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義女
京中形式外松內(nèi)緊,燁王聽說了珺王頻頻遇刺之事,也猜到一些苗頭,除了囑咐他小心,幫他多分擔(dān)一部分內(nèi)務(wù),也做不了其它。 楚帝經(jīng)過休養(yǎng),身體好了一些,但是一用心思,就會加倍頭痛,國師的藥,也只能暫時止痛一時,新國師在楚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國師推辭,乃是病情突然加重所致,正在努力研制新藥,陛下可先服用原來的丹藥,楚帝勉強忍耐了。 楚帝不理國事一月,三王理政,漸漸的朝廷之上自然出現(xiàn)派別,楚帝清醒時,下令老鎮(zhèn)南候出面,雖然鎮(zhèn)南候府極力保持中正,還是不得不再次牽涉紛爭。 謝靈和南祺不能再久留,尤其是南祺的身份,不能私自出京,現(xiàn)在姊顏有天沉賀州陪著,謝淵也醒了,二人決定先回京城。 卿月給他把脈后,施針,又開了些藥方,一番囑托之后,謝靈二人出發(fā)。 姊顏道,“你們身份敏感,連晉恐怕已經(jīng)猜到是咱們家和他作對,路上小心?!?/br> 謝靈道,“他哪有那么多蒼山山怪這個級別的高手,折了這三個,你一路還殺了那么多,他還得心疼一會兒,暫時沒法子調(diào)高手過來了?!?/br> “要不天沉和賀兄和你們一起回去,到時候我一人進(jìn)京就行?!?/br> 看著天沉盯著自己的樣子,謝靈可不敢答應(yīng),胸有成竹道,“我又不傻,那自己的命開玩笑,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吧,你在這兒多陪四叔四嬸幾天,到時候你們一起再來?!?/br> 謝虞道,“那我能不能等姑姑回去的時候,和姑姑一起。” 謝靈故作嚴(yán)肅道,“不行,二哥二嫂在家擔(dān)心,你和我們先一起回去?!?/br> “可是我想在這里多待幾天,這里和京城不一樣,還有姑姑和卿月jiejie?!?/br> 姊顏拍板道,“就讓她和我一起吧,和你們兩個男人一起不像話?!?/br> 就知道是這樣,謝靈是拗不過姊顏的。 謝虞自然開心啦。 二人是說走就要走了,眾人送到城外,賀州得意洋洋對謝靈道,“謝兄,別忘了你昨晚輸給我的酒,等我到了京城,你可準(zhǔn)備好了?!?/br> 最憋屈的要數(shù)謝靈了,被姊顏壓制就算了,還打不過天沉,連打賭都比不過賀州,這話也只能心里吐槽,面上笑著道,“少不了你的。” 姊顏打馬上前,“你有什么計劃,直接告訴我就是,要是像這次一樣出爾反爾,和我爹聯(lián)合起來,我一定不會再原諒你了?!?/br> 謝靈告罪道,“是我不好,四叔是長輩嘛,不會了,以后咱們兄妹,齊心協(xié)力好不好?!?/br> “這還差不多?!?/br> 見時辰不早了,該走的還是要走,謝靈拱手道,“我們先走了,你們不用送了。” 眾人拱手,南祺有傷在身,只能坐馬車,目送一隊人馬離去,留下的一行人也是感慨萬分,世事變化,人來人往。 天沉看著姊顏,雖然她總是一副冷情的樣子,但是也有最軟的心腸,最寬廣的胸懷,哪怕是男子也自嘆不如。 樂兒最后還是選擇了拜卿月為師,希望以后可以治病救人,這個倒是讓賀州悶悶不樂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沒有徒弟也好,這樣還能沒有牽掛,這樣一想,又開心起來了。 謝虞見這人這么灑脫,心下詫異,私下問了姊顏,得知他自幼父母雙亡,在爺爺和師傅的教導(dǎo)下長大,也是豪俠傳承,后來爺爺和師傅相繼去世,變成孑然一身的浪子,雖然好好酒貪杯,卻不失俠氣。 前些日子就是一人獨闖殺害父母的仇人的家族,殺了仇人,一路逃亡,最后才得救,用他的話來說,人生無常,有仇當(dāng)報,有酒當(dāng)喝,有友當(dāng)聚,這次明明不是江湖事,為了朋友,毅然支持。 雖然面上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細(xì)膩,不過對不想干的人,不屑用心罷了,外人總以為他只是的無情刀客,其實是個真情義之人。 見姑姑對他評價如此之高,謝虞也暗自留心,多日相處,也是佩服,雖然他總是衣服沒心沒肺,只好喝酒的樣子,但是看見他,就覺得灑脫,這樣的品質(zhì),正事所謂世家門第最缺少的東西。 謝淵和姊顏一天天的好起來,眾人看在眼里,而謝夫人一心照顧謝淵,也再沒找過麻煩,見了他人,也恢復(fù)了世家夫人的體面,只是有些淡淡的罷了,其它人也不會計較。 這日兩位病人終于能用些葷腥,府里安排一桌宴席慶祝,謝淵和天沉,賀州不熟,為他們?nèi)藛伍_一席也是尷尬,正好都不算外人,也就都作一席。 席上有一盤糖醋魚,明明姊顏平日最愛此菜,卻一筷不夾。 謝淵是長輩,自然是他先發(fā)話,“我這些日子,承蒙你們cao心,尤其是神醫(yī),你為我父女耗費心力,無以為報,我知你要在京城待一陣子,我不如厚顏,認(rèn)你做干女兒如何,有我謝家一日,無人敢欺你?!?