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謀算
王氏下意識反駁道,“呸呸呸,什么殺人兇手,那是小孩子不懂事。” 一見是謝湍進來,又支支吾吾不敢再說了。 當年謝湍雖然是用了二十萬兩銀子“贖”回了自家夫人的自由,也不是任他們宰割的,也是用了些手段,震住這些貪心不足的人,才給了銀子,權(quán)當替夫人孝敬他父母了,買個清靜。 自從謝家搬走,李家也與謝家多年不成聯(lián)系,最多也只是李氏年節(jié)時依禮送些禮物,口信過去罷了,李家則是只收禮,不回話,這么多年也就過去了。 若不是嫁與了謝家,若不是謝湍對李氏一片真心,這樣的娘家,李氏的日子可是難過,因此,李氏也是死心塌地的把自己當做了謝家人,謝家的孩子,視若己出,姊顏是唯一的女孩子,更是少不了疼愛。 這多年不見,連信也不寫的母親,上來就謀算姊顏,別說謝湍了,就是李氏,都不答應(yīng)。 方才忍一時,只是想從母親口中,探知還有那些人在算計著姊顏,誰知謝湍來了,一向以長輩自居的母親竟然有些害怕,李氏心里也放心了。 這些人一面嫉妒姊顏,在私下說姊顏性子嬌縱,一身傲氣,難以駕馭,不是賢妻良母的人選,一面又算計她的婚事,實在是難以容忍。 謝湍若無其事的走到李氏旁邊坐下,“岳母大人十年來不曾問過外孫,怎么盡然倒關(guān)心起姊顏來了?!?/br> 王氏吶吶道,“姊顏是你們的親侄女,也和我的外孫差不多,我這不是關(guān)懷關(guān)懷她。” “哦,這樣啊,雖然我們暫時還沒有為她擇婿之意,不過早些看看也無所謂,不知岳母大人心中有哪些好人選,像方才那種德行不端的,就算了吧?!?/br> 王氏抬眼看了看謝湍的臉色,沒有什么不悅的樣子,也就試探說了幾人,謝湍只是淡淡的,沒有發(fā)表意見。 漸漸的膽子也大了些,王氏以為謝湍經(jīng)過時間打磨,已經(jīng)失了銳氣,猶豫片刻,“你們?nèi)绲膬鹤?,我的小孫兒,品格優(yōu)異,容貌上乘,兩家又是姻親,相互熟悉,親上加親,我以為可堪相配?!?/br> 果真如此,前面的人不過是拿來鋪墊的炮灰,好處當然是要留給自己家,她那個小孫子,表面看起來如她所說,實際上色厲內(nèi)荏,內(nèi)里懦弱,難當大任,如何配得上小九。 李氏心中悲憤,家里人果然還是把自己當作踏腳石,竟然肖想小九,真真是可惡。 謝湍道,“可惜啊可惜,岳母大人說的這么好,只怕你忘了一件事?!?/br> “?。渴裁词??” 謝湍輕笑一聲,抬眼睨了王氏一眼,“李家已經(jīng)十年未曾認過我們這門親了,何來的熟悉,又何來的親上加親。” 被他一眼鎮(zhèn)住了心神,王氏當年的噩夢即是如此,當日謝湍到李家交涉,眾人都以為書生好欺,誰知他只是這樣傲然并不喜的看了大家一眼,剖析利弊,將眾人嚇的肝膽俱裂,雖然最后得了二十萬兩銀子,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驚大于喜。 最后他所言幾事,十有八九應(yīng)驗了,還有一二李家還接觸不到,大家方知他才是隱而不發(fā)的猛虎。 謝家四位爺中,人都說二爺性子溫和,只是一介書生,其實他最難得的,是有一雙看破時局的慧眼。 后來謝家回鄉(xiāng),再也占不到他們的好處,李家索性與謝家瞥清干系,連女兒也不認了,誰知道謝家會突然東山再起,而且謝家的新掌舵人,居然是自己的親外孫,此時不搭上關(guān)系,還等什么時候。 被謝湍說破,王氏十分尷尬,只好道,“你不要誤會,只是蘇越據(jù)京城山高路遠,再加上我們以為你們一直怨恨我們,所以不敢隨意親近,其實我這十年想你們的緊?!?/br> 當著李氏的面,謝湍也不愿把話說的太過難聽,雖然長輩有錯,卻不能不顧及李氏的面子。 “岳母大人嚴重了,夫人之孝心,我都看在眼里,還是莫要誤會的好,若是夫人年節(jié)送的禮物,書信,被人中途截留了,我讓夫人把單子都找出來,也好尋回?!?/br> 再說下去,就難以收場了,王氏也立馬見好就收,“不用不用,她是個孝順孩子,我知道的,是不會怨恨自己父母親的?!?/br> 謝湍道,“你說的幾個人選,我都記住了,姊顏父母雖然不在,還有我們做伯父伯母的,還有她哥哥在,她哥哥都是有見識,又寵愛meimei的,定會幫她好好勘查,好好斟酌的?!?/br> 言下之意,姊顏不是孤身一人的孤女,好欺負,大家都會護著他,他哥哥也不是好欺瞞的,這些人都會派人好好的查探虛實,至于結(jié)果,就不用你管了。 