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尚開張
既然喜歡一個人,自然要為她打算,讓她歡喜,第一次見她,就有一種孤獨(dú)的氣質(zhì),令人沉迷,自入京起,自己確實(shí)是見到了她的另一面,不同于策馬江湖的無憂恣意,好像突然就步伐沉重起來。擁有尊貴的身份,不盡的財(cái)富,親人和睦,卻依舊冷冷情情,不敢自視內(nèi)心,想來還有一番自己不知的緣故。 不過不管過去如何,今后有我守著你,為你驅(qū)散孤寂,解開心結(jié),惟愿你日日開懷。 一時間各自沉浸于各自心緒,謝淵早就聽說女兒身邊有個同生共死的伙伴,謝靈來信提到他的只言片語中,作為過來人,怎么會不明白其中情義,故十分在意天沉,從見他第一眼起,便在不住觀察。目前看來,此人除了有些微微緊張,還未有何不妥,滿眼情義不似作偽,但人心難測,自己的寶貝女兒的未來,自然要好生打算。 謝家不似其它世家重視門第,但若是家風(fēng)人品不合,可是比窮困潦倒更為難過,如今還不知道傻女兒明不明白,自己自然不能當(dāng)眾點(diǎn)破。 茶過兩盞,閑話不提,正事自然要早日解決,一行人移步書房。 眾人入座,謝淵開口道:“日前你來書信,要我查探商道運(yùn)輸,先前只查到那些貨物,運(yùn)往晉秦商三國邊境便不知所蹤,多方查探之下,原來都利用了地下黑市商道,暗中運(yùn)往了商國?!?/br> 商國?商國素來好戰(zhàn),其原本是北方小國,卻連連吞并三國成今日之勢,七百年前的諸十二國今余楚,秦,齊,商,晉五國,滅亡七國之中,商國占了三國,百年前被其所滅的韓國,原韓國之民,被做下等之民,多為奴役,此行,令各國不齒,可惜商國日盛,今時實(shí)力不可小覷,諸國皆不動之。 三百年前商國聯(lián)晉犯楚,謝氏先祖謝玄出山解除國危,甚至連奪晉國七城,驅(qū)商國退往洛水以北。商國雖敗,引以為恥,三百年來滅楚之心日盛。 如今五國之中,唯有楚國乃當(dāng)年異姓分封,各國暗中不認(rèn)其為正統(tǒng),雖已七百年有余,依舊如此,若不是楚國由來勢強(qiáng) ,早為其它各國魚rou。 “先不論是誰在幕后cao縱這件事,顯然這事已經(jīng)上升到國與國之間,如果處理不當(dāng),撕開遮擋的帷幕,那么很可能,會引起大戰(zhàn),甚至正中其下懷,這就是我一定要來的原因,這件事太危險了。”謝淵雖是說出事實(shí),但最后一句,絕對是對姊顏說的。 說起戰(zhàn)事,謝茗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自有見解:“四叔擔(dān)憂有理,若是戰(zhàn)起,鬧民傷財(cái),但是我楚國也不懼。數(shù)十年來,楚國也算順?biāo)?,除了?dāng)今陛下登基的岐王之亂,并無大戰(zhàn),休養(yǎng)生息。若是有人犯我國威,切不可聽之任之,商國覬覦我大楚已久,不可不妨,如今不能未戰(zhàn)先退?!?/br> 謝淵自有主張“國之大事,我楚國忠臣良將無數(shù),何必將姊顏牽扯進(jìn)來,我已修書給鐘靈,此事我來擔(dān)了,姊顏愿意去各地游歷就任她去了,無須在此多做耽擱?!?/br> 姊顏大聲道“父親” 謝茗低聲斥道“姊顏,失態(tài)了?!?/br> 姊顏卻站了起來“我身體不適,先回房了。”轉(zhuǎn)身便走。 暮賀二人對視一眼,離座起身,躬身欲退“我們?nèi)タ纯窗⒀浴?/br> 謝淵卻叫住二人,“兩位留步,老夫只得姊顏一女,視如珍寶,不愿她有任何危險,希望兩位幫我好好勸勸她?!?/br> 話雖說的是兩個人,看的卻是天沉。 天沉拱手道“伯父是前輩,天沉無意冒犯,只是若是真的為了阿言好,便不應(yīng)隨意為阿言做主,應(yīng)該聽從她自己的想法。” 賀州聽他這樣頂撞謝淵,不由得輕碰天沉一下,天沉卻一揖離去。 這個笨蛋,賀州吐槽一聲,也追了上去。 謝茗心中想法也和天沉相同,雖然擔(dān)心小妹安危,卻不忍她委屈,四叔的強(qiáng)硬做法,實(shí)在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作為晚輩,又不好反駁。 “四叔,你與姊顏本就誤會重重,難以親近,你既然擔(dān)心她,又為何如此?!?