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云歇猛地抬眸,似笑非笑:“入什么?” 蕭讓頓時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忙機靈改口:“嫁進來了。” 他差點就要說入贅。 云歇冷哼一聲,似乎還算滿意他的說辭。 蕭讓討好地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家里您最大,什么都您說了算,這才是實的,外頭您就隨便給我點兒面,姓什么都是虛的,說起來姓什么不都是相父和我的孩子,相父又何需計較?” 云歇耳根子軟,聽不得他說好話,沉默片刻,冷著臉道:“……你說的還算在理,那就姓蕭?!?/br> 蕭讓霎時心花怒放,望著云歇五個月的已經(jīng)頗為明顯的肚子,越發(fā)期待,急不可耐。 說實話,他恨不得云歇明天就生,后天就身體恢復如初,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白日宣yin毫無節(jié)制,也不用顧忌會傷到孩子。 等云歇懶得理他走了,蕭讓才得意地笑出聲,家里是云歇說了算是實的,但孩子姓什么也是實的! 大半個月過去,蕭讓發(fā)現(xiàn)頂著云歇的臉有莫大的好處。 比如……他可以套出他想知道的幾乎任何真相。 趁云歇還睡著,蕭讓叫來了老管家,自己坐在上首,抿了口茶,惆悵嘆道:“本相近來記性越發(fā)差了。” 管家忙上去哄道:“怎會?相國記憶超群,又有誰能比得過?老奴才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什么都記不住?!?/br> 蕭讓慵懶地倚在椅背上,瞥他一眼:“那本相同你比上一比?” 管家以為自己聽錯了,要不是顧忌云相在上頭,都要揪一揪自己的耳朵。 他見云相面色嚴肅,不像是說笑,抬袖揩了揩額上不存在的汗,硬著頭皮道:“相國,不知這如何比……” 蕭讓霎時坐正了,眼底藏著幾分笑意,面色不改:“本相且問你,本相原先庫房里存著、后來被陛下抄家抄出來的四百萬兩白銀是如何得來的?” 第74章 管家瞠目結(jié)舌:“相國您連這都忘了?” 蕭讓欣然點頭, 表情憂郁:“要不然怎么會說自己記性越發(fā)不好了?到底也快三十了的人了?!?/br> 管家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辨認了一遍,確定面前坐著的是貨真價實的云相, 才提醒道:“那東西都是您兄長貪污的?!?/br> 蕭讓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萬萬沒想到真相是這樣,剛要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問,管家又道:“這些年您讓老奴想法子暗中還回國庫了不少, 但因為數(shù)目過大——” 蕭讓倏然擱下茶盞, 打斷:“你是說一開始不止四百萬兩?” 管家一臉茫然:“是啊, 一開始不是九百萬兩么,相國你連這都忘了?” 蕭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又淡然地抿了口茶, 模棱兩可道:“還記著些, 只是時隔日久, 記憶有些模糊了, 你倒是同我說說?!?/br> 管家應下, 滔滔不絕, 顯然他先前都是在謙虛, 明明記憶好得很。 蕭讓越聽越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云歇的兄長貪了近千萬兩,云歇在之后的十余年里暗中想方設法還著, 已經(jīng)還了一大半, 沒法還的就賑濟災民了, 自己抄家抄到的就是還沒處理掉的那部分,他卻以為是云歇貪污的。 蕭讓悔得腸子都青了,努力維系面上的鎮(zhèn)定, 又問:“那上萬畝田也是本相的好兄長私吞收買的?” 管家越發(fā)覺得奇怪,卻還是如實道:“并非,早年大旱,田地上顆粒無收,您不是一擲千金用良田的價去收購了那些劣質(zhì)田么?” 管家說到這個突然怒填胸臆,義憤填膺:“那些個百姓真不是個東西,您好心救濟他們,怕他們沒糧食餓死才收購他們的爛田,結(jié)果饑荒過去了,他們卻鬧著說您趁亂發(fā)財私吞田地、居心不軌,他們這擺明了是想要回自己的田……” 蕭讓嘴里一陣發(fā)苦,他之前誤會云歇,自己干了那么多惡劣的事,他的相父是怎么原諒他的…… 要不是有管家在,蕭讓真想默默捂臉。 蕭讓記得這事兒當年還鬧的沸沸揚揚,強撐著又問:“那本相當初為何不解釋?” “您解釋了,您這也忘了?”管家看蕭讓的眼神越發(fā)詭異,“您當初氣不過,拿出田契了,上面白字黑字都寫的好好的,那些個百姓的手印也按在上面,可他們又非要說您是偽造的,外頭那些個百姓哪聽這些,他們只聽他們想聽的,哪怕田契上寫得好好的,他們還不是睜眼瞎。” “后來京兆尹出面,抓了不少農(nóng)民去官府,都已經(jīng)再三公布田契是真的了,可外頭沸沸揚揚傳的還不是京兆尹膽小怕事,懼于您yin威迫不得已歪曲事實……” 管家越說越氣滔滔不絕。 蕭讓算是聽明白了,干澀道:“所以本相之后遇上什么事了才都不愿解釋?” 他這話問的太過反常,無奈管家在氣頭上,直接忽視了這點,“這事兒當初結(jié)了,您就嗤笑著跟我說,您的冤屈沒法伸張,因為怎么看,您都更符合施暴者的角色,解釋有屁用,沒人會信?!?/br> 蕭讓心口一陣陣的鈍痛。 他總是怪云歇什么話都往心里擱,可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一想,他是jian臣之后,又權(quán)勢滔天,人都傾向于同情弱者,沒人會信他的委屈。 他就算解釋了,也多半是徒勞無功。 蕭讓只看到了云歇什么苦都喜歡打碎了往肚子里吞的性子,卻從未想過追求他這性子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