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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是沒有。 蕭讓當時替他掖好被子,并未著急走,而是翻身進了床里側(cè),云歇一動不敢動,生怕蕭讓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 云歇很想問蕭讓為什么要故意輸給他,可那一瞬他大腦一片空白。 蕭讓的行為動機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努力保持憎惡蕭讓,是建立在蕭讓不會放過他這個基礎(chǔ)上的。 可一旦這個看似穩(wěn)固的基石土崩瓦解,他又該怎樣去正視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云歇第一次想回避這個問題。 云歇想救人,但也不愿勝之不武,他不愿意裝睡心安理得地接受蕭讓的饋贈。 他剛憋足了勇氣翻身想問,蕭讓卻倏然從身后貼上了他,然后…… 云歇深吸一口氣,臉上稍稍降下去的溫度又攀升上來,握著茶盞的指尖微微顫抖。 蕭讓他用……那里撞了下他,然后似乎低笑說了句“好好表現(xiàn)?這樣表現(xiàn)?” 極親昵又下流的語氣,帶著燒心的溫度。 云歇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歇胸口起伏了幾下,他將剛升騰起的異樣情緒又壓回去,心中無端惱火,摔了下茶盞,賭氣抱被子睡了。 對于想不通的事情,云歇一般的決定是暫時不去想。 想了也沒用,還會徒增煩惱。 因為那一瞬的猶疑,他錯過了追問蕭讓的最好時機,現(xiàn)在也不可能再跑出去問他。 蕭讓既然用這種方法偷偷輸給他,就算他真問,蕭讓也未必會告訴他。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機會弄清楚。 只是勝之不武的巨大負罪感和竟然輸給毛都沒長齊的蕭讓的挫敗感,讓云歇如鯁在喉。 許是酒精的作用,云歇睡下沒多久,便陷入了個極旖旎的夢境。 夢里窗外海棠花將盡。 一直抱著蕭讓的他卻被蕭讓反扣在懷里,蕭讓修長有力的手臂箍緊他,越收越緊,他不由自主地微抬起下巴想要呼吸,想要逃離,蕭讓卻低頭碰了碰他左眼眼尾的那點紅痕,然后他渾身僵軟,嘴里嗚咽有聲。 …… 云歇醒來后,臉色前所未有的臭,嚇得端水進來的承祿像王八一樣猛地一縮頭。 承祿心里納悶尋思著,陛下再如何,總不至于酒后亂來? 承祿小心翼翼問:“云相,需要老奴去打熱水嗎?” “……”云歇額上青筋暴起,陰沉著臉問,“狗……陛下人呢?” 承祿一邊服侍一邊道:“云相可知大昭國投降了?” 云歇回想了下,他剛穿回來那晚,蕭讓似乎和他提過這事,還向他展示了大昭國的投降文書。 云歇含混應(yīng)了聲。 承祿道:“現(xiàn)今俘虜已快抵達帝京了,所以陛下拖朝,和群臣商議這事。” “俘虜?”云歇嫌承祿磨蹭,自己胡亂穿著。 承祿一提這個就興奮:“速蘭臺也在其中。” “誰?”云歇以為自己聽錯了。 “速蘭臺!大昭那位百年難得一遇的王,他被陛下生擒俘獲,押解進京。” 云歇這會兒聽清了,臉色更黑。 承祿察言觀色,這才想起速蘭臺和云相之間的恩恩怨怨,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扇多嘴的自己一耳光。 大昭是個馬背上的神奇國家,神奇之處在于……男子能懷孕。 大昭坐落于不毛之地,物資匱乏不說,氣候極嚴寒,每到冬日,都要凍死數(shù)以萬計的人。體質(zhì)柔弱的女子極難活到成年,孕育后代更是艱難,更何況大昭人終日騎馬遷徙,逐水而居,風(fēng)餐露宿。 男子能懷孕倒是解決了這一繁衍后代的難題。 大昭男子,面上有紅痣者可孕,女人當然也能生育,但顯然她們生育優(yōu)勢上比不過男子,所以演化到最后,大昭貴族多數(shù)娶男妻,娶女妻甚至要淪為全國人的笑柄。 女人在大昭多數(shù)為妾,身份低微,可任意買賣,而可孕的男子,卻是一家男百家求,姿容絕艷的可孕男子,更是皇室的專有物。 速蘭臺是大昭最年輕也是戰(zhàn)功最赫赫的王,近些年帶領(lǐng)他的軍隊不厭其煩地在大楚朝邊境sao擾。 早些年大楚勢弱,無力與大昭抗衡,只得一再退讓,供給物資錢財求和,后來云歇當了宰相,氣不過大楚俯首稱臣多年,非要跟著楚劍清去邊關(guān)會一會速蘭臺。 二人會面之前,大楚將領(lǐng)士兵是這樣想的:歇歇吧,邊關(guān)打了那么多年都沒消停,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有什么用? 大昭將領(lǐng)士兵則是這樣想的: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翻起什么浪? 結(jié)果…… 隔著一條河,大昭的將領(lǐng)士兵看著年方二八美人如玉的云相,紛紛瞪圓了眼,吞咽口水聲不絕于耳。 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敵國的少年宰相竟生得這般昳麗無雙、姿容絕艷,比之大昭公認第一美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尚未娶妻、魁梧英俊的速蘭臺更是對云相一見鐘情,放言要讓青草密布的地方,都知道云相是他的閼氏。 閼氏,大昭君主的正妻。 速蘭臺想娶云相做老婆,為此甚至不惜割地,并答應(yīng)永不再犯大楚,向大楚俯首稱臣。 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可惜這個美人有點兒性烈,十六歲的云歇更是又兇又悍,被氣得當晚往京師趕,揚言要滅了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