/br> 卿月自幼失去雙親,雖然見姊顏一家關(guān)系緊張,但是也算一家團圓,面上沒事,心里還是默默羨慕,這些日子和謝淵夫婦接觸,謝淵談吐不凡,關(guān)心女兒,謝夫人雖然剛開始有些失儀,后來也算盡職盡責(zé),對自己也算關(guān)懷。 姊顏也笑著勸道,“好啊,卿月,我們這次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我從小沒有姐妹,日后你做我jiejie,咱們做一家人?!?/br> 卿月鼻子酸酸的,點點頭,謝夫人見謝淵高興,自然沒有異議,讓小丫頭去準(zhǔn)備兩盞茶水。 倒是謝虞一臉糾結(jié),謝淵奇怪道,“虞兒不開心?” 賀州揶揄道,“她好不容易找了個jiejie,轉(zhuǎn)眼就又變成姑姑了,可不是不開心嘛?!?/br> 眾人哈哈大笑,謝虞被人說中心思,嗔了賀州一眼,賀州行走江湖,何時見過這樣的小女兒姿態(tài),一時被自己口水嗆了,立馬端起酒杯一杯喝了下去。 天沉道,“賀兄酒癮上來忍不住啦?今日讓你喝個夠?!?/br> 幾個小輩,盡心盡力哄著長輩開心,一時間其樂融融。 丫頭端來茶水,卿月敬謝淵夫婦,謝淵樂呵呵喝了茶水,拿出準(zhǔn)備好的紅包,謝夫人也取出一只準(zhǔn)備好的金釵,算是認(rèn)下干女兒。 謝淵道,“你們時間緊,不能隨我們回蘇越,等我們夫婦回了蘇越,告慰祖先,加了族譜,你就是我們家的女兒了,日后不要客氣,謝家就是你家。至于樂兒,她年幼無知,也是受了我們連累,你既然收了她做徒弟,日后我們也會把她當(dāng)徒孫,過去的事就不再提了?!?/br> 卿月知道他們心善,小姑娘也挺可憐,如今取得了姊顏天沉父女的諒解,也能安心開始新的人生了。 卿月拉著樂兒給謝淵夫婦嗑了頭,謝夫人對于給相公喂下毒藥的小孩,也算是如鯁在喉,可是沒有她,自己也沒有和相公想見的機會,更別說能好好交流,心里也是五感交集,既然相公原諒她了,自己也不好追究。 二人受了一禮,謝淵把她拉起來,眾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統(tǒng)一口徑,先瞞著她父母去世的消息,“以后跟著師傅好好學(xué)習(xí),有人欺負(fù)你,你就來找爺爺,爺爺給你做主。” 樂兒開心道,“好,樂兒一定乖乖的?!?/br> 這一樁事算是了了,謝淵看著這些孩子們,各個優(yōu)秀,自然是開心,宣布開席。 這些日子,謝淵夫婦二人少有爭吵,看著仔細(xì)照顧自己的夫人,眉間隱隱的皺紋,恍然間,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自己一家三口的關(guān)系,與謝家各房的安樂格格不入,也許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一廂情愿,不該逃避。 越想,越覺得回蘇越的決定是對的,當(dāng)時只是安撫夫人,現(xiàn)在,他也想家了,孩子大了,自己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應(yīng)該讓她有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里,謝淵親自給謝夫人布了一道菜,眾人詫異,跟聽說的不一樣啊,姊顏心中一動。 只見謝夫人眼中淚光,只是在小輩面前不愿示弱,謝淵見只不過是夾菜,夫人就如此感動,嘆息不已,擔(dān)心仔細(xì)想來,已經(jīng)有許多年,兩人沒有心平氣和的在一起待著了,枉論親近了。 桌子下的手,拍了拍謝夫人,謝夫人咽下淚光。 此時,賀州打趣謝虞道,“虞兒現(xiàn)在不用擔(dān)心了,這里有一個跟你同輩的了,怎么樣,開心吧。” 眾人轉(zhuǎn)移注意力,謝虞看了看才四五歲的樂兒,撅嘴道,“她才這么小,又不能陪我玩?!?/br> 大家又是一笑,尷尬盡除。 今日這么開心,謝淵本來也想喝上幾杯,可惜夫人,還有兩個女兒都在盯著,只能看著別人喝,偏偏賀州還要學(xué)著別人念什么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br> 這一晚算是人人盡歡,除了謝淵夫婦,還有樂兒,其它幾人都是喝的醉意朦朧,包括卿月也是一時高興,難得的多喝了幾杯,就已經(jīng)不行了。 謝淵也沒有阻止,這些日子都幸苦這些孩子了,讓他們放松一些也好。 謝夫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相公這么開心的樣子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不該逼的太緊,反而逼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