/br> “前事總總,難以扭轉(zhuǎn),我只求她一生順?biāo)?,逍遙于世,我這個父親本來就是不稱職的,如此便好。”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姊顏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二人運(yùn)起輕功,去了姊顏的院子,卻也不見人。雖然知道這里無人能拿她如何,只是心傷比身體上的傷更難忍受。 只聽得東邊的閣樓上,傳來嗚嗚簫聲,平日瀟灑的蕭聲,卻染上幾分莫名孤寂,賀州正欲過去,天沉卻攔住他,二人靜靜聽著。 謝茗正領(lǐng)著謝淵前往住處,二人也聽得簫聲,謝淵幽幽一聲低嘆,謝茗欲言又止,只聽謝淵在身后道“走吧。” 一曲終了,姊顏對著墻壁發(fā)呆,卻聽見外面有兩個女音。 “小翠,你可看到那個金面大俠?” 小翠???賀州當(dāng)然不堪示弱“花花,莫非你看中這位大俠了?” “大俠風(fēng)姿過人,雖不見面目,還是令我一見傾心?!?/br> “那你為何不去表明心意呀” “大俠閉門不出,我我,我不敢相擾?!?/br> 門上映著兩個大男人的影子,偏偏要學(xué)著女子戲腔,都是大木瓜,哄人開心都不會。 倆人正在外面賣力的唱戲,門突然打開,賀州還學(xué)著戲腔,推了天沉一把“咦,大俠出來了,花花你還不前去,嘿嘿” 天沉正待要打,這家伙一下就跑遠(yuǎn)了,“我去找點(diǎn)酒喝?!?/br> 姊顏?zhàn)叱鲩T來,憑欄遠(yuǎn)眺,此處是謝府最高的閣樓,一眼可看到半座城。 “你們倆怎么想起來這出,一點(diǎn)也不好聽知道嗎?” “那你還不是給我們開門了?!?/br> 姊顏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下樓“哼。” “上次在原城,我看你看那個布偶戲看的高興,我們就這樣逗你開心啊,我們兩個少俠,學(xué)女聲唱戲,你還不給我們面子啊。” “那你倆倒是唱的好一點(diǎn)啊?!辨㈩亞问謸巫跅U,翻坐在欄桿上,墨發(fā)飛揚(yáng),仿佛要隨風(fēng)而去。 “生在百年世家,不愁生計(jì),有長輩與眾兄長寵愛,怎么看都應(yīng)該一生順?biāo)?,可惜沒有什么是絕對完美的,可惜我最親的人,不愛我,我母親一生所愛,唯有我父親一個人,其它皆是路人,哪怕是女兒,而我母親的愛,卻是我父親最大的困擾,他不停的逃避?!?/br> 說到此時,眼中微微有些水光“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能顧得上我,人心總是不足的,因?yàn)樗麄內(nèi)绱?,家里人對我就愈加憐惜寵愛,越是這樣,越是突出血脈至親的缺失,從我懂事起,我們?nèi)?,各自為政,爺爺說,他們是愛而成癡,那我呢?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所有人的掌中寶,而我的母親,卻責(zé)怪我為什么不是男孩子,不能幫她鎖主愛人的心,一日又一日的厭棄我,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過如此?!?/br> 天沉雙手輕捂住姊顏細(xì)瘦的雙肩,讓她輕輕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直覺姊顏身體一韁,隨即又側(cè)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沉吟半晌,只聽頭頂上的人,緩緩開口“哪有十全十美啊,我不求圓滿,只求卿一人?!?/br> “我出生時,我爹聽老道說我來日定然不凡,便動了心思,不將莊主之位傳與我大哥,讓我繼承風(fēng)云山莊,以圖再創(chuàng)山莊的盛況。我大哥當(dāng)年已經(jīng)十歲,一直以來,眾人都以為他才會是未來的莊主,他也一直為此努力,當(dāng)我三歲時第一次展現(xiàn)出我的天賦,我爹,第一次在人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個人以為志在必得的東西,居然就要被人搶了,還是自己的親人,有多難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