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王府
府里這幾日冷冷清清,有了這幾個小輩來,才多了幾聲歡聲笑語,胡太醫(yī)想起自己的夫人,孫子孫女,還是不免擔(dān)憂。 “我夫人他們怎么樣了,能不能幫我?guī)€信兒,她們現(xiàn)在一定很恐慌?!?/br> 姊顏安慰道,“瑞王不敢虧待他們,我們已經(jīng)派人牢牢盯著了,一旦有意外發(fā)生,就會出手,他們不明情況,貿(mào)然帶信可能前功盡棄,您再等十日,十日之后陛下一醒,這場鬧劇也該結(jié)束了?!?/br> 胡太醫(yī)知道這個要求有些不合時宜,若是瑞王真有謀逆之心,一旦暴露了卿月的行動,后果難以預(yù)估,重則血流京城。 只好點點頭。 藥方討論的差不多,自然是送藥問題了,想要瞞天過海,把藥送入眼線密布的宮中,讓陛下每日服用,也不容易。 “我可以把藥制成藥丸,只是開始三天,必須服用湯藥,并且用刺猬皮為藥引,才能進行后續(xù)的療程,這是最快的辦法?!?/br> 胡太醫(yī)問道,“為何要用刺猬皮為藥引?” “大多蠱術(shù)皆可用此藥破解,只是用法不同罷了,陛下所中的控心蠱,正好也是可解,只是程序麻煩些,還要考慮陛下的身體狀況,所以還要用以藥輔?!?/br> 胡太醫(yī)默默記在心里,“只是此藥不常用,工序復(fù)雜,宮中存貨也不多,用藥也要記錄在冊,恐怕取用不易?!?/br> 姊顏道,“自然不能用宮中的,瑞王有心謀算,自然各方面都注意,不能被他察覺,藥材全部從宮外采買,然后再想辦法送到宮中就好,至于藥丸,你們交給徐公公,他會找機會給陛下服用?!?/br> 胡太醫(yī)恍然大悟,謝家背后可是站著帝師大人,這事對別人來說難以做到,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多動動腦子的事。 這幾日謝家眾人明著很是悠閑,其實暗中都在做著準(zhǔn)備,看著好像是開口就成了,其實私下里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只希望能快速平定內(nèi)亂,減少損失。 賀州喝了胡太醫(yī)的醒酒茶,休息了片刻,果然緩過來了,二人入內(nèi),見過胡太醫(yī),胡太醫(yī)見兩位青年器宇軒昂,目若星辰,行止端正,心中欣賞不已。 眼見這屋子里,除了自己這把老骨頭,都是優(yōu)秀的后輩,仿佛對未來的腥風(fēng)血雨,都不再恐慌。 二人雖然是江湖兒女,還是有禮的向胡太醫(yī)道謝。 親眼去看過胡太醫(yī)府上家眷的賀州,給胡太醫(yī)講了講家人的狀態(tài),安慰他不要擔(dān)心。 見成果已經(jīng)出來,三人帶著藥方先行離去,卿月留下繼續(xù)與胡太醫(yī)商議,姊顏安排暗衛(wèi)保護他們,順便隨時傳遞消息,二人也可隨時入宮診脈。 找齊了藥材,命人送到胡府,三人又去去了幾壇杜康,結(jié)伴去云南王府探望南祺。 賀州倒是很高興,今日可算是能喝的盡興,重要的是不是自己獨飲,有相歡的朋友在側(cè),懷里還揣著解酒的靈丹妙藥,喝再多也不怕。 精心休養(yǎng)了些時日,南祺身體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作為武將世家,自小苦練的武功盡失,到底是有些難過,心情還是有些郁郁不樂。 聽人稟告說是謝家小姐和朋友來訪,南祺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想逃避,害怕面對姊顏歉意的眼光,害怕他們一臉的惋惜,時時都在提醒自己這個殘酷的事實。 再也不能實現(xiàn)自己的承諾,永遠護著姊顏。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還是讓人快些請他們到水閣來。 幾人現(xiàn)在也算是共患難的好朋友了,三人也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來云南王府,既然是王府,占地自然很是遼闊,滿門恢宏大氣,眾人跨過好幾道門,轉(zhuǎn)了數(shù)道彎,走過三個小花園,才到了依山而建,半懸水上的水閣。 夏日午后余溫到此,突然消退,溫?zé)岬娘L(fēng)也冷卻下來,半湖荷葉迎風(fēng),菡萏半開,絲毫不顯奢華,在湖邊回廊走上一走,神清氣爽。 王府的老管家倒是沒見過幾人,倒是聽了不少傳說,自家世子這次也是為謝家小姐冒險,從小照顧南祺的他,說沒有怨言自然是假的,可是自從十年前謝靈兄妹離京,王府劇變,世子除了燁王,再也沒有其它說的上幾句話的朋友。 雖然世子這些年性情變了不少,但是本性從未變過,老管家也知道世子一直在等他們,不過現(xiàn)在不同于小時候了,謝家人身處險境,世子與他們交往,不知禍福。 心中百感交集,帶客人這樣的小事本不應(yīng)該他親自來做,但是老管家還是想親眼看看這幾個人,盡心盡力把人帶到,一路介紹王府里的一景一物。 