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四皇子無恙，正更衣準(zhǔn)備去北軍府，所以讓我來叫上您?！毙⊥瘡娧b鎮(zhèn)定，實則還是因為功力不夠，透露出了些擔(dān)憂之色來。

    他自小就跟在四皇子身邊服侍，能有四皇子做主子，他自覺是他這為奴人生的最大幸事。他從不輕易打罵下人，若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做錯了什么事，只要無傷大雅，四皇子也都一笑了之。

    平日里與人說話喜歡未語人先笑?？山袢者@從不黑臉的皇子下車之后卻滿臉陰云，一聲不吭，十指滲血，嚇壞了眾人。

    進府之后只交代了兩人分別去找阮長史和公孫迦將軍讓他們盡快同到北軍府，就將自己關(guān)在了臥房里一直不出來。

    小童倒也是機靈，叩門送了套新衣袍進去，四皇子的臉色才稍稍緩和，拿了衣袍之后就讓他趕緊去找人。

    他知道出了大事，也自然不敢拖延，退出房后就一路小跑的來到阮府叫人。

    “那其他在場的人呢？公孫家的那位女將軍，質(zhì)子，還有……我?guī)煾福麄冊趺礃恿?？?/br>
    本來是打算來陪著祖父喝茶，小童來報信之后就一直靜悄悄站于邊上聆聽的阮桓生開口問道。

    小童起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師父是誰，愣了一瞬，才記起阮家公子說的應(yīng)是那位看著沉默寡言的靈渠將軍。

    “除了王爺，其他人并無大礙，將軍府剛來過信了，說是找到了解藥，已經(jīng)給王爺服下了?！毙⊥氐?。

    聽說那裕成王整天正事不做，倒是經(jīng)常各地采藥，為此被四皇子也說過多次，也被皇上斥責(zé)過，沒想到著多年來被人詬病的跌份行徑倒是意外的救了他一命。

    要是等宮里的太醫(yī)來找出毒源配出解藥怕是這王爺都已經(jīng)沒命吃了。

    “也是天意”小童心想。

    “生兒，你去拔府里那株千年紫參送到將軍府上去。”阮孝良側(cè)過身對阮桓生說道。

    “爺爺，這人參可是去年皇上給您祝壽的?！鄙倌耆擞行@訝。

    他還記得去年爺爺大壽，從宮里來了的賀禮里最為貴重的就是這紫參。據(jù)說百年長一株，一株只能活一宿，食之有延年益壽，補大不足之功效。

    若是不能在它長成的那夜摘下，則功效也就與普通人參并無一二，只是株平常的煮人參粥用的藥材而已。爺爺去年生病后都沒舍得將這紫參拿出來用。

    而皇上能把這么貴重的藥物給阮長史，也算是對他這位三朝老人的倚重，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過得再久一些，朝中還需要你?！?/br>
    “沒事，拿去吧，物盡其用才好?！比钚⒘即葠鄣嘏呐凝R冠少年的頭。

    “活得已經(jīng)夠久了，朝代更迭，竟就只剩了我這個老不死的，還想早點下去找他們喝酒呢?！彼南?。

    阮恒生眼圈忽然有些泛紅，祖孫連心，他從阮長史枯瘦的手掌里感受出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要是換作他，身邊的恩師益友都早已作古，獨留他一人于世間茍延殘喘，看盡長安落花，歷遍蠅營茍且，他應(yīng)也會與爺爺會有同樣的想法吧。

    于是他去藥房取了那株紫參，驅(qū)車往將軍府快速駛?cè)?。也許此刻在這少年單薄的胸膛里，正也藏了些許難以言說地情緒，有擔(dān)憂，也有亂了心跳的緊張。

    “我們也走吧。”看著阮桓生走后，阮孝良對小童說“去北軍府，看看他們有什么頭緒了沒有?！?/br>
    若問京中除去專管刑案的廷尉府，哪里還能得到最準(zhǔn)確的消息，也的確非北軍府莫屬。

    當(dāng)初聽著像是天方夜譚的天眼也頗有成效，雖說剛推行時頗受人詬病，但對于阮長史這些真正不怕影子斜的大臣來說，不過也就是街市上多了幾個人而已。

    有時還能就近找北軍府的人或是人群中的便衣幫些小忙，但也是方便的很。不過自然，也的確就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能真正做到不做噩夢的正直人能從頭到尾都不在乎這天眼以外，其他人無外乎就是兩字

    “習(xí)慣”

    沒有天眼還會有地眼，風(fēng)眼，云眼，皇上想得消息的手段有千千萬萬種，誰也不想去挑起龍椅上那位的好奇心與創(chuàng)造力，給自己找不痛快來。

    等阮長史到北軍府時，公孫珈已經(jīng)在了。這畢竟是軍旅出生的老將軍，做事向來雷厲風(fēng)行，府邸離得遠(yuǎn)些都還能早些到這兒來。

    “阮大人近來可無恙？”公孫珈問道。阮長史近期頻頻稱病，上朝次數(shù)也少了，人也清瘦了一圈，有些佝僂，看著愈發(fā)像枝皺皮枯木了起來。

    “早春氣候不定，乍暖還寒，是折騰了慘了我這把老骨頭。不過倒也無大礙，平常風(fēng)寒而已，喝幾幅藥病髓也就下去了。”阮孝良道。

    “可要保重身體了?！惫珜O珈一向話不多，不過說出來的倒都真心真意。

    “哎，自是會的?！?/br>
    這會兒墨云濟，公孫英和林絮也到了。墨云濟一進府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以和煦著稱的四皇子今日心情是不大好。

    不過出了這事，還能笑嘻嘻的可能真的只有傻子了。

    “哎…”阮長史在公孫珈的身邊輕輕地嘆了口氣。

    公孫珈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阮長史欲言又止，像是猶豫再三之后說出了近來的在心里隱隱約約的擔(dān)心“這姑師質(zhì)子，怎么在人前露面多了起來。聽說不是自進京以來幾乎都在府里的嗎？”

    這是巧合還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