞎子:“香榭店畢竟是跟死人打交道的,陰氣重,小成也沒那特殊本事,長期呆那種地方對他不好,所以這事兒只能心領了?!?/br> “凡事沒有絕對嘛?!眲⑾棺訕泛呛堑模骸罢^不破不立,有些事情,既然無可避免,不如習慣去接受,跟死人打交道又怎么了?死人還不是活人變的?” 竇成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翹著二郎腿,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劉瞎子:“說破天,我也不上你當,你想要我接手也不是不可以,給我一個必須接手的理由,否則,哪兒涼快哪兒人呆著去!” “你小子怎么就這么不相信人呢?”劉瞎子嘖了一聲。 竇成不說話,就那么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劉瞎子沒轍,只好嘆了口氣,妥協(xié)了:“既然你想聽實話,那我就實話說吧,我呢,日子不多啦,你也知道我就是個老光棍兒,無兒無女的,這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又不能帶進棺材里……” “那你可以捐給需要的人?!备]成打斷他。 “錢我捐了?!眲⑾棺訜煱a犯了,搓了搓手指,問竇成要了支煙,點燃抽了兩口才接著說:“就留了管埋的,這個我自己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用你cao心,就是這店鋪,香榭東西又不像別的,就是想薄利多銷脫手處理,不是有需要的人,也不會買,全就壓在那了,我仔細想了想吧,還是覺得給你挺合適?!?/br> “……你要死了?”竇成一臉‘你他媽逗我’的表情。 “啊。”劉瞎子吞云吐霧,煙霧蒙著臉,讓人看不真切表情:“肝癌,前兩天剛檢查出來的,這要是早一點檢查出來,我就懶得費那個勁兒了,可這不就寸上了么,新店租賃合約都簽了,裝修進行到快尾聲,貨物我能撂挑子不要不管,可工人的錢總得給吧,本來吧,我原本是打算等裝修完結算工錢,店面空著就空著,等三年租賃合同到期,房東再轉租就是,那些貨物,到時候也隨便別人怎么處理,可這不是遇上你了嗎?我就想,好歹鄰居一場,東西扔了也就扔了,不如給你,你要實在不感興趣,就湊合那點東西混著,差不多該扔扔,賣出來的錢自己收著,就當是幫我善后的報酬了,說實在的,這店啊,畢竟是我?guī)资甑男难婢瓦@么給扔了,我心里其實挺過不去坎兒的,畢竟你劉叔說到底,也是萬千紅塵一俗人啊!” 還真是要死了! 竇成震驚的瞪大眼,忽然想起一茬:“你之前約我吃飯,說有事情跟我說,難道就是這個?”頓了頓又想起另外一茬:“你是怎么找到我這兒的?”這小區(qū)雖然老舊,可占地不小,好幾十棟樓,每一棟都十幾層,沒有確切位置的情況下,無疑是大海撈針。 “嗨,我這都跟你兩天了,是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劉瞎子笑說:“還想說裝修好再找你說這事兒的,結果你今兒走我店那碰上了,我就想擇日不如撞日,干脆找你說了得了?!?/br> 就聽劉瞎子吧啦吧啦一大堆,竇成還是覺得……非常玄幻,畢竟他跟劉瞎子自打保護費起就一直不對付,說冤家兩看相厭也不為過,結果現(xiàn)在這冤家居然要把遺產(chǎn)交給他,這事吧,真是怎么看怎么讓人難以置信。而且竇成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劉瞎子這人老不正經(jīng),滿嘴跑火車,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瞎編一通就為白送他個外人家當,又不是真的腦子有病…… 一時間,竇成茫然了。 但這事兒不管事實如何,他都不打算就這么應下。 劉瞎子對此也表示理解,只說讓他好好考慮,就起身離開了。 等人走了,竇成跟屈重面面面相覷。 “老屈,這事兒你怎么看?”半晌竇成自己先忍不住打破沉默。 屈重:“一切隨心就好?!?/br> 隨心的話,竇成還是堅守初衷,不想接受劉瞎子的饋贈。他雖然混,但卻自認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混混。 竇成是打定主意不接受劉瞎子的家當,但最終還是接受了,只因劉瞎子一句話觸動了他那冷硬過度,并不怎么彈性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