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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皓軒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夏晨歡,沉了臉不語,倒是顧遙笑的慈愛。 夏晨歡對上蕭皓軒的冷眼,不愿他厭惡猜忌自己。顧不上行禮,舉了舉手中的斗篷,急著解釋,“我是來給王爺送外衣的,外面下了大雪。” 蕭皓軒暗眸看著斗篷,不置可否,但緩緩斂了戾氣。 顧遙笑的溫和,夏晨歡是真的對皓軒好。他親切的招招手,“嚇著你了吧,快過來坐。皓軒習(xí)武一向敏銳,他并不知道門外是你,語氣重了些?!?/br> 夏晨歡見蕭皓軒沒有反對,拱手謝恩,走到男人左邊坐下,垂眸不語。 蕭皓軒沒有再管夏晨歡,繼續(xù)對顧遙道,“我給你輸些內(nèi)力?!?/br> 顧遙臉色確實有些泛白,他點點頭,伸出手放到桌上。 蕭皓軒四指按住顧遙的脈搏。碰到這人肌膚的時候他心臟緊抽了一剎,可面上分毫不露,緩緩給人輸入內(nèi)力。 其實直接在胃部導(dǎo)入內(nèi)力最方便省力。但蕭皓軒越長大,對顧遙越守禮。盡可能的避免身體接觸,特別是肌膚碰觸。 他怕顧遙和蕭楚屹覺察出什么,更怕自己心底最深處不堪的欲望翻涌而出。 胃部的疼痛漸漸緩解,顧遙對上夏晨歡不解又擔(dān)憂眼神,笑著解釋,“我以前腹部受過刀傷,生下皓珺和皓源后身體底子薄了些,胃部隱疾顯現(xiàn)出來。偶爾進(jìn)食后會有些許胃痛,并不礙事?!?/br> 夏晨歡聽著驚訝的瞳孔放大,顧遙平日不露分毫,他竟一點都未發(fā)現(xiàn)。隨即擔(dān)憂的問道,“病勢嚴(yán)重嗎?太醫(yī)可有為您開方,定下治療之法?” 顧遙勾著嘴角,絲毫不顯痛苦,“只是小問題,每晚睡前我都會喝藥。這得慢慢調(diào)理,急不來的,你不用擔(dān)心?!?/br> 夏晨歡聽罷點點頭,放心不少。 蕭皓軒卻冷聲開口,“小問題?小問題你疼的臉色發(fā)白。你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吃的清淡,少量多餐嗎?今晚父皇沒顧得上你,肯定又吃了不該吃的?!?/br> 顧遙撇撇嘴,他是偷吃了些油水,“拜托,今日是除夕,可以例外吧。再不吃兩口肥rou我就要寡淡死了。” 蕭皓軒面無表情的挑挑眉,不為所動,“除夕胃疼很舒服是吧?” 顧遙自知理虧,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心虛的撇開眼,語氣委屈又嫌棄,“好好好,下不為例行了吧!我倆到底誰才是小輩?皓軒你越來越會教訓(xùn)人了。” 蕭皓軒沒答話,見他已無大礙便收了內(nèi)力,放開顧遙的手腕。 倒是夏晨歡忍不住笑起來,既羨慕皇后和宣王雖無血緣關(guān)系但能親密無間,又訝異好奇他們對對方的態(tài)度。 兩人相處一點都不像母子,反而像是朋友,說起話來顯得沒大沒小,甚是輕松。 而且除了顧遙,夏晨歡從未見蕭皓軒如此關(guān)心別人。一向少言的男人在皇后面前已算得上啰嗦,話語雖不體貼,卻句句透出關(guān)心和擔(dān)憂。 幾人又聊了一柱香的時間,顧遙去了錦墨居看孩子們,蕭皓軒和夏晨歡返回崇德殿。 蕭皓軒接過夏晨歡遞上的外衣,眸色暗了暗,沒說話,披上斗篷打頭走出未央宮。 這場雪下了不過大半個時辰,地上已積起兩寸。宮人們多在崇德殿忙活,趕不及掃雪。 宣王的近身侍衛(wèi)長宋錚和斂秋一前一后抬著燈籠照路,夏晨歡跟在蕭皓軒一步遠(yuǎn)的身后向前走。 一行人走過的地方,平整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串串腳印。 宮墻高起,周遭寂靜,襯的燕京城中近近遠(yuǎn)遠(yuǎn),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越發(fā)震耳。 蕭皓軒不說話,夏晨歡自然也不語,他又想到剛才蕭皓軒叫的那聲“顧遙”,心思百轉(zhuǎn),終找不出合理的解釋。難道真是自己聽錯了? 本就暗夜光弱,雪深地滑,夏晨歡又不專注,腳下一劃,傾身向前撲去。 斂秋驚叫一聲,夏晨歡反射性的閉上眼,卻沒迎來預(yù)料中的冰冷和疼痛,反倒落進(jìn)一個結(jié)實溫暖的懷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夏晨歡睜開眼,對上蕭皓軒微微蹙眉的冷臉,心砰砰跳的厲害。 男人把他扶直,話里喜怒不辨,淡淡地說,“這是第二次了?!?/br> 夏晨歡一愣,隨即恍然。這確實是他第二次摔倒被男人救下,第一次是成親那天下花轎的時候。 夏晨歡又窘又羞,自己太冒失,“謝王爺相幫,是我失了儀態(tài)?!?/br> 蕭皓軒暗眸盯了夏晨歡一分,他的斗篷比自己濕上不少,是剛才去未央宮送衣時浸濕的。 而自己的斗篷穿上時很干燥,別說落雪了,濕氣都沒浸上。想來是被人一路抱在懷里,用外衣圍住了的。 蕭皓軒幾乎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松開環(huán)在夏晨歡腰間的手,轉(zhuǎn)而握住他的左手,牽著人向前走。 夏晨歡怔了怔,一步步跟著蕭皓軒向前走,神卻不在了。他看看兩人交握的手,又看看男人冷冽的側(cè)臉,依舊呆呆的模樣,不知在想什么。 爆竹聲越來越大,原本被光點劃破的夜空突然綻開巨大奪目,絢爛多彩的煙花??捶较驊?yīng)該是從崇德殿前的空地上放出的。 不僅夏晨歡被驚艷到,目不轉(zhuǎn)睛。蕭皓軒也停下了腳步,抬頭欣賞絢麗的煙火。 夏晨歡此刻真的有一種過年的感覺,往年從沒有過的感覺,胸口不知怎么漲漲的。 身旁的男人離他很近,手中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在鵝毛大雪的冬夜給了自己燙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