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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屬下有一件事想說?!苯靡乖谛睦锵脒^無數(shù)遍,終于忍不住開口。 “想說什么?”賀玨問。 “主子今日在太極殿上,是否太過激進了些?”靳久夜觀察著賀玨的神情,賀玨臉上并無表情,他心里忽然開始忐忑,一種從未有過的被審判一樣的忐忑。 “屬下不應(yīng)妄議朝政,只是主子乃一國之君,我不想主子因為此事而遭人詬病?!?/br> 賀玨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那你可知朕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 靳久夜搖頭,表示疑問。 賀玨嘆息一聲,“朕不愿讓你跟別的女人相提并論,朕的后宮也不想再有其他人,朕說過,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兒子?!?/br> “所以主子不想再有皇嗣了嗎?”靳久夜垂目。 “是。”賀玨坦誠道,“朕做不到,現(xiàn)在不能,將來也不能,你看你又不能替朕生個孩子,朕有什么辦法?” “主子想要以皇嗣之名堵悠悠眾口,所以想讓那個孩子的存在名正言順,哪怕看上去名正言順?!苯靡购芸炀兔靼踪R玨的意圖,“可是……沒有這個必要的?!?/br> “什么叫沒有必要?”賀玨問。 靳久夜沉默,賀玨又道:“你應(yīng)該知道,朕這么做都是為了誰?!?/br> “如果非要把他當(dāng)做屬下的孩子,非要擔(dān)上這樣一個名聲,那主子為何不讓屬下懷孕?” 賀玨聽到此言,突然嗤笑一聲,“是啊,朕為什么不讓你擔(dān)這個名聲,連你都認(rèn)為這個名聲不好,那朕又怎么舍得讓你擔(dān)?” “屬下沒什么的?!苯靡箯娬{(diào),賀玨搖了搖頭,“你不必再說了?!?/br>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甚至沉默中還蘊含著對抗。 “屬下覺得,主子不應(yīng)宣告懷孕一事,不若收回成命吧?!苯靡挂廊粓猿帧?/br> “靳久夜?!辟R玨突然直呼其名,“你不要太過分了?!?/br> “屬下知錯。”黑衣男人告罪,跪地俯首間仍然道,“請主子收回?!?/br> 賀玨盯著男人的腦袋,很想伸手錘兩下,最終忍住了,他站起身,往窗臺那邊去。 “主子……”靳久夜轉(zhuǎn)身喚了一聲。 賀玨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色,“你以前從來不忤逆朕的,哪怕朕做的都是錯的,你也會陪朕一直錯下去?!?/br> 這話,剎那間猶如醍醐灌頂,靳久夜腦子一下就懵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徹底違背了影衛(wèi)的準(zhǔn)則。 然而賀玨的話,還在繼續(xù):“夜哥兒,說出去的話,朕是不會收回的,不管是你,還是別的什么人,朕都不會改變分毫。這個決定,是出于朕的內(nèi)心,你看就算是朕,他們都不管不顧地施加壓力,若換做你承擔(dān)了這個名頭,妖妃一詞就徹底摘不下來了,他們只會更加口誅筆伐,而朕舍不得讓你受半點委屈,你明白嗎?” “從前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是朕做得不夠,如今,再也不想重蹈覆轍。夜哥兒,你是朕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你只要有一點不開心,朕都會覺得難受。” 他回過頭來,只見靳久夜跪在地上,垂著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賀玨上前,將人從地上扯起來,“別動不動就跪?!?/br> 靳久夜起身后,賀玨又安慰了幾句,最后說道:“你知道朕從來不是說一個沖動沒有自制的人,這個孩子會是你我的孩子,你也會是朕唯一的妻子,朕是皇帝,你便是皇后,毋庸置疑?!?/br> “是,屬下遵命?!苯靡够謴?fù)了一貫的冰冷,臉上面無表情,聲音也毫無情緒。 除了恭敬,似乎也多了一份謹(jǐn)守身份的疏離,這一點賀玨尚未察覺。 待靳久夜出門,秦稹等人迎上來,“影衛(wèi)大人,陛下如何說的?” 靳久夜搖了搖頭,“原是我錯了,陛下的命令,只有遵從,何來辯駁?” “什么意思?”秦稹不明白,靳久夜卻不再多說,徑直往永壽宮歸去。 夜幕降臨,賀玨在勤政殿用了晚膳,待外頭那幾個頑固的臣子都走了以后,他亦去永壽宮歇息。自從玉石關(guān)回來,他的作息就便沒有變過,雷打不動地去永壽宮。 如今以養(yǎng)胎之名歇朝,就更得了不少閑暇時間。值夜的張小喜在門口打瞌睡,賀玨來了,他連忙精神起來,“奴才……” “不必多言,退下吧,靳久夜在何處?”前幾日那人會陪著孩子,偶爾不在寢室,所以賀玨才有此一問。 張小喜道:“約莫在正殿寢室。” “好,你下去吧,朕去看看。”賀玨進了門,更是刻意收斂了聲音,不想讓靳久夜發(fā)覺,只想瞧瞧這人這個時辰在屋里做什么。 按照以往的習(xí)慣,特別是有孩子之后,靳久夜通常不會窩在屋子里,要么去陪在孩子身邊,要么就舞弄下刀劍,或者去玄衣司。 反常的情況,就讓賀玨多了一個心眼,屋子里的燈火亮著。 賀玨推開門,視線所到之處皆沒有人影,抬步走進,一點一點走到內(nèi)室。 床榻上,弓著一個人形,靳久夜躺在床上,被子蓋滿全身,他還清醒著,雙眸靜靜地看著賀玨。 賀玨感覺到不對勁,“你這是做什么?” 靳久夜搖了搖頭,“沒作甚……睡覺罷了。” “不對?!百R玨突然上前,一把將被子掀開,男人外衣規(guī)整,連鞋都穿在腳上,根本不像是要歇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