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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幾日,皇后便有些不大對勁兒,尤其今日宮宴,這么多年,李肅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后如此失儀。 “到底是什么事兒,能讓母后這般焦慮?”李肅端坐在案前,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半點頭緒,直到天明,都未曾合眼。 不知怎的,自從豫王出現(xiàn),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二日清早,李肅簡單的洗漱一番,便往鳳棲宮去請安,卻被大宮女攔下:“殿下,娘娘昨夜睡的不好,這才剛睡下。娘娘說,殿下事務繁忙,不必過于憂心。待娘娘有精神了,自會召殿下過來的。” 李肅沒奈何,只得離開:“芍藥,若母后醒了,派個人給本殿下帶個話。” “殿下放心,奴婢省得?!?/br> 李肅憂心忡忡的離了鳳棲宮,心煩意亂下,又不知往哪兒去,不知不覺的,竟走到了顧府。 聽了包進來報,阿清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顧衍,只見他適才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他趴在被窩里悶頭笑個不停。 顧衍郁悶的看了他一眼,想過個二人世界,怎么就這么難呢。果然府上不好呆,下次還是帶阿清去小山谷竹屋吧。 “我去見殿下,你若無聊,便找個話本子看看吧?!?/br> 阿清笑瞇瞇的朝他擺擺手:“你不是叫我少看話本子嘛,沒事兒沒事兒,你去忙你的,我正好研究研究我的神弓巨弩。” 說著,將兵器圖紙扯了過來,趴在床上,托著下巴,認真琢磨起來。 顧衍沏了壺茶,放在他手邊夠得到的位置,這才離開。 及至書房,便見李肅坐在圈椅上,擰著眉頭,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圈椅扶手,頗有幾分煩躁。 “殿下這是怎么了?” 顧衍的聲音叫李肅回了神兒,他腦中先是空白一片,隨即又想到鳳棲宮的皇后,不免嘆了口氣:“謹之,我最近總有幾分心緒難安,也說不上是為什么。” “殿下許是這幾日累著了,難免胡思亂想。” 李肅捏了捏眉心,一夜未睡,眼中疲態(tài)盡顯:“這個豫王……恐來者不善?!?/br> “殿下既然看出來了,便更應該打起精神,好好防范。莫叫那些背后宵小,鉆了空子。” “可我總有一種無力感,就連那些年在止云宮時,都沒有過這種感覺。我甚至覺得,豫王這次,是沖著我來的?!?/br> “殿下稍安勿躁。咱們行的端做的正,身正不怕影斜,沒有做過虧心事,便不怕他耍什么花招兒。不管他做什么,殿下只記得,這是在我大梁。容不得他人放肆?!?/br> 雖然顧衍也沒有說出個一二三來,但有他這番話,李肅莫名覺得安心。 就好像五年前,盡管情況嚴峻,但是他就是知道,就是堅信,只要有顧家軍在,北疆便永遠不會失守。 他們總是有這種讓人心安的魔力。 李肅告辭后,顧衍一貫清冷的面容,也起了一絲漣漪。有時候人對于未知的危險,是有一定的預知的。李肅性情沉穩(wěn),不驕不躁,極少見到他這般模樣。而能讓他失了往日穩(wěn)重的,必定是很不好的預感。 眼下圣上尚未恢復五皇子李肅的太子之位,無形之中,給了二皇子李端希望,但同時,也是將這二人架在火上烤。 假設當年北疆之戰(zhàn),楊吏確實是奉了二皇子之命,那么是不是也說明,李端和大齊一直都有往來。他們的目的是侵吞顧家軍,扶持明家軍以壯大自己的實力。 當年大齊在穆蘭山敗了薛清后,完全可以趁勢一舉拿下土城。明家軍再強勢,作為一支沒有經歷過幾次戰(zhàn)役的新編軍隊,根本不會是當時勢頭正盛的大齊軍隊的對手。 可明家軍卻在那一戰(zhàn)中,勝了。大齊損兵折將,甚至在那一役中,折損了一位皇子,不得已而退兵。 其后,大齊朝廷也陷入了血雨腥風的皇儲之爭,直至今年年關,以皇長子被幽禁,皇四子總覽朝綱結束。大齊皇帝年邁,眼下的大齊,可以說全權由皇四子掌控。 若二皇子李端與大齊的人有所勾連,那么他們之間,又達成了一個什么協(xié)議呢。為何這么多年,都未曾露出一絲馬腳。 再說南唐,南唐與大梁世代交好,就算豫王要纂權奪位,那也是南唐內部的事兒。無論何人掌控南唐,都勢必不會與大梁撕破臉面。畢竟南唐夾在大梁和南蠻中間,但凡腦子正常些,都會選擇與大梁合作。 可豫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那么豫王,在這場棋局中,又扮演著什么角色呢? 顧衍在花廳枯坐許久,腦中漸漸捋出一條線來,只是到底是不是這樣,還需要進一步證實。 第二日,阿清和顧衍一同出門,一人往皇宮方向,一人往尚武堂去。 “若是身子不適,再請一日假便是。不必這么心急的。”顧衍頗為憂心的看著阿清略有些蒼白的面容。 “嗨,哪就那么嬌氣了。你是沒看見季少庸和七殿下那眼神,若是我再不去,指不定被他們笑話成什么樣呢。” “誰敢笑話你,本將軍縫了他的嘴?!?/br> 阿清白了他一眼:“縫上嘴你也縫不上一顆八卦的心?!?/br> 到了尚武堂,阿清率先下車,顧衍將一個精致的小食盒遞給他,道:“都是你愛吃的點心,若尚武堂的飯食不合胃口,就吃些點心墊墊肚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