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細想，當初盧綺娘是唯一喚醒先知的人。雖然她嘗試從先知手中拿到方壺圣境的權限失敗了，但先知跟她說了什么誰也不知道。盧綺娘去世后，留下的手稿筆記俱被大明宮皇帝收了起來。這些年皇帝不斷拋些無關緊要的手稿給協(xié)會，但真正重要的一直被他捏在手心里，無人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會不會盧綺娘留下了開啟圣壇的辦法，而李流光是皇帝的人？那楊館呢？他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顧柏義腦子亂糟糟的，想讓人喊陳仁錫回來，又覺得這些還是不跟他說得好。古有疑人偷斧，說這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只會影響到六郎的判斷。他輕輕嘆息一聲，隨手扯了張信箋，飛快地給高運明回了封信。

    信里他什么都沒說，只表示協(xié)會沒有晨曦同盟的消息，大約晨曦同盟已斷了傳承了吧。

    ……

    霍林河，前進苑。

    金屬質感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李流光跟客服先生的交談。他輕輕松了口氣，將客服先生巨大的撲克臉移開，循著系統(tǒng)的提醒，拿到了來自楊館術士的信。

    素色的信箋疊地整齊，指明收信人是他。李流光隨手打開，細細看了起來。

    客服先生不滿被忽略，巨大的撲克臉湊過來：“交易呢？”

    李流光一心二用將一本《圣域通報》塞給客服先生：“現(xiàn)在煤氣廠生產的煤氣只夠供應霍林河，多余的還要積攢起來給舅舅做實驗，出售星盟的事再等等吧。實在不行，你把這本期刊掛上去，看有沒有人要?！?/br>
    “代理人閣下……”

    客服先生的話被堵在了嗓子里，李流光徑直掛斷了鏈接。他理解客服先生想要沖擊業(yè)績的心，但他覺得現(xiàn)在這種收支平衡的狀態(tài)就挺好。比起將資源換成星幣，他更愿意將資源投入到霍林河的發(fā)展中。后者帶來的成就感顯然更強，也更讓他滿足。

    當然，適當?shù)慕灰滓彩切枰３值?。畢竟到了現(xiàn)在，他也有些離不開客服先生了。不若待會再批發(fā)一箱計算器好了……他心里這般想著，飛快看完了楊館術士的信。

    信中，楊館術士對他擅自借對方的名字打了一把廣告倒是沒說什么，只隨口提到四階術士顧柏義抽中了同程彥中通信的機會，讓他通知舅舅做好準備。

    “……”

    看到這里，李流光不免有些神色古怪，不知該說舅舅運氣好還是不好。不過看楊館術士的語氣，顧柏義術士應該不會特意為難人。這樣看的話，對舅舅倒是一件好事。這就像是大學教授有機會同院士交流一樣，哪怕你本身的老師也是一位院士，但思維碰撞總是多多益善。

    除此之外，楊館術士還提到了協(xié)會和圣域關于第二期《霍林河》的訂閱數(shù)目，委婉表示了他對第二期的關注。李流光明白楊館術士是擔心第二期選登文章的質量。不僅是楊館，連舅舅都提過這個問題。甚至范老先生幾人也表示擔憂，如果第二期《霍林河》的質量不如第一期，將會影響到李流光的聲譽，甚至還會牽連到楊館術士。

    影響到自己的聲譽，李流光并不在乎。誰也不能要求一名術士在高產的情況下還能保證質優(yōu)。這件事就像是吃得多和身材苗條之間的矛盾一樣，硬要消弭十分的不人道。但若是牽連到楊館術士，他便有些自責了。

    畢竟是他借助楊館術士的聲譽推廣《霍林河》，不給報酬不說還影響到對方，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這也是這兩天他抓狂的原因。

    因著舅舅他們的提醒，李流光意識到一個問題。從他決定將《霍林河》推向圣域和協(xié)會時，這便不再是一本他用來自娛自樂的產物，而是霍林河的一種象征。甚至某種意義上是他的象征。畢竟主編李流光這幾個大字明晃晃地印在《霍林河》后面，想故作視而不見都不能。

    他只得在心中感慨自己挖的坑，跪著也得跳下去，繼而抓緊一切時間突擊論文。

    《論煤氣的不同加工方法》

    《關于不同物質在煤氣火焰中呈示的特征發(fā)射和吸收光譜觀察報告》

    《……》

    好在星盟系統(tǒng)一如既往的實用。李流光將楊館術士的信同自己寫好的三篇論文放一起，輕輕松了口氣。

    第175章 交易

    當李流光將寫好的三篇論文交給范老先生時, 老先生臉上露出一種既在意料中，又帶些不敢置信的矛盾神色。

    “您總是讓人出乎意料。”老先生笑道, “這大概便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qū)別?！?/br>
    饒是李流光覺得自己的臉皮在眾人的吹捧中已越來越厚，依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謙虛道：“只是早有準備罷了?！?/br>
    老先生從早期的路燈實驗想到煤氣廠的籌備, 頗有感慨地點點頭，順便又小小地吹捧了李流光一句：“這下曹聰術士和柳木舟術士該放心了。有了您的文章, 其他幾篇即便水準略低一些, 也不會影響到整本《霍林河》?！?/br>
    事實上，想要第二期《霍林河》完全保持第一期的水準并不現(xiàn)實。畢竟除了李流光外, 第一期《霍林河》收錄的文章俱是一眾術士近期最為精彩的思想結晶。短時間內想要凝結第二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當然，這也是因為《霍林河》的征稿范圍太過狹窄的緣故。不像旁的期刊一樣是面向整個術士世界。

    這種狀況想要改變，要么擴大《霍林河》的征稿范圍，要么努力培養(yǎng)霍林河的本土人才。前者的話，牽扯到積分和貢獻點, 李流光覺得太過麻煩，暫時并不考慮。后者……李流光擔心范老先生繼續(xù)夸下去, 徑直轉移話題：“第二期《霍林河》的征稿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