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jié)閱讀_161
陸陵自信一笑:“當時兩軍交戰(zhàn),又有夜幕遮掩,他們絕不會發(fā)現(xiàn)末將帶軍離開?!?/br> 姚顏卿與馮百川對視一眼,知道萬事俱備,只待敬順王事敗便可收網(wǎng)。 二月初五,這是一個注定不平靜的一天,就連百姓都察覺了異樣,本該掛紅貼對喜氣洋洋的迎接年節(jié),可街上的行人卻少的可憐,便連以往早早出來叫賣的小販都不知了蹤影。 姚顏卿寅時接到宮中傳來的消息,他一整夜都未曾入眠,加上連日來的奔波,臉龐已見消瘦,原本合身的大氅如今披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寬大,他神色冷肅,身上的煞氣無孔不入的滲進他的身體中,讓他如同一柄開了刃了刀,寒氣迫人。 “姚……姚大人?”前來傳話的侍衛(wèi)在姚顏卿的氣壓下低下了頭,秉住呼吸,小聲的喚了一句。 姚顏卿薄唇微抿,眼底若有所思,半響后,眸中華彩更盛,他看向了馮百川,道:“馮統(tǒng)領守住丹鳳門可好?我?guī)Ф随?zhèn)守重玄門,陸將軍把守延興門,必叫敬順王無處可逃。” 重玄門是離皇宮最近的一門,敬順王若想逃出京城,此門怕會是他第一選擇,是以姚顏卿才會想要帶了兩千人鎮(zhèn)守門外,以免叫敬順王趁亂逃離。 馮百川當即道:“便如此辦,姚大人還需小心些為好,敬順王身邊死士不少,必將全力護他逃離京城?!?/br> 姚顏卿微微點頭:“馮統(tǒng)領亦要小心為上,我且先行一步?!闭f完,姚顏卿跨馬而上,率兵先行一步,繞路去往重玄門的方向。 姚顏卿在寒風之中不知等了多久,突見城內(nèi)火光沖天,眸子頓時一閃,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腰間懸掛的長刀,他身邊帶著的是陸陵的親信徐慶,他見姚顏卿身體緊繃,當他心中慌意,忙上前一步道:“大人勿要驚慌,末將奉令而來,必將護您無憂?!彼m未說是奉誰的命,姚顏卿卻是心知肚明。 “無事,你無需護我左右,盯住一會涌出城來的人,若敬順王走此門,怕是易裝潛逃。”姚顏卿沉聲說道,身上的大氅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 徐慶應了一聲,目中殺意難掩:“大人只管放心,有末將在,必不會留一個活口?!?/br> 姚顏卿抬手攤開掌心,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中,他唇角微微翹,淡淡的道:“老天待敬順王也不薄,倒讓他見到最后一場雪了?!边@個月份,還能下了雪,可見是老天爺都不佑敬順王。 徐慶瞇了瞇眼睛,擦去臉上的雪水,齜牙一笑,他喜歡雪天,這樣的冷,一刀子下去倒不會立即斃命,血擰在傷口上,一時半刻也斷不了氣。 城內(nèi)的殺伐與叫喊聲從云端響徹而起,震耳欲聾,姚顏卿腰間的長刀已出了鞘,他馭著馬退到了一側,眼中寒意叫人望上一眼便是沁骨的冷。 姚顏卿不喜歡見血,可他知道這個時候需要用鮮血來震懾那些跟隨敬順王的謀逆之徒,他如水墨染成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冷聲命令道:“從這重玄門出來的不管是誰,一律格殺勿論?!?/br> 姚顏卿話音一落,眾人便沉聲應和,所有人都明白姚顏卿的意思,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城中的形式遠比姚顏卿想象中更為嚴峻,晉文帝雖已早有防備,可百密亦有一疏,他近些年來不斷的打壓世家,已叫不少人心生怨意,先帝時所封賞的四公八王十二侯,在他打壓下在朝中已無建樹,這般欺人之下,誰心中又能無分毫怨言,誰肯任由祖宗傳下的基業(yè)就此敗落。 在敬順王的許諾之下,自是人受不住利誘與他里應外合,其中承恩侯顧家便首當其沖,顧家子孫雖未得晉文帝重用,可也有人在金吾衛(wèi)任職,借由借由職位之便大開方便之門,放了敬順王的人馬攻進了皇宮,若非晉文帝早有準備,在宮內(nèi)布下了人手,只怕此刻竄逃的便不是敬順王,而是他自己了。 敬順王在行事之前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在行動之前已先安排了家眷從延興門而出,事敗后他第一時間便在護衛(wèi)的掩護下從西門出了皇宮,直奔重玄門而去,他卻不知晉文帝已在城外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任他插翅也難飛。 姚顏卿所料不錯,敬順王果真是喬裝打扮,擇延興門而出,當他看見城外足有千人的人馬時,雙目赤紅如血,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骨節(jié)捏的“咯咯”作響,心中只余滿腔恨意與絕望。 “殺。”姚顏卿根本不給敬順王反應的時間,厲聲喝道,他眼睛牢牢的盯著被人護衛(wèi)在中間的男人,即便是喬裝打扮,一身狼狽之相,敬順王亦是難掩其身份。 “王爺,小人為您斷后,您快走?!本错樛跎磉叺氖绦l(wèi)厲聲說道,殺紅了眼睛,他身邊的侍衛(wèi)誓要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姚顏卿手上的長刀滴著血,冷笑一聲:“走?