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允想了想，模樣暈乎乎地：“太久了，我也想不起了?！?/br>
    付壯被他吊了胃口，憋得慌：“那你就別提！”

    “……”

    話題就這么帶過。

    從別人口里聽到桑延的過往，溫以凡雖沒任何參與感，但心情總有些奇怪。她低頭，盯著杯中冒著泡的酒，過了半晌才回過神。

    ……

    第二天還要上班，加上溫以凡忙了一整天，此時實在覺得困倦。她沒呆多久，把杯中的酒飲盡，便找了個理由離開。

    穆承允也跟著起來：“我也得回去了。”

    其他人都玩得正起勁，也沒強留他們，只是讓他們路上小心。

    兩人往外走。

    溫以凡路過吧臺的時候，不自覺往那塊掃了眼，很快就收回視線。

    出了酒吧。

    溫以凡想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又想到旁邊的穆承允，問道：“你是回南大嗎？”

    穆承允的酒量似乎不太好，這會兒眼神有些迷糊，像是醉了。

    “唔，對的?！?/br>
    溫以凡：“那咱倆一塊去地鐵站吧?！?/br>
    穆承允：“好?！?/br>
    沒走幾步路，穆承允就一副走不動路，即將要摔到的模樣。溫以凡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他：“你沒事兒吧？”

    穆承允喃喃道：“有點站不穩(wěn)。”

    溫以凡猶豫了下，思考著該怎么處理的時候，后頭突然上來一人。男人伸手扯住穆承允衛(wèi)衣的帽子，面無表情道：“站不穩(wěn)是吧？”

    聽到這聲音，溫以凡看了過去。

    對上桑延的側(cè)臉。

    桑延今天反常的穿了身黑西裝。這會兒領(lǐng)帶松松垮垮系著，外套也敞開，露出里頭的白襯衫。這身莊重的穿著沒讓他多幾分規(guī)矩，狂妄也沒壓住半分，反而更勝。

    說完，桑延掀起眼皮，目光定在溫以凡放在穆承允手臂上的手。

    而后，又抬起，與她對上視線。

    溫以凡正想說話。

    桑延先出了聲：“松手?！?/br>
    “……”她立刻把手松開。

    與此同時，桑延毫不客氣地拖著穆承允往前走，像是在做好事一樣。兩人長得高，又走得快，漸漸跟后頭的溫以凡拉開了距離。

    半晌，穆承允掙開他的手，神色沒了剛剛的迷離：“桑學(xué)長？”

    桑延也收回手，上下打量著他：“你誰？”

    “我也是南大的學(xué)生?！蹦鲁性市Φ?，“之前見過你?！?/br>
    “噢?！鄙Ｑ映读讼麓?，“清醒了？”

    穆承允的表情沒半點心虛，又揉了揉腦袋，看上去還沒緩過神：“什么？”

    桑延瞧他，忽地笑了：“喂，別裝了?！?/br>
    穆承允動作停住。

    “沒別的招了？就你這點兒破伎倆，”桑延神色散漫，像是完全沒把他的行為放在眼里，“我八百年前就用過了。”

    “……”

    桑延笑：“要是有用，還輪得上你？”

    第35章

    聞言, 穆承允表情略顯詫異，往后頭的溫以凡看了眼。仿若沒意料到，他的眉尾一揚, 問道：“學(xué)長, 你認識以凡姐嗎？”

    桑延眼里不帶情緒，冷淡地看著他。

    “不過也沒關(guān)系認不認識。”穆承允眉眼青澀, 看著初生牛犢不怕虎, 話里的勢在必得極為明顯。他仍然一副站不穩(wěn)的姿態(tài), 語氣卻清明，“你可能經(jīng)驗比我多，但這種事情, 我覺得主要是看人，而不是看招?！?/br>
    “光看人？”桑延懶洋洋道, “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br>
    “……”

    桑延懶得多跟他廢話, 回頭：“溫以凡。”

    剛巧，溫以凡跟了上來：“怎么了？”

    往他們兩個臉上看, 溫以凡也不知道他們剛說了些什么。

    回想起穆承允剛剛在酒吧說的話, 這兩人應(yīng)該是認識的。再通過桑延像拽麻袋一樣把穆承允拽著向前走，另一方?jīng)]有絲毫不悅的狀況來看——

    他們估計也挺熟。

    這會兒溫以凡還有種自己打擾了他們敘舊的感覺。

    桑延盯著她的臉看：“喝酒沒？”

