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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一雙腳出現(xiàn)在他倒立的視線里,只見狼王不知何時(shí)又回來了,神色漠然地看向他。 “小王八”喜出望外,忙招呼他搭把手。狼王走上前來,手放在龜殼上微微用力,突然壓低聲音道:“你壞了境主的好事,本王豈能容你?” 不等“小王八”反應(yīng),狼王的雙手赫然穿透了堅(jiān)硬的龜殼。一聲慘叫過后,血淋淋的心臟被輕而易舉地掏了出來,提在半空中如同一團(tuán)死rou。 “小王八”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伸手想夠,身體卻已沒了知覺,艱難地抽著粗氣喃喃道:“你……你居然……” “廢物?!崩峭鯇⑿呐K隨手扔在他腦袋旁邊,一甩手,濺了他滿臉的血點(diǎn),揚(yáng)長而去。 “小王八”側(cè)眼看向扔在噗噗跳動(dòng)的心臟,抽搐了一下后終于回過神來,絕望地哆嗦著掏出懷中水玉,哭喊道:“祖父!救命!救命??!” 水玉登時(shí)亮了起來,里頭傳來東境之主焦急的聲音:“乖孫,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小王八”泣不成聲,聲音逐漸衰弱,七竅汩汩地涌出血來,長提最后一口氣道:“狼王……殺了我……”,然后迅速縮回原形沒了氣息。 …… “狼王”慢慢地向外走著,路遇匆匆趕來的東境妖兵,稍一旋身繞至樹后,待那妖兵走進(jìn),已然沒了蹤影。須臾后,夜讕憑空出現(xiàn)在峽谷外,低頭看向自己右手指尖上的一滴血點(diǎn),面露嫌棄地自言自語道:“這龜血還真是粘手?!?/br> 這時(shí)蜉迎了上來,默契地回稟道:“東境妖兵來了數(shù)百,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沒打算?!币棺幠羶羰种福骸笆玛P(guān)狼族的情報(bào)有誤,再去探。告訴赫辛夷,他的眼線很可能被老狼發(fā)現(xiàn)了,以后探情報(bào)的事情還是由蟲族全權(quán)負(fù)責(zé)?!?/br> “是。”蜉頷首應(yīng)下,化作飛蟲迅速飛離。 夜讕側(cè)耳聽著峽谷里嘈雜的驚呼聲,嘴角微挑。“小王八”死了,等同于將東境之主的臂膀斬?cái)嗔税虢?。至于能不能嫁禍給狼王,尚不得知,但添堵是肯定的,也算是為赫辛夷鋪了條明路。 吧嗒,輕微的腳步聲忽然在他背后響起。夜讕忙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程雪疾,輕笑道:“雪疾,走吧。” “去哪里?!背萄┘驳穆曇魫瀽灥模剖怯行┑吐?。 夜讕詫異,伸手去摸他的耳朵,卻被躲開了,不禁越發(fā)奇怪道:“雪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背萄┘簿従徧痤^,眼中竟蒙了一層水霧,透出隱隱的戒備,甚至退后了半步。 夜讕僵住,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忙心虛地問道:“是不是蜉又說了我的壞話?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你千萬別掛在心上!我……” “主人,我們是朋友了,對嗎?”程雪疾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語,直勾勾地盯著他,面色有些蒼白。 “當(dāng)然!只要你愿意,我們就是朋友了!”夜讕擠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上前去拉他的手:“走吧,想去哪兒跟我說。咱再在人界逗留幾天,就得回去了?!?/br> “回去?回妖界嗎。”程雪疾黯淡地看向他的手:“以后還會(huì)再來人界嗎?” “說不定?!币棺幱懞玫貜澫卵Z道:“說不定有朝一日,我不做妖了,變成人后,在人界搭個(gè)窩住下?!?/br> “主人說笑了?!背萄┘材崎_目光:“妖怎可能變成人?!?/br> 夜讕笑得幾分勉強(qiáng):“妖失去妖力的那一天,會(huì)落得比人族還弱小可悲。到時(shí)候,他不得不躲起來,藏進(jìn)無人知曉的地方茍延殘喘?!?/br> 程雪疾只當(dāng)他是玩笑話,沉默片刻后小聲說道:“主人,我想去一個(gè)地方。” “哪里?”夜讕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反常的漠然感,不禁越發(fā)忐忑不安。 “我想……”程雪疾遲疑了一瞬,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決心般一字一頓道:“我想見我娘?!?/br> “你娘……你知道她在哪兒?”夜讕心中咯噔一聲。 程雪疾微微搖頭:“不知道,但我相信您一定能查出來。” “啊……那……那倒是?!币棺幱樞Γ蟊碀M是冷汗:“但是需要很長一段時(shí)間,可能來不及?!?/br> “……嗯?!背萄┘膊⑽炊嘌裕稽c(diǎn)點(diǎn)將胳膊抽了出來,冷冷道:“那就算了。” “不是……額……”夜讕見他把不高興寫在了臉上,頓時(sh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其實(shí),他早就掌握了那女人的蹤跡,然而他有一百個(gè)理由不愿讓程雪疾見到她。程雪疾也從未提過這茬,他便以為此事應(yīng)當(dāng)不了了之,哪曾想如今突然鬧了個(gè)措手不及,連瞎話都編不出來。 二妖僵持了一陣,夜讕終敗下陣來,好聲好氣地哄勸道:“雪疾,你想見她很簡單。我把她帶來給你看看?” “不要,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背萄┘簿咕芙^了,眼睫輕微地抖動(dòng)了一下,掛上了半粒水滴:“我去找她,看上一眼就走。我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br> “雪疾,你……”夜讕語塞,惴惴地問道:“你難不成知道……當(dāng)初是怎么跟她分開的?” “我知道。”程雪疾的聲音并無起伏,認(rèn)真地又說了一遍:“我只想看看?!?/br> “……好吧?!币棺師o法,只能先行應(yīng)下,然后狡黠笑道:“但我有個(gè)條件……你笑一笑我就答應(yīng)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