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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西境之主跟讕兒打起來了?”老蛟登時如臨大敵,握緊拳頭恨恨地瞪著他:“沒用的東西,這么多手下,竟看不住他一個?!” “曾祖息怒,不如現(xiàn)在派兵支援?”連楓游忙道。 老蛟卻大手一揮,面露惱怒:“動動腦子!你若大張旗鼓地帶著兵馬去了,不等于告訴全妖界,讕兒出事了嗎!再者,讕兒為什么會平白無故地跟西境之主打起來?你也知道,西境那小丫頭在他心里是何地位。此事蹊蹺,先按兵不動。若真打了起來,西境之主非讕兒敵手?!?/br> “可境主修煉受阻多年,而西境靈脈充裕,不知會不會落了下風(fēng)……”連楓游沒有抬首,暗自感受著老蛟的氣息變化。 老蛟顯然心懷鬼胎,氣息凝滯了一瞬后竟嘴角勾起,眼底掠過一道寒光:“讕兒魯莽,若真的被教訓(xùn)了,倒是件好事……” 連楓游頗感意外,眼睛緊盯著他的長靴沒有作聲。老蛟似是很期待笙玖跟夜讕交手?這是為什么?他不關(guān)心夜讕的安危嗎?還是認(rèn)定笙玖不會下死手? “楓兒,那只貓是不是也不在殿內(nèi)?!闭胫向院鋈粏柶鹆顺萄┘驳娜ハ?。 連楓游心下一驚,卻也只能道出實情:“回曾祖,貓應(yīng)是跟境主在一起。” “哼,這就更奇怪了?!崩向缘菚r流露出些許的殺氣:“讕兒還真是把貓走哪兒帶到哪兒。這貓妖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令他如此迷戀!” “回曾祖,楓兒有個……額……不太確信的猜測?!边B楓游微微抬頭,正對上老蛟探究的眼神,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許久前境主提過一句,說想帶貓給西境之主瞧瞧……額……炫耀一下?!?/br> “炫耀什么?”老蛟愕然。 “炫耀他……有了……愛寵……”連楓游編到此處差點給自己一大嘴巴子,暗道他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謊話說了千萬,今天這個算是最沒譜的。 老蛟石化當(dāng)場,半天才回過勁兒來提高嗓門道:“讕兒怎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 連楓游慢提一口長氣,直起身子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境主他,一直都挺幼稚的?!?/br> 老蛟登時怒發(fā)沖冠,想發(fā)作卻怔住了,細(xì)細(xì)一品后不由老臉鐵青。連楓游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夜讕從小到大都有種“非同尋?!钡膱?zhí)著,總迷戀于人族喜歡的小玩意。長大后性子冷淡了許多,令他誤以為自己辛苦養(yǎng)出來的夜氏繼承者,終于回歸正常了…… 然而并沒有。 “所以他倆為什么又打起來了呢?”老蛟的殺氣弱了許多,語氣里帶著一股子不自信。 連楓游眉角直跳,擠出一抹笑容回答道:“西境之主屢次宣戰(zhàn)主公,說只要她贏了,就讓咱境主入贅西境。可能他倆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嗯……”老蛟蹙著眉陷入沉思。這也挺符合西境那小丫頭的脾氣。她一向不知天高地厚,說起話來毫無遮攔。若非鳳凰血統(tǒng)珍貴,他萬萬不會縱容夜讕接近她…… 所以順下來,事情經(jīng)過就是,夜讕拿著貓給西境之主炫耀,西境之主提起二人聯(lián)姻的事兒被拒,于是打起來了。偏偏二者都是大妖,這么一打就打出了異象? 怎么這么奇怪?聽上去挺合理的,又好像哪里不對。 “楓兒,你自己去看看。若形勢不好,趕緊出兵支援?!崩向韵±锖康貋y想了一通,只覺不能讓夜讕成了上門女婿,別的一時半會還沒尋思過味。 連楓游長吁一口氣,領(lǐng)命退下。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若有一天見到泉下的生母,不知她會不會嫌棄自己說謊成性卻毫無長進(jìn),只能騙騙年歲已高的老東西。 而令他最介意的是,老蛟為何會對區(qū)區(qū)一只貓妖如此上心。是單純地看不慣他受寵,還是察覺到了旁的什么。 “麻煩的家伙……”連楓游哼笑,加快速度往西境飛去。 西境笙樾閣,笙玖以火鳳的形態(tài)繞著閣樓頂端不斷環(huán)飛,雙翅帶著烈焰蓋在樓頂?shù)钠贫瓷?,蓋住奔涌的煞氣。 “境主,長老們馬上就到!”疏雨也化回原形,白色的翎羽映在火光上格外潔凈:“境主您先去歇息,屬下來堵這缺口?!?/br> “滾!”笙玖并不領(lǐng)情,惡狠狠地沖他吼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數(shù)嗎!你的羽毛都被煞氣燎著了!趕緊滾!” 疏雨并沒有離開,執(zhí)拗地匍匐在樓頂上展開雙翅,如同柔軟的綢緞蓋在上頭:“境主快走,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疏雨!你敢!”笙玖見他的后背升起一團(tuán)光亮,登時大驚失色,沖過去想拉他起來,豈料背后突然卷起一道狂風(fēng),將她跟疏雨一并扯了下來。 夜讕立于半空,雙手結(jié)起法陣凝視著閣樓頂端的缺口:“笙玖,別告訴我那東西還在?!?/br> “很不幸,你猜對了?!斌暇翉牡厣吓榔?,變回人形咳出一小口鮮血:“當(dāng)年你們都以為它已經(jīng)消失了……然而實際上,這東西只是沉睡了,鳳凰一族一直將它鎮(zhèn)壓在此?!?/br> “你倒是瞞得緊?!币棺庪m感意外,卻并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他明白,鳳凰一族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將其封印,若被有心妖知曉,百年心血將毀之一旦。 “夜讕,別勉強。我用血補封印,你幫我圍好陣法,不要再讓它擴大?!斌暇琳f罷舉起簪子刺進(jìn)心口,鮮血登時涌了出來,卻凝固成了花狀,并非液體。她手指未動,花瓣猝然裂開,化作漫天飛火在空中排列出精妙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