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狠色
胡太醫(yī)行走宮中,哪怕再不聽,不看,也能感受到宮里的氣氛不對勁,自從陛下用了卿月的藥,開始昏迷不醒,往日一日中還能醒個兩三個時辰,現(xiàn)在這樣昏迷不醒,實在是令人揪心。 可是事已至此,也無力改變,卿月也沒有擔(dān)心的樣子,也只好配合著,再加上擔(dān)心家人,夜夜都是難以入眠,眼下盡是青黑之色,眾人只以為胡太醫(yī)是擔(dān)心陛下病情所以憔悴如此,不免有些同情。 只是負責(zé)看顧的瑞王,不知為何,沒有苛責(zé)負責(zé)陛下病情的太醫(yī)們,大家都贊其寬厚,只胡太醫(yī)心里清楚,瑞王給陛下下了蠱毒,早已料到陛下會損耗過度,昏迷不醒,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寬厚了。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昏昏沉沉的捱到天明,再也睡不著,起床洗漱過后,胡太醫(yī)照例到書房去找卿月。 殘燈未滅,卿月還倚在窗下,看著胡府歷年收集的各種醫(yī)術(shù),有些雖然不夠有名,卻都有其可取之處,這是卿月最喜歡的地方。 “咳咳?!?/br> “前輩,你這么早就起來了?” “卿月啊,你不會又一夜未睡吧?!?/br> 卿月接著打開的門縫,一看,天光已亮,也不禁有些恍然,一夜這么快就過去了。 “我的睡眠少,瞇一瞇也就夠了,這些書,有很多我不曾讀過,現(xiàn)在沾了您的光,見識一番?!?/br> “你真是太好學(xué)了,也難怪你的醫(yī)術(shù)如此高明,真是應(yīng)該讓我那些不肖子孫看看,天賦異稟的人,都這么用功,這些庸才,也需用力啊。” 卿月走過來,撫他坐下,期間輕輕給他把了把脈,“是我貪心,想什么都學(xué)一學(xué),不肯專精,您氣息虛浮,需要多注意身體啊?!?/br> “無事,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老人家就是這樣,你也不要太趕了,等他日,我讓人把這些書,通通抄錄一份送給你,你慢慢看,可不要再這樣熬夜了?!?/br> “這可是您家里的私藏?!?/br> “我把它們藏在家里也救不了人啊,送你一份,你也能把它們變的有用,再者,不要保持精力,陛下的病情,牽扯著許多人的身家性命?!?/br> 卿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同等對待病人,常常忘了現(xiàn)在的病人是陛下,牽扯到國家社稷,“嗯,我明白,今日已經(jīng)是用藥引的最后一天,最重要的時期一過,繼續(xù)用藥,陛下會漸漸好轉(zhuǎn),每日也會醒來一段時間,神智也會一點點清醒,七日之后,陛下就可以起來收拾爛攤子了?!?/br> 胡太醫(yī)卻沒辦法這么樂觀,“希望如此,從未覺得十天,是這樣漫長?!?/br> “您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睡覺,演戲,然后等著和家人團聚,不要擔(dān)心了?!?/br> “好好,我們吃早飯吧?!?/br> 卿月攙扶著胡太醫(yī)出去,這是個正直可愛的老人家,讓人尊敬,兩人互相為師,又是忘年交。 只是胡太醫(yī)臉上笑著,心里卻總有些不安。 而不分日夜找了整整兩天的謝家,還是沒有搜查到虞兒的蹤跡,似乎只有端王和瑞王這兩條線,可是瑞王除了跟端王透露了幾句,就沒有其它動作了,好像打定主意吧虞兒藏起來,威脅端王,后面必要的話,應(yīng)該還要威脅謝家。 賀州整日跟著端王,一絲酒也不碰了,生怕眨眼就放過了線索,而端王明明知道了謝虞的線索,卻沒有通知謝家,反而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派人出去查找。 姊顏二人自然覺得他在做什么打算。 不過端王也偷偷去了一趟太宰府,太宰大人雖然退隱已久,但是警惕性很高,安排周密,賀州都很難靠近偷聽。 只遠遠看到二人似乎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后來又妥協(xié)了。 回府之后不久,出入端王府的人增多了不少。 在宮外盯人還好,只是宮里人多眼雜,自然沒有那么方便,端王在宮里與人接觸,甚至與瑞王談話,都很難知道內(nèi)容,賀州心里越發(fā)著急,但是也只能按捺住。 端王忙忙碌碌,雖然一直是一副焦急的樣子,賀州還是看出今日,他心情有些放松了。 照例在宮里待了一天之后,趁夜色出宮,坐上端王府的馬車,只是車夫好像跟之前不是同一個人。 車夫趕著馬車緩緩?fù)刈撸瑒倓傋叱鰧m門前的大道,轉(zhuǎn)了個彎,馬車就停了下來,端王下了馬車,上了旁邊一輛普通藍布馬車。 跟著賀州的暗衛(wèi),連忙要追,賀州讓他們停下,“這個不是,派一個人去跟著就行?!?/br> 暗衛(wèi)面面相覷,不過小姐交代了,凡事聽賀少俠的,也不再懷疑,一個人脫離大家,悄悄跟了上去。 其它人和賀州繼續(xù)跟著端王府的馬車,不一會兒,又同樣下來一個與端王裝束一樣的人,那人刻意背著身子,看不到面孔。 暗衛(wèi)心里詫異了一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賀州的臉色,又自發(fā)的派了一個人去跟著。 