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黎清的這面，靠底部的位置上，有一扇不大的門，蓋婭將自己的左手貼上去, 它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力氣奇大的機器人把黎清扔了進去，動作粗暴，讓黎清開始懷疑她的第一指令是否出了問題。

    “蓋婭？”黎清從地上爬起來，石頭冰涼的觸感從他的皮膚一直滲到脊椎里。

    “我知道你想問很多問題。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作準備, 你盡管問?！鄙w婭換作標準的漢語說道?！奥牭枚畣?？”她拿過潔白光滑的墻壁上唯一掛著的一件實驗服, 套在了她黑色的緊身衣外面。

    “地球在哪里？”許久沒使用, 黎清的漢語都顯得有些生澀了。他其實不太想聽到答案，不過他必須要問。

    “就在太陽系里面?！鄙w婭飛快地按著密碼鎖，發(fā)出滴滴的聲音，對面渾然一體的墻從中間裂開, 顯現(xiàn)出一排亮晶晶的試管，裝著五顏六色的試劑, 下面有一串令人頭暈的標簽。

    她開始按程序挑選那些試管?！澳憧床坏侥且稽c渣渣嗎？”

    黎清的瞳孔明顯地縮了一下?！澳阒傅氖? 那片小小的、詭異的物質云？我以為……”

    蓋婭打斷了他的話?！澳悴桓蚁嘈诺厍蛞呀?jīng)被摧毀了？”

    “是誰干的？”

    “戰(zhàn)爭?！鄙w婭轉過頭，她的嘴角又出現(xiàn)了那種機械的、詭異的笑容?！叭祟惻c太空人的戰(zhàn)爭?！?/br>
    “太空人？”黎清突然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不祥的預感。

    蓋婭舉起一支試管，對著柔和的白色燈光看, 似乎有些漫不經(jīng)心。

    “你們都知道星際航行時代是從兩千年前開始的，按照已經(jīng)失傳的公元紀年，那時應該是公元2020年左右?！?/br>
    公元2020年？按照黎清的了解，他那個世界決不可能在這個年份進入星際航行時代，所以他來到的應該是一個平行時空。

    “在人類沒有發(fā)現(xiàn)躍遷現(xiàn)象的時候，全靠冬眠進行航行，飛船能到達的范圍不大，宇宙環(huán)境對人體體質要求也很苛刻——就算躍遷現(xiàn)象被發(fā)現(xiàn)后，人類若想要殖民和改造，必須適應更廣的環(huán)境條件。

    “這時，人類中出現(xiàn)了一個才華橫溢的生物化學家，她研究太空環(huán)境與人類基因，成功地發(fā)明了一系列使人類適合星際航行的藥劑。后來，她成為了‘太空聯(lián)盟’的領袖，巴斯達爾帝國的開國帝王。”蓋婭那無機質的眼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懷念的情緒。

    “陸陸續(xù)續(xù)地，所有星際殖民者都接受了基因改造，壽命延長、能抗輻射、耐溫范圍更廣……不久之后，躍遷也被發(fā)現(xiàn)了，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確的軌道。所有人歡欣鼓舞，直到有一天，他們發(fā)現(xiàn)——”

    黎清沒有說話，蓋婭死死地盯著他，一陣戰(zhàn)栗從他的背后升起，一路竄到后頸。

    蓋婭繼續(xù)用她那平靜刻板的聲音講述道：“所有接受基因改造的殖民者，與在地球上的人類出現(xiàn)了——”

    接下來的話如同一聲驚雷在黎清的腦海中炸響。

    “生殖隔離。”蓋婭冷酷地說道。

    黎清眼里空白了兩秒，費力地舉起手，指向自己?！澳俏摇彼穆曇粲行╊澏丁?/br>
    “沒錯?！鄙w婭點點頭，面無表情。

    “你不是人類，你們都不是——你們是，‘太空人’?！?/br>
    “由于星際殖民時的溝通必要，太空人們已經(jīng)建立了自己的語言系統(tǒng)，一種地球語言的大雜燴，主要參考聯(lián)合國六大官方語言，尤其是英語與漢語。那就是早期的星際通用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