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jié)閱讀_25
第29章 姚顏卿怕許家人的到來叫三娘子心里不安,叫大廚房的人燉了一盅血燕,又置上幾樣小菜親自送到綠兮閣去,香冬見到姚顏卿忙福了福身子,接過他手上的食盒,把他迎了進(jìn)來。 三娘子瞧見姚顏卿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見他身上衣衫齊整,束發(fā)為亂,心里松了一口氣,她旁的不怕,就怕許家人是行伍出身,一言不合在與姚顏卿動起手來,她弟弟是個讀書人,哪里禁得住他們的粗手粗腳。 姚顏卿含笑任由她打量,見她面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fù)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一聲,道:“五姐先來用些飯,有什么事咱們一會在細(xì)說?!?/br> 三娘子哪里有胃口,她總怕因自己的事叫姚顏卿得罪了宣平侯府,忙道:“我剛剛吃了些糕點,眼下也不餓,你可有用過飯?” 姚顏卿一撩長袍,懶懶的靠在軟榻上坐著,笑道:“回來時在徐太傅府上用了一些?!闭f著,吩咐了香冬把食盒里的飯菜端了出來,笑瞇瞇的說道:“在別人家用飯總歸不能敞開了肚子吃,五姐陪我在吃些,咱們邊吃邊說?!?/br> 三娘子哪里能不明白姚顏卿的好意,輕輕點了下頭,叫香冬把小幾搬到了榻上,與姚顏卿相對而坐。 小幾上置了六樣小菜,三素三葷,外加一盅火腿鮮筍湯,三娘子沒叫香冬上前伺候,自己給姚顏卿舀了一碗湯晾著,隨后夾了一筷子的酸辣牛rou絲放到青花纏枝蓮花的小碟子里,遞了過去。 姚顏卿象征的動了動筷子,之后便舀著火腿鮮筍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三娘子也沒有什么胃口,動了幾筷子的素菜,喝了一碗熱湯便叫香冬把菜都撤了下去,之后眼巴巴的瞧著姚顏卿。 姚顏卿笑了一聲,端著蓋碗呷了口香茶,催著三娘子把燕窩粥喝了,之后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五姐莫要擔(dān)心,依我說宣平侯府不回也罷,那樣的人家還有什么可值得流連的,現(xiàn)在無牽無掛的離開總比將來拖兒帶女要強,日后也與宣平侯府再無牽扯?!?/br> 三娘子一怔,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自不是舍不得許四郎,如五郎說的,那樣的人家還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她雖長在商戶,可家里長輩哪個待她不是如珠如寶,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只是宣平侯府乃是高門大族,親友遍布京城,她若是給了宣平侯府沒臉,誰知他們會不會報復(fù)到姚家和五郎身上。 姚顏卿瞧著三娘子的神色,不用做想也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心下一嘆,臉上卻帶出幾許笑意,溫聲道:“我說五姐不必?fù)?dān)心這話自不是哄你,有一個好消息我倒是忘了與你說,今兒一早圣人宣了我進(jìn)宮,說來也是我運氣好,碰巧也遇見了三皇子有事進(jìn)宮,圣人便也叫我一道聽了幾耳朵,問了我話,想是我才德兼?zhèn)淙肓耸ト说难?,便叫我與三皇子打個下手,一道審查戶部貪污一案。” “哪有人這般夸自己的,好不害臊?!比镒余了痪?,臉上卻是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姚顏卿見三娘子臉上露了笑,便繼續(xù)道:“我知五姐的擔(dān)心,雖說宣平侯府門第比咱們姚家高貴,可咱們也不必懼他,這么多年來咱們姚家走的也不是他宣平侯府的路子,再者,我是文臣,徐家是行伍起家,便是想在朝堂上與我下絆子他也無處著手?!闭f道這,姚顏卿突然把聲音壓低,與三娘子道:“這次戶部貪污案牽連甚廣,許家二郎君在戶部任主事一職,說不得此事就要牽連到他的頭上去,五姐仔細(xì)想想,你若是繼續(xù)留在許家,若此事真牽連到許二郎君的身上,許四郎來若來托我,我到時應(yīng)是不應(yīng)?