王氏被說的忐忑不安,心中想著,早知道謝家寵女孩兒,沒想到這么寵,差點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是親侄女,你們夫婦多費心了?!?/br> 謝湍低頭喝茶并不理會,李氏道,“這是自然,母親年紀大了,還是頤養(yǎng)天年,這些事,讓我們cao心就好。” 王氏忙點頭。 有謝湍坐在一旁,王氏也不敢過分,耐住性子與李氏聊了許久,謝湍就在一旁坐著,也不插話。 最后王氏裝作無意間問起,“朗兒如今也大了,也不回來讓外祖母看看。” 李氏道,“他如今大了,能頂事兒了,就留在家里處理事物,管理書院,我們才得空回來。” “也不知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喝到朗兒的喜酒,朗兒何時成婚啊?!?/br> 有了謝湍的教訓(xùn),李家再也不敢小看書生,自然是抱著一絲希望,能夠拉攏謝朗,讓他與李家結(jié)親,進而綁住謝靈。 李氏自然不喜自己一家人被他們算計了個遍,終于不悅道,“孩子們的婚事,大家都有數(shù)母親不用試探了,屆時定然有母親的上席和喜酒。” 王氏本想訓(xùn)斥她,卻又被謝湍看了一眼,便改了口,“我知道了,你不必驚慌,我只說問問,問問。” 耽擱了幾個時辰,王氏沒占到一絲便宜,最后惹得女兒女婿連句留飯的話都沒有,就這么從哪來,回哪兒去了。 李氏終于算是解脫了,沒想到與自己的母親說話,也如此“勾心斗角”,真是累極了。 謝湍道,“難為你了,要你應(yīng)付他們,他們原本是沖著謝家來的?!?/br> “我是謝家的人,應(yīng)付幾個人有什么關(guān)系,何況他們盯著的是我的兒子,侄女,我也不能袖手旁觀?!?/br> 謝湍起身拉著她起來,活動活動,“我是看你累著了,我是你的夫君,理應(yīng)護著你,不讓你為難傷心的?!?/br> 李氏借勢半靠在謝湍身上,“那里的話,我為人妻子,為人長輩,那里還能只圖自己快活,孩子們還小,我們總要護著些?!?/br> “對,只不過我要比你多護著一個人,就是你?!?/br> 李氏羞澀一笑,轉(zhuǎn)而問道,“怎么我母親好像有些忌憚你?” “我知道他們本性貪婪,若直接給他們二十萬兩,他們肯定還想要二百兩,所以我先嚇唬了他們一番,再給了銀子,才換得了清靜?!?/br> “難怪,我母親一向有些不講理的,遇到你就變得講理了,她的無禮,還請你多包涵?!?/br> “無事,只要再嚇唬嚇唬他們,就安分了,你不用擔(dān)心?!?/br> 看他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李氏也安心了,對自己的夫君也是很放心了。 “那好,不過我覺得有件事我母親說的有道理?!?/br> 謝湍見她這么快就不再煩惱,也跟著開懷了些,“什么話?” “小九漸漸的大了,雖然不急于成親,但是咱們得找?guī)讉€真正的好男子備著,到時候讓小九選選,說不定就有她喜歡的?!?/br> 謝湍無奈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看了,這些人沒有一個不精的?!?/br> “好好好,聽你的?!?/br> 傍晚,皇帝又招群臣議事,誰知每次謝靈一出言,總有許多人附和。 而那險險脫罪的曾學(xué)知,也開始支持謝靈來。 臣子們?yōu)閲紤],皇帝本應(yīng)高興,那冕冠后面的臉上,居然浮現(xiàn)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又愛又恨。 愛的是謝靈的能力,恨的是謝靈居然在短時間之內(nèi),收服了這么多人,甚至連經(jīng)常和謝靈對著干的曾學(xué)知也順風(fēng)改了方向。 明知謝靈沒有別的意思,皇帝心里的難受還是一陣蓋過一陣。 中書省已經(jīng)擬好了討伐國書,皇帝仔細看過之后,贊道,“不錯,沒什么遺漏,錯誤。” 正準備蓋章,只聽那遞國書之人突然道,“國書早前已經(jīng)請謝侍郎細斟酌了一番,指出了不足之處,才有了這樣完美的國書。” 玉璽落下,留下朱紅的大印,由人立刻送往商國。 謝運跟隨皇帝多年,那里猜不到皇帝的心思,只是感覺心中發(fā)涼。 老七,你要頂住啊。 這是謝靈早已預(yù)料到的是,只是這些贊同自己的人,有一大半并不是真心贊同自己,要么是敷衍,要么是有人想要捧殺,其心惡毒。 不過曾學(xué)知的變化,讓人意外他的樣子,好像真的是要走憂國憂民,為國為民的路子,也不知道小九跟他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