其中一個比較老道的暗衛(wèi)悄聲問道,“賀少俠,要不要派人回去通知小姐他們?!?/br> “回去一個人通知,讓她們往我們的信號這里來。” 那人分派一人出去。 又過了兩條街,馬車再次停下,這次又下來一個人,一個暗衛(wèi)正自發(fā)的要去跟著,賀州做了個停的手勢,“分出兩個人,跟著端王的馬車,剩下的人,跟我一起跟著這個人?!?/br> 賀州和剩下的四個暗衛(wèi)跟著第三個人,暗衛(wèi)雖然不解,想著小姐的囑咐,還是照做了。 晚飯照例是玉眉先嘗過,等半個時辰,才讓謝虞動筷。 謝虞這兩天也確定了對方不會輕易傷害兩人,倒是微微放心,若是對方要動師傅,師傅連半分反抗之力都沒有,到時候只怕自己關(guān)心則亂,起不到作用,只要對方暫時不起壞心思,此事到底還是有轉(zhuǎn)機的。 本以為這次還像之前一樣,白小心了,誰知不過才過了兩柱香的時間,玉眉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突然手軟腳軟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很熱。 謝虞見師傅臉色不對勁,忙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jīng)在發(fā)燙了,再摸摸脈搏,脈搏也很亂,以她粗淺的醫(yī)術(shù),根本查不出來。 也只能給玉眉喂了幾杯水,一點點水,也只是暫時的。 感覺到身體不對勁的玉眉,閱歷到底是比謝虞多一些,已經(jīng)guntang的手,抓住謝虞,“虞兒,不能,不能吃,飯菜里面,肯定有問題,他們,他們,用了下三濫的招數(shù),你,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管師傅,你要是能逃出去,就趕快逃出去,別,別,別管師傅?!?/br> 撐著說完幾句話,玉眉的神智也漸漸開始不清醒一些,謝虞拍門喊人求助,卻沒有一個人答應(yīng),外面像死了一樣安靜。 玉眉卻忍不住的倒在地上,開始胡亂的掙扎起來,面色潮紅,嘴里胡亂囈語。 謝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端來水盆里的清水,用帕子打濕,不停的給玉眉搽著臉和手腳,也只是杯水車薪。 以謝虞的見識,也能明白玉眉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是中了毒藥,而應(yīng)該是中了媚藥之類的下三濫,這種藥對女子來說,是極大的侮辱,這些人想要干什么,是誰想做這無恥行徑。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向這邊過來了。 明白了現(xiàn)在處境的謝虞,自然不會相信來的是救兵,將手叩在腰間,準備拼死沖出去,死也不能讓對方得逞,如果,如果能把師傅救出去,就好了。 虞兒左手攥住玉眉的胳膊,狠狠的看著門,門口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咔噠一聲,鎖開了,那人臉上掛這諂媚的笑,半躬著腰,打開門。 臉上的笑突然凝固,進而變的詭異,一條金色的鏈子,自謝虞手中,直直的刺入那人胸膛之中。 端王口中的虞兒,剛剛出口,就被謝虞眼中的狠厲之色嚇的退了一步。 看到是端王,謝虞詫異了一瞬,更加憤怒,內(nèi)力加倍注入千鎖,手指靈活一動,千鎖內(nèi)部精巧的機關(guān)打開,只有小豆款的鎖鏈,瞬間展開,皆是一片片小小的利刃組合而成,有小拇指寬。 自從姊顏送她這跟新的千鎖之后,謝虞一直在不停摸索聯(lián)系,還有姊顏天沉,賀州三人不時的指導(dǎo),再加上對舞技,身法的了解,她已經(jīng)可以掌握完全的使用方法。 這一刻的憤恨,打破了她心里最后意思顧慮,千鎖全面展開。 在場的人,沒人見過這樣的武器,那么絢麗,平時卻也只是配在腰間,跟她的主人一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展開鋒芒的時候,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思緒萬千,也不過一瞬,千鎖刺入那開門人胸膛,又拔出,再展開進而在護衛(wèi)沖上來之前纏繞住端王的脖子,加起來也不過幾息的時間,謝虞倒也打破了自己的極限,將千鎖運用的得心應(yīng)手起來。 端王擋在門口,護衛(wèi)們擠在后面不敢動彈,生怕那個危險的東西,瞬間帶走端王的性命。 房里的兩個女子,衣衫凌亂,地上也是水跡斑駁,被謝虞拉著手臂的女子,還面色潮紅,嘴里亂七八糟的說著什么,手腳亂動,那些男人,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是真怎么了。 端王不在意頸間利刃,急忙問道,“虞兒你沒事吧?!?/br> 她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狠色,仿佛要把這里所有的人都凌遲處死才甘心,“不要你管,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就要你們端王的人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