不應(yīng),你在許家如何自處,少不得又要受宣平侯夫人的埋怨,我若應(yīng)下,你想我剛剛?cè)胧?,便敢與人開了后門,圣人可能輕饒了我。” 三娘子別的不怕,就怕她的事牽連到姚家和姚顏卿的身上,此時聽姚顏卿這般說,一時間倒是半信半疑,低聲問道:“你莫不拿話來哄我吧!” 姚顏卿淺淺一笑:“怎會,這樣大的事我怎可能胡謅,五姐既沒有留戀許家,那這樁事咱們就說準(zhǔn)了,你只管安心在府里住著,明個兒一早我便叫四哥去宣平侯府要和離書來,自此與那許四郎一刀兩斷,再不相干?!?/br> 三娘子略有遲疑的點了下頭,想了下,說道:“讓四哥還是客氣一些的好,雖依著你的意思說許家不能在朝堂上拿你如何,可他們的人家親友遍地,說想尋你麻煩實在是防不勝防,咱們寧可退讓一步,吃了一時的虧,也別叫他們記恨上你?!?/br> 姚顏卿當(dāng)即便笑道:“五姐只管放心便是好了,這件事我保準(zhǔn)辦的漂漂亮亮的?!毙睦飬s道,只這和離一事必是叫宣平侯府記恨上姚家,哪里還有退讓的余地,若不叫宣平侯府吃一個大虧,他們焉能長些記性。 姚顏卿處事三娘子自是一百個放心的,她這弟弟不比她是個愚笨不開竅的,自小便是人見人夸,最是有出息不過了,只恨自己是個扶不上墻的,事事都要拖累他一等,當(dāng)真是沒個做jiejie的模樣。 三娘子進(jìn)京后性子便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想著因自己之故拖累了姚家老小便忍不住紅了眼睛,姚顏卿見狀免不得柔聲勸慰了她一番,直把人哄的破涕為笑,這才放心離了綠兮閣去。 他轉(zhuǎn)身出了綠兮閣,便回了昆玉軒,姚四郎與他同住一個院子,眼下正在書房里等著他,見他歸來,便急急的問道:“五meimei是個什么意思?”今日可算是把宣平侯府得罪透了,他倒是沒有所謂,就怕五meimei舍不得許四郎那個小白臉。 姚顏卿哈哈一笑:“自是由著咱們做主了,我這明個兒一早得到戶部去一遭,宣平侯府的事還得勞煩四郎走一趟,和許四郎要來和離書,叫下人清點好嫁妝,缺了什么只管記下來,許家人若不肯還,便叫他們寫個欠條按個手印,等我得空了在去和他們討要?!?/br> 姚四郎嘴張了張,這討債的事他可沒有三哥擅長。 “許家人要是不承認(rèn)呢?” 姚顏卿冷笑一聲,起身走到書柜旁,從第三個格子中拿出一本《大學(xué)》,那書封面倒是與普通的書本無異,內(nèi)里卻有乾坤,姚顏卿上手一番,里面整整齊齊的夾著一沓單子。 “不承認(rèn)?一筆筆都記著賬呢!這幾年咱們拿一年沒有給五姐送東西來,一碼歸一碼,給他許家的咱們認(rèn)了,給五姐的東西他們都得給吐出來。”姚顏卿把單子拍在了桌案上,光三娘子當(dāng)年的陪嫁單子就有十五張之多,每年姚家指名道姓送給三娘子的東西每年都寫滿了三張單子,這四年下來,前前后后加起來,算上三娘子的陪嫁,單子足足有三十張,也夠叫宣平侯府rou痛的了。 姚四郎嘴巴張的大大的,哪里想到姚顏卿準(zhǔn)備竟這樣充分,吭哧了半響,問道:“這些你是打哪來的?” “叫人從二伯母那要來的,我早前叫人快馬加鞭回了廣陵,嗯,那時候四哥估摸剛上了船?!币︻伹涿掳托Σ[瞇的說道。 “你不是一早就想著要五meimei和離吧!”姚四郎瞧著姚顏卿,怎么想都覺得他打著這個主意。 姚顏卿輕笑一聲:“那樣的人家哪里配的上五姐,原我想著等殿試后在與宣平侯府計較,誰曉得四郎進(jìn)了京,如今我倒是放得開手了?!闭f著,玩笑似的輕輕一揖:“五姐的事就勞煩四哥了。” 姚四郎呸他一聲:“自家兄妹,有什么勞煩不勞煩的,沒得叫我再聽了這樣的話,明兒個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既這單子全乎,我保準(zhǔn)叫宣平侯府把東西都吐出來,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咱們姚家的門楣可都指望你振興呢!” 姚四郎雖在做學(xué)問一事上不開竅,人也不夠機敏,卻也懂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道理,有學(xué)問的人才能做官,做了官才能叫人高看了一眼,他們姚家當(dāng)年出了三叔這樣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可謂是叫姚家一時風(fēng)光無兩,誰曉得三叔命不大好,竟早早的去了,好在還有五郎,是個能讀書的,如今亦光耀了姚家門楣,是以姚四郎自不愿叫他在閑事是cao心,只管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鰝€官老爺,也叫姚家有光。 “如此,一切都都拜托四哥了,只一點,四哥且記清了,不管宣平侯府的人說什么,軟的也好,硬的也罷,便是抬出福成長公主來你也不可松口,只叫許四郎寫下和離書,此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br> 雖說今日宣平侯夫人說了重話,可難保一回府就生了悔意,宣平侯府其它人如何他不知,可宣平侯夫人卻是掉進(jìn)了錢眼里,若不然豈能做出克扣兒媳婦嫁妝這樣令人不恥的事來,姚顏卿不用想,也知宣平侯夫人不會甘心吐出這大筆的錢財來,明個兒他四哥過去,宣平侯夫人怕是會連哄帶嚇,叫了同輩人來哄他四哥,再由著長輩出面震懾,最后抬出福成長公主,唬得四哥沒個主意,到時就如了他們的意。 第30章 宣平侯夫人果然如姚顏卿說的那般,回了府里細(xì)想這事便生了悔意,她倒不是舍不得三娘子,是舍不得三娘子的陪嫁和姚家每年送給三娘子的東西,只想一想到三娘子和兒子和離,那到手的東西便要飛了,便一陣rou痛,偏她自持身份,不肯與姚家低下頭來,左思右想一番,便讓人叫了三個兒媳婦過來商量。 柳氏也覺得這事鬧得有些沒臉,雖說四弟妹長久住在娘家弟弟那里是有所不妥,可若不是婆母欺人太甚,也斷然不會惹來這場笑話,倒叫她回娘家都跟著很是沒臉,如今她撂下了狠話,卻又舍不下面子與姚家陪個不是,倒想叫她做低服小,她是斷然不肯的。 柳氏垂眼眸坐在宣平侯夫人下首的位置上,低著頭不發(fā)一語,二少夫人白氏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見柳氏像沒嘴的葫蘆似的一言不發(fā),也學(xué)著她的模樣作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tài)來,要她說,婆母倒是痛快了,和人家姚家放了狠話,如今想著要她們這些小輩豁出臉去,這算盤打的也太精了。 宣平侯夫人說的口干舌燥,見底下坐著的三個兒媳婦都不應(yīng)聲,火氣頓時涌了上來,“砰”的一聲把手上的蓋碗擲到了小幾上,冷笑了起來:“好,好,好,你們?nèi)缃穸际卿徚俗斓暮J,有事了一個個都指望不上了,只怕心里還得嫌我苛待了兒媳婦,這才有了今日之禍。” 這話說的嚴(yán)重了,只差明著說她們不孝了,柳氏忙抬起了頭,輕聲道:“母親息怒,兒媳不敢。” “不敢?”宣平侯夫人冷笑數(shù)聲,到底念著柳氏是大家子出身,又是長媳,給她留了臉面,話音一轉(zhuǎn),便道:“我知你們都想些什么,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華娘的陪嫁皆原封不動的鎖在了庫里,這四年來是用了她的銀子,可這銀子花在了哪處,可有一分是花在了我的身上,一筆筆的,都是花在了府里的走動上,府里是什么光景我不說你們也一清二楚,親友走動,過年過節(jié)的,誰家有了紅白喜事,哪一處不需要銀子,我捫心自問也是無愧的,你們也問問自己,這四年來姚家送來的東西你們沾沒沾過手,可是都清清白白?!?/br> 柳氏清咳一聲,她自也不敢說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可作出克扣四弟妹嫁妝的卻也不是她。 “事已至今,母親說這些又有何用呢!左右都得罪了姚家,眼下挽回也是晚了,倒不如高抬貴手,讓四弟和四弟妹一別兩寬,也省得叫外人瞧了笑話?!?/br> 宣平侯夫人一記冷眼橫了過去,嘴角勾著冷笑:“話說的輕巧,這銀子要不要還,府里一家子老老少少還要不要過日子了?!?/br> 柳氏被這話咽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才道:“那依母親之見該如何是好?” 宣平侯夫人瞇了瞇眼睛,沉聲道:“華娘是個什么身份,能嫁到我宣平侯府已經(jīng)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既她想離了府里,便一紙休書就是了,若想和離,她想也別想。” 柳氏心里忍不住冷笑,休書二字說的輕巧,四弟妹又做錯了什么,無緣無故落得休妻的下場,姚家人豈能同意。 “只怕姚家人不肯呢!”柳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