今日一個也別想走,給我殺,圣人有旨一個活口也不留,斬殺逆臣者賞銀千兩?!?/br> 敬順王從宮中逃出時身邊只余了五百人不到,他們便是拼死以護敬順王,也難以以一敵二,隨著時間的流逝,敬順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只余一地的尸首,姚顏卿握在手上的長刀微微發(fā)抖,他終究是文臣,雖習過武藝,可也難以與在戰(zhàn)場上拼殺過的將士相比,他牙齒一咬,緊緊的握住刀柄,冷冷的望著敬順王:“亂臣賊子焉有臉茍活于世?!?/br> 敬順王縱聲狂笑:“昔年父皇曾封四王,如今唯有我一人茍活于世,我亦為晉唐立下過汗馬功勞,燕睿卻一再打壓我們兄弟,我焉何不能反他,無知小兒,你且問問燕睿,他焉敢與我明刀明槍一決勝負,他殘害兄弟,可又有臉面去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 姚顏卿冷笑一聲:“手下敗將也配與圣人一戰(zhàn),我勸你還是趁早投降為好,說不得圣人念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尚能留你家人一條活路。” 敬順王聞言目眥欲裂:“我與你拼了。” “大人退后?!毙鞈c護在姚顏卿身前,手中長槍一橫。 敬順王原以為自己為家眷做了妥善安排,如今聽姚顏卿此言便知家中妻兒未能脫身,絕望之下便抱了必死之心也不想要攔他去路的人好過,當即高舉手中長刀朝著姚顏卿沖了過去。 姚顏卿身邊護滿了人,怎能是他能輕易近得了身的,況且徐慶武藝高強,在敬順王沖過來時便是迎了上去,敬順王到底年事已高,怎比徐慶身強力壯,幾番交手下來已落敗象。 敬順王的護衛(wèi)隨在他身側,可雙拳難敵四手,已是護他不住,眼瞧著徐慶一刀砍在了敬順王的后背,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劈開,當即不要命的涌了過去,只可惜為時已晚,敬順王身子一軟,人便倒在了地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抽搐了數(shù)下后便沒了氣息。 敬順王一死追隨他的人已無戰(zhàn)意,不多時便在前來支援姚顏卿的陸陵的帶領將這些人剿殺個一干二凈,姚顏卿望著地面上凝結成冰的血漬,冷冷的收回了目光,將手上的長刀插回刀鞘,喝令道:“將敬順王的尸首抬進城?!?/br> 姚顏卿馭馬走在前方,徐慶怕尚有敬順王的余孽躲在城內(nèi),叫人圍護在他左右。 城內(nèi)家家門戶緊閉,街道上亦是血水遍地,血腥之氣極濃,未到宮門外,姚顏卿便遇上了馮百川,他守在丹鳳門只遇上百來個敬順王的同黨,倒未曾血戰(zhàn),不若姚顏卿一般飛濺了一身的血,滿是狼狽之相。 “姚大人未曾受傷吧?”馮百川馭馬與姚顏卿并肩而行,粗聲問道,他原想過去支應,可又怕會中敬順王的計,便死守丹鳳門未敢離開。 姚顏卿搖頭一笑,握住馬韁上的手緊了緊,道:“謝馮統(tǒng)領關心了,我未曾受傷,好在有陸陵與徐慶在,倒叫敬順王未能脫身?!?/br> 馮百川看了兩人一眼,贊道了一聲,又與姚顏卿道:“圣人怕已在宮中久候,姚大人可要與我先行一步去復命?” 姚顏卿亦心急知曉宮中境況,況且這個時候哪怕知曉圣人無憂,亦要第一時間到圣人身前表明憂君之心,當即點頭,與陸陵低語了幾句,便與馮百川打馬直奔皇宮而去。 第169章 晉文帝第一時間在紫宸殿內(nèi)召見了姚顏卿與馮百川,姚顏卿進殿后只往上瞧了一眼便低下了頭,實是晉文帝身上的肅殺之氣太重,讓人不敢直視。 晉文帝目光微斂,望著底下的眾臣,除掉敬順王這個心頭刺后這天下才算是真正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志得意滿一笑,叫了起,語氣中多了幾分關懷之色:“姚愛卿可有受傷?” 姚顏卿實未曾想到晉文帝會第一時間問這樣的問題,先是一怔,隨即道:“臣謝圣人關懷之心,臣并無受傷,另敬順王在重玄門被誅,遺體臣已命人抬到城中?!?/br> 晉文帝嘆息一聲:“敬順王雖為逆臣,可卻也是朕的兄弟,總要叫他入土為安才是?!?/br> 他話音剛落,便得眾大臣稱贊,在經(jīng)由這番腥風血雨之后,晉文帝表現(xiàn)的仁善一面足以安撫文武百官的心了。 晉文帝話音一轉,又說道隨敬順王一同謀逆的六府,此等大罪自無可恕,滿門皆誅,對此百官自無任何異議,晉文帝滿意一笑,道:“此事涉及甚廣,六府其母族、妻族皆先關押大牢?!?/br> 姚顏卿聞言一驚,不由抬起頭,見他左右之人亦難掩驚色,六府滿門皆誅倒無妨,可牽連母族與妻族不知該有多少人無辜喪命,姚顏卿心中一沉,倒謹慎的未曾諫言。 姚顏卿不語,卻有人站出一步諫言,果不其然惹晉文帝勃然大怒,百官當即跪拜于地,口呼“圣人息怒”。 晉文帝冷笑數(shù)聲,卻未叫起,只點了馮百川、霍瓊、姚顏卿三人之名,命其帶人去六府拿人,晉文帝話一出口,眾人不由一驚,不管是馮百川還是霍瓊都是武官,擔這差事倒也無可厚非,姚顏卿卻是文臣,怎能越職行事,只是晉文帝震怒在前,這一次卻無人敢提出異議。 三人領旨后分頭行事,姚顏卿出宮便帶人去往承恩侯府顧家,此時顧家亂成一團,誰也未曾料到承恩侯會背地里與敬順王勾結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