    溫以凡點頭，誠實道：“喝了一點?！?/br>
    桑延：“站得穩(wěn)？”

    不知道他為什么問這話, 但溫以凡還是認真回了：“站得穩(wěn)。”

    “那幫個忙，”桑延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 往她的方向扔, “去前邊先開個車門?！?/br>
    溫以凡立刻接住。

    還沒說話, 桑延就抬了手，再度拽住穆承允的帽子，要笑不笑道：“我這學(xué)弟呢，喝得實在是太醉了，走都走不動路。”

    溫以凡看向穆承允，猶豫道：“要幫忙嗎？”

    “別了?！鄙Ｑ映吨鲁性释白?，力道看著毫不溫柔，穆承允的臉都被勒紅了，“你這人笨手笨腳又粗心大意，怎么照顧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學(xué)弟？”

    “……”

    看著他的行為，溫以凡默了會兒，也沒再提：“那你車停哪了？”

    桑延抬了抬下巴：“那邊?！?/br>
    穆承允被衣領(lǐng)勒得有點難受。

    但戲都演一半了，也不能就這么中斷。他看著離自己好幾米遠的溫以凡，同時還要承受桑延陰陽怪氣地諷刺他細皮嫩rou嬌滴滴，也開始后悔今晚這裝醉的舉動。

    走到埡口內(nèi)停車的地方。

    溫以凡快步走過去，把后座的門打開。

    桑延跟在她后邊，直接把穆承允塞了進去，動作利落而干脆。

    見狀，溫以凡把車鑰匙還給他。她停在原地，也不知道桑延樂不樂意順帶捎她一程，想了須臾，還是沒打算自取其辱。

    反倒是穆承允先出了聲：“以凡姐，你怎么不上車？”

    溫以凡遲疑地看向桑延。

    此時此刻，桑延也站在后座旁邊，低眼看著她。他的瞳色深如墨，眉梢微微一挑，似是在挑釁。而后，不發(fā)一言地把后座的門關(guān)上。

    “……”

    拒絕的意味格外明顯。

    溫以凡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點。

    這時間算早，她也沒太在意，正打算說句道別語就離開時，桑延已經(jīng)抬腳往駕駛座的方向走，邊拋出了句：“坐副駕?！?/br>
    這意外的話讓溫以凡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你在跟我說話嗎？”

    桑延打開車門，動作停了下：“不然呢？”

    溫以凡：“哦，好的。”

    “人喝醉了不舒服，讓人在后座躺躺，”桑延閑閑道，“你過去湊什么熱鬧。”

    “……”溫以凡順著車窗往里看，注意到穆承允略微發(fā)白的表情，莫名覺得今天的桑延考慮得格外周到，“也是?！?/br>
    話畢，她朝穆承允說了句：“那你在后邊好好休息，以后別喝這么多酒了。”

    穆承允：“……”

    上了車，桑延隨口問：“他住哪?！?/br>
    具體的溫以凡也不太清楚，只挑了自己知道的來回答：“他是南大的大四生，現(xiàn)在好像還住在學(xué)校?！?/br>
    桑延：“哪個校區(qū)?！?/br>
    “……”溫以凡回想了下上次去采訪時的地方，不太肯定地說，“應(yīng)該是主校區(qū)?！?/br>
    “對?！焙箢^的穆承允含糊地補了句。

    之后車內(nèi)沒再有人說話，沉默到有些詭異。

    溫以凡沒察覺到這氛圍有什么不對，只有種酒勁后知后覺上來的感覺。此時胃里翻涌著，喉間有什么東西上涌，不太舒服。

    加上車內(nèi)封閉，酒氣在蔓延。

    這味道不太好聞，讓她想吐的感覺更洶涌了。

    溫以凡沒忍住說：“我能開個車窗嗎？”

    桑延抽空看了她一眼，什么話都沒說。他騰出手，向左側(cè)一挪，往旁邊控制車窗的按鍵上摁了下。

    下一刻，溫以凡那側(cè)的車窗就降了下來。

    外頭清涼的風(fēng)吹了進來，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