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jié)閱讀_143
楊士英聞言臉色大變,他自知姚顏卿是有意羞辱于他,如此大辱,幾乎讓他一口血涌上喉頭。 姚顏卿嘴角勾了勾,沒在理會楊士英,只對定遠伯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后為其引路。 定遠伯抿著干澀的嘴角跟在姚顏卿的身后,灼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卻驅(qū)走不了他身上的寒意。 “敢問姚大人,圣人可曾震怒?”定遠伯強忍住屈辱之意,小心翼翼的問向姚顏卿。 姚顏卿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平淡,唇角卻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定遠伯以為呢?” 他態(tài)度實是輕慢非常,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幽深不見底,像黑水銀一般的眼珠子不見半點溫度,落在人身上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定遠伯心中又驚又慌,姚顏卿的話讓他像在三九寒冬時被人潑了一盆帶有冰碴的水,寒氣霎時入侵進四肢百骸之中。 進了紫宸殿,定遠伯父子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在晉文帝高深莫測的神色下,定遠伯額上的汗水滲出了汗珠,他卻不敢抬手去擦,任由汗珠滴落進他的眼中,帶起火辣的痛感,然而他此時他卻是連眼都不敢眨,唯恐他細微的動作都會惹來帝王的震怒。 “圣人,臣有罪?!倍ㄟh伯以額抵地,他渾身抑制不住的發(fā)顫,無數(shù)種可能在他心頭掠過,他卻不知等待他的將是何種結(jié)局。 晉文帝唇邊噙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許久之后他才開了口:“你有何罪?” 定遠伯撐在地面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讓他垂落在地面的袖擺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大殿中格外的明顯,姚顏卿站在一旁,甚至有些懷疑他聽見了汗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臣教子無方……”定遠伯嘴唇哆嗦著,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好似從喉嚨間擠出。 定遠伯話并未說完,晉文帝已沉聲打斷,冷斥道:“是教子無方,還是你對朕心存怨懟?!?/br> 定遠伯身子幾乎要貼在冰冷的地面,身上的汗水將他衣衫全部打濕,讓他極盡狼狽之相,聲音中更是透出驚惶的情緒:“臣絕無此心,還請圣人明察?!?/br> 晉文帝目光中冷意一閃,他自然知道定遠伯絕不敢生出怨懟之心。 “若無怨懟之心豎子焉敢口出狂言?!睍x文帝冷聲喝道。 定遠伯急急的回道:“都是臣這孽子無狀,還請圣人責罰?!倍ㄟh伯知他如今做任何的解釋都是無用之功,唯有將所遇罪責推到幼子身上,以此保住定遠伯府滿門無性命之憂。 楊士英不可置信的望著定遠伯,他不敢相信這番話竟是從自己父親口中說出,而定遠伯在說出此番話后,將身子伏在了地面上。 晉文帝目光落在了楊士英的身上,眼睛微微瞇起,帶著幾分審視之色。 楊士英只覺得那目光帶著蝕骨的寒意,壓迫的他手腳俱抖,忍不住抬起頭,用哀求的目光望著晉文帝,他生的實是俊秀非常,此時面有慌色,眸中帶驚,顯得可憐非常,叫人忍不住心軟。 晉文帝卻是無動于衷,面上的冰冷的神色未有半分軟化,他將案幾上字跡未干透的圣旨仍在了定遠伯的臉上,定遠伯顫抖著手想要去揀起圣旨,只是那手卻好似不聽使喚一般,反復(fù)幾次后才將圣旨攤開,看清了上面的字跡后,頓時面若死灰。 第150章 前定遠伯府楊家再次成為了京中的話題,畢竟楊家是開國以后唯一一個被連降三級的有爵之家,便連如今這縣男的爵位只怕還是圣人瞧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他留下的最后體面,照著楊家現(xiàn)在的處境來看,等他兩腿一伸,楊家便將徹底從權(quán)貴的圈子中消失了。 承恩侯府顧家長媳正是出自楊家,如今娘家遭了難,她焉能袖手旁觀,自是想著先回府一探,之后在做籌謀,她小心翼翼的和婆母提及想要回家看看父兄,卻不想糟來她一番訓斥。 楊氏自嫁進了顧家還未曾被人如此當面沒臉過,瞧著屋內(nèi)四個弟媳眼中的譏諷笑意,頓時火氣涌上心頭,氣的身子不住的發(fā)顫,她雖心知肚明家業(yè)敗落已是事實,可婆家如此落井下石著實欺人太甚,難不成楊家就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不成。 承恩侯夫人挑起眼皮瞧著楊氏,早些時候她自不會如此打她的臉,可現(xiàn)如今楊家是什么境況誰人不知,挑這個時候放楊氏回府且不是給自家找不自在。 “眼下你娘家亂糟糟的,你回去又有什么用,也不過是跟著著急上火罷了。” 承恩侯夫人的話讓楊氏又驚又怒,她實想不到承恩侯夫人會說這樣的風涼話,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冷笑,不軟不硬的回道:“母親的話雖是在理,可我這做女兒的若連面也不露,豈不是叫人寒心,再者,我今兒想回去也不單單是因為父親的事,四郎如今一病不起,圣人開恩特允了他留在府里養(yǎng)病,我這做jiejie的總得過去瞧瞧才是。” 承恩侯夫人未曾想到楊家都落得這般處境,楊氏說話還敢這般硬氣,聽她提及楊四郎,承恩侯夫人嘴角勾了勾,想用福成郡主來壓人,也得瞧瞧她如今還有沒有那個分量了。 “要不怎么說圣人仁慈呢!你四弟犯下這樣的不敬之罪,圣人不過是打了一頓板子,還肯允他傷好后再發(fā)配肅州,到底是親外甥,若換做旁人也不必養(yǎng)病了,墳頭的草都不知得長多高了?!背卸骱罘蛉诉B譏帶諷的說道。 楊氏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搭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坐在她對面的是承恩侯夫人的二兒媳謝氏,她掩口一笑,道:“圣人疼惜晚輩是出了名的,像端寧侯當年當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也未曾連累了順德縣公,兒媳昨個回娘家還聽家父提起了福成郡主的長子,可真真是少年英才,他才多大的年紀呢!便已為朝中重臣了,便是今年京畿地區(qū)鄉(xiāng)試考官都有他一席之地呢!”說完,她拿眼瞟著楊氏,微微一笑。 四兒媳薛氏看了謝氏一眼,慢悠悠的開口道:“要我說母親也是為了大嫂好,這個節(jié)骨眼回去不頂什么事不說,親眼瞧見了娘家的境況,大嫂少不得要跟著著急上火,你說這若真一股集火惹得害了病,府里誰又能為母親分憂呢!” 薛氏的話倒是提醒了承恩侯夫人,她勾了下嘴角,道:“罷了,你若非要回去一趟,我不應(yīng)允反倒像是我不近人情一般,你且收拾收拾回吧!府里的事也不必cao心,還有你幾個弟妹能幫襯著我。” 楊氏如何不明白婆母是想奪了她管家的權(quán),她垂著眼眸,掩去眼底的怒意,輕聲道:“那兒媳就先回去準備了?!闭f著,便起了身,離開了大堂。 承恩侯夫人因出身不高,在楊氏進府后也端不起婆婆的款兒,如今自覺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不由露出一抹笑來,贊許的望了薛氏一眼,道:“六郎說親的事也在即了,你若瞧了什么好的,且記得和我說說?!?/br> 薛氏忙笑道:“六弟是什么品貌,尋常人家的女娘哪里配得上他,要我說,可得仔細的瞧瞧,給咱們六弟選一個才貌雙全的聘來做媳婦?!?/br> 承恩侯夫人最疼顧六郎不過了,聽她這般說,眼底的笑意越發(fā)的濃了,免不得贊了她幾句,倒是惹得二兒媳謝氏和三兒媳溫氏心中頗為不滿。 承恩侯府如今對楊家是避之不及,卻不曉得他府上的幼子顧六郎和幾個好友卻忙于為楊士英奔走,只是他們出身雖好,可卻無權(quán)無勢,便是有心也是無力。 奉恩公嫡孫曹希貴見顧六郎嘆聲嘆息,免不得也跟著一嘆,說道:“慢慢想法子就是了,左右圣人恩開,允了四郎病好后再動身。” “他那身子骨便是好了也受不得折騰。”顧六郎低聲說道,面上帶了幾分愁容:“都是我的錯,若非我拉他出來吃酒,也不會惹下這樁事來。” “與你又有何干呢!誰知圣人那日會讓人去傳旨呢!這都是命,是他命里要過的一檻?!逼疥柡钣鬃痈邇拜p聲說道,又問顧六郎:“你可曾去了雍親王府?” 顧六郎唇邊溢出了冷笑:“現(xiàn)如今誰能高攀得起雍王殿下,我這般的人便是連門都進不去,雍親王府的大門怕也只有那位姚大人才進得去了。” 曹希貴眉頭一皺:“且慎言吧!仔細給家中惹禍?!?/br> 顧六郎冷笑不語,高儼轉(zhuǎn)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低聲道:“有人說楊家落得如今的處境都是姚顏卿之故,你們說可是真的?” 曹希貴輕斥道:“聽風就是雨,若非四郎言語不慎,焉能有今日之禍?!?/br> “你倒是為他說好話了,有道是無風不起浪,他對楊家是什么態(tài)度誰也不知,楊大郎不就是被他參回了家,他落井下石也不稀奇?!鳖櫫衫渎曊f道,見曹希貴面有不信,又道:“咱們也算是與他相交一場,不說深交也是一道吃過幾次酒的,可你仔細想想,自他平步青云后可曾與咱們有過往來?!?/br> 曹希貴沒有緊鎖,未曾言語,倒是高儼輕哼一聲:“顧六說的也有些道理,人家如今是什么人物,是圣人身邊的近臣,便是我父親瞧見了他分外客氣,哪里會與我們相交。” “五郎絕非這樣的人,我時常與姚四郎一道吃酒,聽他提起五郎每日不到午時絕不入睡,圣人如今又這般器重他,自是不得空與咱們一處耍?!辈芟YF輕聲說道。 顧六郎見他還為姚顏卿美言,不由大怒:“他都將四郎害成這般,你還為他說好話,到底是四郎與咱們一處長大還是他與咱們一處長大?!?/br> “你這話便是有失偏頗了,我是幫理不幫親,這事本就是與五郎不相干,怎能說是他害了四郎。”曹希貴脾氣也上了來,沉聲說道,神情很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