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凡點(diǎn)頭，“那謝謝你了，我正缺選題呢?！?/br>
    “在你眼里！我居然只是個選題！”付壯控訴她，凍得哆哆嗦嗦，聲音卻精神，“我靠，我真太他媽冷了，這風(fēng)吹得我鼻涕都出來了。”

    溫以凡看他。

    這年紀(jì)的男生大多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付壯也不例外。他只穿了件牛仔外套，看著完全沒有抗凍的效果，嘴唇都凍紫了。

    況且他還瘦，仿若下一秒就要被這海風(fēng)吹垮。

    “海邊本來就會冷些，以后出來跑新聞穿多點(diǎn)。”說著，溫以凡從口袋里拿了個暖寶寶給他，“放口袋里暖暖手?！?/br>
    “誒，不用?！备秹褯]想過要拿她東西，“姐，你自己拿著吧，你一女孩子肯定比我更冷?！?/br>
    “但我口袋里已經(jīng)有倆了?！睖匾苑舱f，“這個沒地方放。”

    “……”

    這回付壯毫無負(fù)擔(dān)地接過，順帶扯了個話題：“對了姐，你之前看過煙火秀嗎？”

    溫以凡嗯了聲：“不過沒看過這么大型的?！?/br>
    付壯：“對著這玩意兒許愿有用嗎？”

    溫以凡：“沒有。”

    “……”付壯嘀嘀咕咕，“我就只許個，明年能找到女朋友的愿望。”

    溫以凡笑：“那更沒有了。”

    “以凡姐，你咋這樣！”付壯嚷嚷道，“那我許個，再長高五厘米的愿望總行了吧！男生二十了還能不能再長高啊……”

    這回溫以凡沒打擊他。

    說到這，付壯忽地指了指某個方向：“誒，就那樣差不多，我的夢想就是長這么高。比他矮半個頭我都心滿意足了?！?/br>
    溫以凡看了過去，瞬間緘默。

    非常巧的，付壯指的人是桑延。

    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太有緣分，還是該說他陰魂不散。

    他站在距離這十來米的位置，整個人倚著欄桿，外套被風(fēng)吹得鼓起，下顎微斂，漫不經(jīng)心地玩著手機(jī)。

    剛跟他在一塊的桑稚已經(jīng)不知道去哪了。

    “他這完全就是我理想中的身材?！备秹迅袊@，“今天能不能在上天和煙火的見證下，把我的頭安到他的身體上?！?/br>
    溫以凡挪回視線，好笑道：“你怎么不把他的臉也偷過來?！?/br>
    付壯明顯也有這想法，話里動搖的意味很明顯：“那拿兩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

    錢衛(wèi)華突然喊他們。

    大概是覺得忽略他們太久了，開始有了幾分慚愧，于是非常敬業(yè)地跟把他們叫過去說起出外景直播的各種注意事項。

    時間漸漸過去。

    跨年在即，氛圍越來越熱烈。遠(yuǎn)處高樓上的led顯示屏已經(jīng)開始倒數(shù)，四周人聲鼎沸，在最后一分鐘的時間，開始有人跟著這數(shù)字喊了起來。

    “——59、58、57?！?/br>
    ……

    “——5、4、3?！?/br>
    “——2！”

    “——1！”

    最后一聲落下的同時。

    無數(shù)煙火往上升，在夜幕中拉出不同顏色的線條，而后在某個位置用力炸開。斑駁的光開出各式各樣的花，重重疊疊地綻放。

    在場的人紛紛舉起手機(jī)，找到個自認(rèn)為最佳的拍攝位置，將畫面錄下來。

    等錢衛(wèi)華沒什么吩咐了，溫以凡也拿出手機(jī)拍了幾張照片。

    被前邊的人擋著了便挪個地兒看。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十多分鐘。

    不知不覺間，溫以凡被人群擠到外頭，到了欄桿的位置。注意到煙火秀差不多結(jié)束了，她正想回去找錢衛(wèi)華，忽地被路過的一個人撞了下。

    溫以凡不受控地前傾了幾步。

    然后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她立刻后退，仰頭，下意識道：“抱歉。”

