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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城馬上就要破了,援軍已經(jīng)趕不及了?!崩盍鞴獯疗屏巳首拥幕孟耄裆届o道。 李煥一臉擔(dān)憂,悄悄拉著李流光問:“七郎你有沒有把握?” 李流光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回鶻人,他們腳下是一個巨大的豁口。代州城之所以還能守住,全是靠守城的士兵以血rou之軀堵住了豁口。但只要回鶻人再來一次爆炸,整個城墻恐怕就要塌了。 他點點頭,沖著霍節(jié)比了一個手勢?;艄?jié)立刻指揮著兵士將面粉袋打開,朝著城墻下方的回鶻人扔去。一袋袋面粉投下,白色的粉末被風(fēng)吹得漂浮在半空。一眾人緊張地盯著兵士們的動作,李流光不動聲色摩挲著戒指。只靠代州城的這點面粉哪里夠。他之所以敢這樣做,也是依仗著系統(tǒng)的存在。沒有人注意到空中的粉塵越來越多,逐漸籠罩了小半的回鶻人。當(dāng)粉塵濃度達到一定比例之后,李流光看向霍節(jié)。 “放箭!” 數(shù)十根火箭射出,一鉆入粉塵遽然爆出耀眼的光芒。一聲聲爆炸連環(huán)響起,掀起的巨浪將粉塵籠罩范圍內(nèi)的人馬炸的東倒西歪,慘叫響徹天際。 第29章 突圍 白色粉塵飄落之際,回鶻騎兵的統(tǒng)領(lǐng)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他立刻派人將消息報給曾同李流光有一面之緣的紅裙女子那里,對方瞇著眼心中生出不好的預(yù)感。然不等回鶻騎兵后退,數(shù)十根火箭劈開天宇,爆炸的紅光接踵而至。慘叫聲響起的剎那,不分城內(nèi)城外所有人都驚駭?shù)匮鲱^望著半空。仿佛烈日下飄起雪花,無數(shù)的粉塵隨風(fēng)灑落。幸存的回鶻人拼命后退,生怕沾染上一點,莫名其妙成為一個火球。 趁此之際,代州城門大開,以代州守軍為先騎兵,中間是護著三皇子的龍武衛(wèi),最后是滿城扶老攜幼的百姓,冒著大火沖了出來。沒人朝南跑,回鶻大軍卡住了代州通往晉陽的路,他們的目的地只能是安北或者幽州。 黑壓壓的人群如洪水裹著一路向前,最前方的代州守軍很快便同回鶻人遭遇。眾人都無心戀戰(zhàn)只想盡量突圍,趁著回鶻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一路沖殺掃清了退路。 后頭的百姓有馬的騎馬,沒馬的甩開兩條腿拼命地跑。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叫苦,人人都知道落在回鶻人手中不是死,便是被賣到漠南漠北當(dāng)奴隸。尤其是漂亮的小娘子,更是不會有什么好的結(jié)果。前些年幽州城破的慘狀還在眼前,眾人只要想起來便恨不得多長十幾條腿。 李流光沒有同三皇子一道,而是帶著一隊守軍選擇了斷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兩枚炸裂彈,精致的眉宇間滿是堅毅。是他想出這么一個法子突圍,只望所有人都能有一條生路。 霍節(jié)眼看著最后一波百姓出了城,勒住身下焦躁不安的坐騎,擔(dān)憂地催促道:“七郎。” 李流光輕拍著馬背,看向身后城門大開的代州,低聲道:“再等等?!?/br> 沈傾墨還在城內(nèi),不知帶著護衛(wèi)去做什么,一直沒有回來?;艄?jié)明白他的心思,卻有些不以為意。自知道沈傾墨身邊的護衛(wèi)都是從神策軍選拔出來之后,霍節(jié)對沈傾墨的安危并不擔(dān)憂。近百年前一場安史之亂,神策軍從西北的戍邊軍隊進入長安成為最重要的禁軍,可謂是一朝成名天下知。近些年神策軍更是直接歸圣人身邊的內(nèi)侍掌管,是眾所周知的天子禁軍。能被圣人從神策軍挑出派到沈傾墨身邊,可見這些人必是出類拔萃之輩,在混亂中護的沈傾墨安全并不是什么難事。 念頭閃過,霍節(jié)不由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以往他不覺得,但從此一事可以看出,圣人對沈傾墨卻是比對三皇子更上心。他心中似有驚濤駭浪涌過,但很快便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在李流光的安危上。 “七郎,再不走回鶻人便要反應(yīng)過來了?!?/br> 李流光輕輕呼了一口氣,只盯著代州城門默然不語。他并非不想走,而是過不了心里那一關(guān)。他對沈傾墨印象復(fù)雜,既有親見沈傾墨變臉殺人的不喜,又有沈傾墨半夜出現(xiàn)在房中的怪異。母親對沈傾墨避而不談,三皇子又帶著一眾人孤立沈傾墨。種種因由下,他盡量避著同沈傾墨打交道。但此一時彼一時,自昨晚到現(xiàn)在他們也算是患難與共。沈傾墨不顧危險選擇了斷后,僅此一點他怎么好直接丟下沈傾墨就走。 “派個人再去看看?!崩盍鞴忸D了頓,“如果找不到我們就走!” 霍節(jié)嘆了口氣,只覺得七郎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心軟。他沖著身后的護衛(wèi)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輕夾馬肚,沖向代州城內(nèi)。 因著百姓外出避難,此刻整個代州城空無一人。沈傾墨騎馬立在城內(nèi)最大的綢緞莊前,身姿挺拔,如玉的手指緊握著腰側(cè)的橫刀,神情透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冷酷。 他手下的護衛(wèi)依命將鋪子內(nèi)鮮亮的錦緞彩帛挑出,胡亂的裹在馬上,隨即眼都不眨放了一把火。大火瞬間便沿著鋪子朝著兩邊擴散。零散的馬蹄聲自四周響起,不斷有護衛(wèi)前來復(fù)命。每人都是大包小包掛在馬上,而他們來時的方向則是火光熊熊。 沈傾墨望著遠處的黑焰,淡淡問:“官署的糧倉燒了?” 一名護衛(wèi)立刻恭敬應(yīng)是。 “城內(nèi)的其他幾家糧肆呢?” 另有護衛(wèi)出面,表示都已按著沈傾墨的要求辦妥。 沈傾墨滿意地勾起嘴角,回鶻人千里奔波為的是財,與其留下代州給回鶻,不如一把火燒了干凈。盧丁一那個蠢貨,還盼著晉陽同幽州的駐軍打來,還他一個完整的代州城,走前畏畏縮縮怎么都不肯放火。盧丁一不肯放,那他只好幫他一把。他倒要看看,回鶻人是選擇去追他們,還是選擇先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