到了水閣外面,老管家站在外面,目送幾人進去,只說了一句,“世子等謝小姐兄妹等了很久,希望你們不要讓他失望?!?/br> 姊顏沒有答話,徑直走了進去,有些事,不是用嘴去解釋的,年少愛瀟灑,希望身不染塵,時間大浪淘沙,余下皆是珍寶。 接到稟報,南祺就吩咐人準(zhǔn)備些簡單的下酒菜,見他們自己帶了酒,不得不說的默契。 這些日子養(yǎng)身體,不能隨意飲酒,姊顏等人也是問過卿月之后,才敢讓他喝一點,這些日子忌口,又是夏日,胃口不佳,南祺竟然也瘦了一小圈。 雖然心情抑郁,但是見了三位好友,南祺心中也高興,吩咐一聲,侍女魚貫而入,將小菜擺上青木案,再擺上杯盞。 見他們神色如常,沒有前來勸慰的意思,南祺心中也松了一口氣,有些事越是勸慰,越是難以面對,還要反而安慰來勸慰的人,實在是太累了。 三人也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一言一語,都在酒中。 在醇厚酒香中,眾人開始動?xùn)|拉西扯的聊天。 賀州笑道,“我說啊,你們也太會享受了吧。” 南祺也笑道,“這算什么,陵王在城外有個莊子,里面引一汪冷泉,和一汪溫泉,里面住著收集來的各色舞姬優(yōu)伶,種著珍惜花卉果樹,比御花園還要齊全,那才是會享受?!?/br> 賀州苦著臉,“可憐少俠我大冬天還得頂著寒風(fēng)保持風(fēng)度,等今年冬天,我也去找個溫泉泡著?!?/br> 天沉道,“以你的內(nèi)力,早就能對抗寒暑,你別賣慘?!?/br> “那怎么了,不許我享受了?” 南祺忙道,“只要你留在京城,我?guī)闩鼙榫┏堑膱@子,莊子,什么溫泉冷泉,都去玩一玩?!?/br> “這個嘛,還挺有誘惑力的,我考慮考慮。” 姊顏翻了個白眼道,“還蹬鼻子上臉了,人家又不求你去?!?/br> “我矜持一下怎么了?!?/br> 南祺看他們斗嘴也挺有意思,“正好,我們王府也有幾座酒窖,供你喝酒是沒問題的?!?/br> “嘖,這生活真是腐敗,不過我很喜歡?!?/br> 看賀州賤兮兮的放棄了節(jié)cao,姊顏很想把他踢出去。 多日未沾葷腥,不聞酒味的南祺,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喝了又喝,水閣中淡淡的荷香,早就被酒香掩蓋。 天色漸漸暗了,侍女悄悄進來點上燈,又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不愿打擾到正談的盡興的幾人。 正巧燁王處理完事務(wù),早早離宮,來看望受了打擊的表弟。 燁王是老熟人,自然不用通報,下人打著燈籠,順便提起了謝家小姐前來看望世子,將燁王帶到水閣。 一進門,果然,幾人正在飲酒,出于兄長的關(guān)心,本想讓南祺少喝一些,不過看他多日來難得開懷,也就咽下了本來想說的話。 沒想到燁王也會來湊熱鬧的眾人,一時安靜了下來,天沉二人也只是在朝堂上見過燁,沒什么交集,姊顏印象中,燁王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長子,行為有禮,在小輩里面威信不小,為人剛直,所以也難以親近。 燁王見他們的反應(yīng),也有一絲尷尬,從小這些小輩就這樣,不肯接近自己,哪怕是謝家的大哥謝茗,一心學(xué)武,學(xué)兵法,也是很受歡迎,偏偏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輕咳一聲,南祺最先反應(yīng)過來,“神醫(yī)說了,能喝一點兒,我們就喝了一點兒?!?/br> 然而地上的好幾個酒壇子沒法兒藏。 賀州已經(jīng)喝的開心了,見氣氛尷尬,招呼燁王道,“殿下要不也來幾杯?這酒可是珍藏的好酒?!?/br> 一點也不見外。 南祺和姊顏一頭黑線,這家伙還是不靠譜。 誰知燁王居然應(yīng)了,熟門熟路的招呼站在門口裝作不在的侍女拿杯盞來,然后一下坐到南祺對面,賀州旁邊,賀州倒也不覺得有什么。 南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知卿月雖然發(fā)話了,但是傷中的確不宜飲酒,到時候表哥又要擔(dān)心了,連忙狗腿的問道,“表哥還沒用飯吧,我讓人做點兒?” “讓人溫點稀粥吧?!?/br> 等會兒喝完酒,喝一點粥,也好暖胃,做大哥的,果然是cao心的命啊。 就這樣,大家湊到一起,氣氛怪異的聊了起來,賀州一點也不認生,想著是南祺的表哥,應(yīng)該也是自己人,倒是和他聊的開心。 燁王倒是十分欽佩他全力為父母報仇,不用顧后果的灑脫,也羨慕有人千里相救的友情。 這也是為什么明知謝靈已經(jīng)投向了珺王,和自己相爭,卻能安然的在此與謝姊顏等人飲酒的原因,能不懼辛苦,不吝嗇錢財,日夜兼程救朋友的人,本性也不會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