    話脫口的時候，才察覺她撞到的人是桑延。此時，他正垂著眼看她，神色說不清道不明的，看著似乎是在跟人打電話。

    “——嗯，準(zhǔn)備回去了?！?/br>
    出于禮貌，溫以凡硬著頭皮又道了聲歉。

    桑延輕描淡寫地打量了她須臾，而后，朝她點(diǎn)了下頭。

    像是在示意自己聽到了。

    溫以凡往回走時，隱隱聽到他跟電話里的人說了句。

    “新年快樂。”

    回到錢衛(wèi)華旁邊，溫以凡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臉。摸到還戴在臉上的口罩，她動作停住，神經(jīng)隨之放松。

    擋了臉，他應(yīng)該認(rèn)不出來……吧。

    ……

    另一邊。

    電話那頭的大學(xué)舍友兼朋友錢飛本嘰里咕嚕地說著話，被他連著打斷了兩次，沉默了幾秒：“哦，你啥時候回家我并不關(guān)心好吧？不過還是謝了，兄弟，你也新年快樂?！?/br>
    桑延挑眉：“謝什么?！?/br>
    錢飛：“你這不是給爹祝福呢么?！?/br>
    “能別自作多情？”桑延拖著尾音，懶洋洋道，“沒跟你說?！?/br>
    第7章

    直播結(jié)束后，甄玉又采訪了附近幾個來看煙火秀的市民。

    之后一行人便收拾東西返程。

    想到剛剛的事情，溫以凡內(nèi)心總有種不踏實感，便喊了聲同坐在車后座的付壯：“大壯?！?/br>
    付壯應(yīng)了聲：“誒?！?/br>
    溫以凡口罩還未摘：“要是你在路上看到我。我像現(xiàn)在這樣戴著口罩，穿的衣服也是你沒見過的?！?/br>
    她停了下，認(rèn)真地問：“你能認(rèn)出來嗎？”

    “只帶口罩，”付壯思考了下，非常嚴(yán)謹(jǐn)?shù)卦儐?，“其他地方都不遮嗎？比如戴個墨鏡，或者戴個帽子什么的。”

    “就現(xiàn)在這樣?！?/br>
    付壯理所當(dāng)然道：“那當(dāng)然能啦！”

    “……”

    “以凡姐。說實話，我可沒見過比你長得好看的人。”付壯不好意思地?fù)蠐项^，“我第一天來上班，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哪個跑錯地兒的大明星呢?！?/br>
    副駕的甄玉笑道：“小凡確實是好看?！?/br>
    “這一瞧也確實是，”閑暇時間的錢衛(wèi)華比平時和藹得多，打趣道，“小凡，有男朋友了嗎？哪天老師把兒子介紹給你認(rèn)識認(rèn)識。”

    甄玉笑罵：“得了吧你，你兒子小學(xué)還沒畢業(yè)吧?！?/br>
    付壯嬉皮笑臉：“那要不考慮考慮我？”

    也沒因他們的調(diào)侃而惱，溫以凡笑著接了句：“等你那新年愿望實現(xiàn)了再說。”

    付壯嚷嚷：“以凡姐，你咋這樣呢！”

    丟下這句，付壯又湊過來，小聲說：“不過?！?/br>
    溫以凡：“嗯？”

    “姐，因為你今天給了我一個暖寶寶，我太感動了?！备秹蜒劬艽?，神色像是在求夸獎，“所以我許愿的時候，還幫你許了一個?！?/br>
    “許了什么？”

    “我希望你能盡早找到一個對你超級好的男朋友?！备秹盐杖?，“各方面條件也都超級好，長得還像今天我們見到的那個男人那么帥！”

    “……”

    溫以凡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兩點(diǎn)了。

    熬夜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這會兒倒是沒覺得困，只疲倦到不想動彈。她換上拖鞋，直接坐到床邊的地毯上，懶懶地翻了翻手機(jī)。

    因為先前群發(fā)的消息，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都不少。

    順著一一回復(fù)，溫以凡繼續(xù)下劃。

    直到翻到消息欄靠下的位置，仍然沒絲毫動靜的桑延。

    她戳了進(jìn)去。

    瞥見那句“不快樂也行”，溫以凡頭皮一緊。

    “……”

    當(dāng)時沒考慮太多，只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所以也沒覺得不對勁。

    但現(xiàn)在再看怎么就變了味道。

    像在挑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