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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解,有些人已嗅到了內幕。 蕭皓軒一張臉冷漠無情,連假笑都懶得的做了,也不讓陶文匯起身。他就是要告訴夏國人他很不高興。 既然已經(jīng)說明白,蕭皓軒站起來向外走,只留給眾人一個泠冽背影,和一句“還望陶大人說到做到!” 陶文匯握拳咬牙,起身轉向殿門,俯首行禮,“恭送宣王殿下。” 眾人趕忙跟著施禮,“恭送宣王殿下?!?/br> 兩日后,陶文匯見到了夏晨歡,從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jīng)過。 陶文匯是又后怕又高興。怕當時傷的是四皇子,又高興崔家被打垮,阮忌受挫。 同時對夏晨歡,陶文匯生出了更多的敬佩和恭謹。宣王如此處理,夏晨歡在其中發(fā)揮的斡旋作用不言而喻。 雖已傳出驛文,陶文匯見過夏晨歡后還是立刻快馬加鞭趕回夏國,將此事面呈夏皇。 四日后,蕭皓軒從六部回府時已過辰時。 他還沒走到臥房前就見白忱坐在廊下,看著院里落雪的景致倚著柱子喝酒,一派逍遙自在。 跟在后面的李文一瞪眼,“白盟主!” 白忱從來不走正門,每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來,他府里的人一點都察覺不到。蕭皓軒無奈的揮揮手,李文只好轉身退下。 白忱轉頭看蕭皓軒,妖孽的容貌因笑容越發(fā)帥氣,“皓軒,你又忙到這么晚,真是和楚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蕭皓軒卻對那美貌視若無睹,走到他身邊坐下,冷聲叫到,“白盟主。” 白忱撇撇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笑的調侃,“我可是聽說你成親以后熱情似火啊?” 蕭皓軒冷眼看了白忱一眼,對方立刻噤聲。 白忱在心里暗罵,果真是楚屹的兒子,氣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也只在他倆面前才收斂。 他神色正經(jīng)起來,難掩戾氣,“說吧,想要我怎么做?” 敢動皓源,阮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來白忱已經(jīng)知曉,蕭皓軒也不拐彎,“阮忌的軍權暫時動不得,也不用我們費力去動。但阮家博陵的勢力該削一削了?!?/br> 白忱笑笑,“你這是要斷了阮家的本,斷了他們的財路?!?/br> 門閥世家是以莊園經(jīng)濟為基礎形成的階層。前夏和夏朝都根據(jù)官職爵位分封土地。但世家大族大量購買、兼并土地,在私家軍事武裝力量的監(jiān)督下,將其購買、兼并、強占所獲得的大量土地租給部曲和佃農,自己則收取高額的地租和糧食。 土地兼并使百姓流離失所,不能保持自己的產業(yè)。夏皇近幾年就大力宣傳規(guī)章制度,施行土斷,禁止兼并。 可效果嘛,就…… 蕭皓軒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阮家私藏不報的田地有幾萬畝,佃農八千余人。我想請書劍盟配合文理閣。拿到證據(jù)和證人,將他們護送進夏都云中。到時交給殷家,剩下的殷鉑洋自然會辦好?!?/br> 文理閣產業(yè)勢力雖遍布大燕,但畢竟建立時間短,比不了書劍盟幾百年基業(yè)。特別是夏國一度排外,以前燕人很難進入立足。 文理閣雖然在夏國建立起了監(jiān)控點,但產業(yè)擴張和下屬人數(shù)遠遠落后于書劍盟。蕭皓軒可以獲得消息,卻很難動手拿到證據(jù)證人,并安全從博陵送達云中。 白忱就著酒壺飲了一口酒,點頭。這點事他還是辦得到的,“沒問題。” 阮忌絲毫不動,但阮家不僅經(jīng)濟地位大大降低,連家中許多在朝官員都會趁機被貶被撤。世族政治,說到底是看家族。蕭皓軒確實是打在七寸上,很有眼力。 蕭皓軒又道,“還有文理閣和書劍盟以后都不要做阮家的生意。只要我們聯(lián)合,想堵死他并不難。” 兩國開境通商,夏國是農耕種植與畜牧養(yǎng)殖相結合。阮家也不例外,從下屬牧民那收取大量的毛制品,奶rou制品販賣獲利。 白忱笑出聲來,“你還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留給阮家。” 蕭皓軒挑挑眉,眸中隱隱殺氣,“現(xiàn)在不過是給點教訓,以后他們會知道什么叫走投無路的?!?/br> 白忱笑的越發(fā)狡黠,一雙鳳眼微微上翹,像要看穿蕭皓軒,“當真只是為了皓源嗎,我怎么覺得你還在給某人出氣啊?” 白忱和蕭皓軒都知道怎樣是對大燕最好的。 讓夏國各門閥之間,士族與皇權之間,士族與流民之間相互矛盾制衡,達到動態(tài)平衡。 他們不需要費力去為夏皇除掉逆臣賊子,畢竟夏國不是他們的責任。只要不時給一點外力,讓哪一方都不會太占上風便好。 可這回蕭皓軒似乎把夏皇的利益放到了第一位,不可能和娶了人家的雙兒無關吧? 白忱還是很了解蕭皓軒的,他雖然性子冷漠,但其實極為護短。 就說他對四個皇子公主吧,有楚屹和顧遙寵著護著,孩子們從小到大哪里受過傷害,也就是有人暗地里想想。 可僅因那想想,蕭皓軒便不似平時進退有度的下了死手。 宣王府的人同樣如此,在內嚴懲,在外絕不向人低頭。 皓軒那性格,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負。他欺負沒問題,但別人給不得一點委屈。 那現(xiàn)在是?白忱笑的像只狐貍,“看來你把夏晨瑜歸成自己人了?!?/br> 蕭皓軒看著化雪的梅樹,片刻后沉聲道,“他本就是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