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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被這咄咄逼人的凌厲話語憋的卡了殼,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艱難答道,“貧道并沒有這等意圖,諸位莫要……” “阿彌陀佛,”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月塵睜開了眼,淡淡地看向正在掙扎應對的大長老,出人意料的也開了口,“貴宗禍事令人始料未及,但此舉也未必太不近人情?!?/br> 風凌眼中帶笑地聽著向來正直不阿的月塵法師也在睜眼瞎扯,什么始料未及,一早便知道千林恐怕不太太平的人,這時候開口,只怕是在引出林長老的話吧。 “正是如此,”真正出乎風凌意料的,一直安安靜靜與弟子坐在殿中,少有言語的妙音坊靈音長老接了腔,她緊緊地盯著林長老,似是在密切觀察著什么般看著他,“千林想要我等配合,那也要先給我們個解釋才說得過去?!?/br> 出乎眾人意料的,千林大長老好似突然來了底氣,他目光陰沉地看著月塵與靈音長老,冷哼一聲,憤憤地一震袖子,帶著難言的怒氣開口道:“與我要解釋?倒不如月塵法師與靈音長老先告知在下,一個時辰前,兩位都在何處?” 千林大長老的發(fā)難突如其來,讓殿中中小門派的人尚且摸不著頭腦,而上座的幾位卻同時暗暗一震,來了,難道此事果真如宣武閣一般,又牽連上了少林寺與妙音坊? 風凌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袖子,動作輕微的換了個姿勢,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等著下文,事情果然與他所想的差別不大,唯一的變數便是妙音坊也牽扯其中,在他原本的預想中,被牽連進去的興許是風家,還為此做了一番準備,此時倒是用不著了。 “解釋?”靈音長老聞言一愣,再結合方才眾人談論的話題,頓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不由得扯出一個冷笑,昂首看向林長老道,“不巧,一個時辰前,本座便到了貴宗的主殿廣場上,當時你千林的弟子與這殿中許多道友都是親眼所見的?!?/br> “而月塵法師,”她目光瞥向一邊沉穩(wěn)端坐的月塵,再冷冷的落回千林中人身上,“他與本座抵達時間相差無幾,千林若是想要懷疑到我們頭上,當真是可笑了?!?/br> 聽得靈音長老冷漠的答話,林長老一塞,環(huán)視了四下一周,卻見得眾人紛紛點了點頭,為她作了證,他怒氣不減,只稍稍按下了些火氣,依舊執(zhí)著問道:“那貧道倒是不知,妙音坊的門中秘法與少林的珍貴法器,如何會出現在我們宗主的殿中!” 此言一出,眾人一愣。 門中秘法與法器?聽上去怎么這般熟悉。 此時,風凌悠悠然地站起身來,打斷了正要繼續(xù)喝問的林長老,瞥了瞥正疑惑望著他的幾人,露出了一個微笑來,“口說無憑,不妨林長老帶路,我等一同前去驗證一番,這好給月塵法師與靈音長老一個自證的機會?” 就這樣,上座三宗大派的長老們,紛紛起身,又隨著林長老,一路兜兜轉轉走回了原本宴客的主峰大殿中。 “諸位,請?!绷珠L老板著臉,站在后殿口,微微躬身請幾位難纏的大宗門長老們入內。 風凌靜悄悄地跟在月塵身后,在經過有些雜亂的主殿時,扯了扯前面那和尚的袖子,依舊一身素衣的僧人冷淡地轉過頭來看著他,卻在他微微的示意下看向了帳幔的方向。 只見幾滴暗沉的血跡在上面,在顏色低悶的布料上,實在太過不明顯。 他不明所以的再看了風凌一眼,目露疑惑。 ——殺人者,是從正殿離開的。 風凌無聲的做出嘴型,悄悄的對他道。 他腳步一頓,目光有些復雜的再細看了那處幾眼,看出了幾分違和感來,總感覺,這處華麗的帳幔,不像是單純的殿中裝飾。 來不及對自己的猜測調查取證,月塵跟著前面已經步入后殿的沐庭樓,在林長老陰沉的目光下走了進去。 而風凌,在經過他時,則微微笑了笑,靠近他低下頭,聲音細微地對他道。 “林長老如今可是,得償所愿了?” 林長老渾身一震,瞳孔緊鎖地看著風凌帶著有深意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走入殿中,內心有些莫名的驚惶,他捏了捏拳,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深吸幾口氣,也走了進去。 這位風少主,說話總是這般沒頭沒尾的,約莫就是喜歡這般故弄玄虛罷了。 一入殿中,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但細嗅之下,這滿鼻的鐵銹氣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熟悉的沉靜香氣。 細細的聞了幾下,平日里總是嘻嘻哈哈吊兒郎當,但涉及草木醫(yī)藥毫不含糊的沐庭樓挑了挑眉,轉頭看向林長老道,“白山檀,貴宗當真是奢侈,這等珍品居然任宗主這般使用么?” “你說什么?”林長老詫異的反問道,最后二字迅速挑高,尖銳的幾乎破音。 “白山檀啊,”沐庭樓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檀香中的珍品,可入藥,做的安神香可以撫慰狂躁心緒,甚至能夠將走火入魔之人神識拉回——” 他的話越說越慢,因為周圍人的目光也逐漸變化起來,復雜的他有些迷茫不確定起來,“怎么了,難道這不是白山檀嗎?” 對宣武閣之事實際上一知半解,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的藥神谷奇才沐庭樓有些費解,難得的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風凌好心的拍了拍他,示意他安心,“你沒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