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發(fā)光
既然皇帝一時靠不住,姊顏和天沉二人,不能對這堆爛攤子坐視不理,讓人送來了各處駐軍圖,對最重要的部分,先做出調(diào)度。 統(tǒng)計各地糧食儲備,為將來打算。 沈丘作為學(xué)宮明面上的代表,這些命令,都經(jīng)過他的手發(fā)往各處。 兩位帝師對京中變故洞若觀火,沈丘不得不猜測他們就在京城,甚至就在大家身邊。 上次他們親自入了禁地,知曉了學(xué)宮與帝師相守數(shù)年的秘密,可惜自己沒能見他們一面,也好知道他們到底什么想法。 天下格局變化,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完成,二人經(jīng)常徹夜不眠,整理各方消息,清點各國實力,整合楚國實力,一遍遍的推衍。 甚至列出了一系列的將領(lǐng)名單,許多沉寂許久的老將,都可重新起用,但是在軍權(quán)方面,調(diào)動十萬以上兵馬,帝師令還是需要皇帝或太子的御令配合,這個倒也不急,只要有了人選和方案,日后用上的時候,直接調(diào)用就是。 五國大會已經(jīng)開始了三日,各種比試,也進(jìn)行的如火如荼,連久不出門的卿月,也應(yīng)謝虞和長公主二人之約,與她們一起去看熱鬧。 五國大會匆忙重開,比試的項目難免不如往屆的多,但也足夠熱鬧。 武學(xué),兵法,琴棋書畫,舞藝,音律,甚至醫(yī)術(shù)等,都在比試之項。 真正的醫(yī)學(xué)大家,修身養(yǎng)性,大多不在乎浮名,所以也不會耽誤功夫千里迢迢來楚京比試,出現(xiàn)在醫(yī)術(shù)比試臺上的,大多是年輕氣盛想爭個高下的醫(yī)者。 卿月圍觀了半日,這些人大多還是有真本事的,博采眾長,才不浪費天賦,各家傳承不同,互相交流,查漏補缺,才是長法。 她也覺得整日在家看書是不行的,還是要虛心學(xué)習(xí)。 帶著幕離,旁人也不知道她是誰,大家知道她喜歡安靜的研究醫(yī)術(shù),有無聊者上門挑釁,便幫她攔了,雖然她對這個有些興趣,但是也不想去爭那個名頭。 一時的風(fēng)光不算什么,自己就算不爭,還是被江湖人尊稱為神醫(yī)。 下午是謝虞的舞藝比試。 白氏雖然不想讓女兒拋頭露面,但是又答應(yīng)了女兒,又不好后悔,便勒令謝運一定要抽空,陪她一起來看女兒的比賽。 不出所料,謝虞又在這一場博得頭籌,得到了前十的資格 。 逛著逛著,發(fā)現(xiàn)南祺也在一座臺子上,原來這里是兵法臺。 壽宴當(dāng)夜,南祺以受傷為由拒絕了武比,他出身將門,今又有人以比試兵法相邀,當(dāng)夜雖然被敷衍了過去。 自己今日再不答應(yīng),旁人一定會將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這樣丟的不僅是云南王府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丟了楚國的面子。 他自幼學(xué)武,學(xué)習(xí)兵法,身為掌管四十萬大軍的云南王的嫡長子,這些東西自然不能落下,他又有天賦學(xué)這些東西乃是如魚得水。 雖然云南王府十歲那年舉家遷往邊疆,只留他在京,但是云南王一直沒有忘了這個兒子,不僅留了好的老師給他,每十日便寫信回來,諄諄教導(dǎo)。 南祺雖然學(xué)了這么多年,但是從未實踐過,但是他很自信,因為南家血脈里,流的是戰(zhàn)場的熱血,雖然武功盡失,但是自己的頭腦,無可取代。 如今只能在這方寸沙盤上,展示二十年來所學(xué),南祺心中泛起些許苦澀。 但是幾場比試下來,他仿佛找到了那種沙場點兵的感覺,這些對手,都不是普通人,要么也是將門之子,要么是各國培養(yǎng)的人才,各個不簡單。 南祺發(fā)揮自己所學(xué),在方寸之地,戰(zhàn)無不勝,眼中閃爍著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光芒。 長公主那一刻,心動不已,旁人都說她生得一雙好眼睛,可是看著南祺雙眼放光的樣子,只覺得那才是最美的眼睛。 看著他在沙盤前面大殺四方的樣子,都能想象到,他在戰(zhàn)場上,又是如何的運籌帷幄,他應(yīng)該是屬于戰(zhàn)場的,可惜命運弄人。 這一盤,又是南祺贏了,他的對手是商國的一名青年,好像商國隊伍中還有些名氣威望。 只見他面色鐵青,看了又看,后來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要得意,我商國的兵法天才,是崔捷崔將軍,你不過是紙上談兵贏了我一句而已?!?/br> 長公主索性在場下道,“南世子哪里得意了,輸了就輸了,趕快下去吧?!?/br> 那人勃然大怒,正要發(fā)作,一看是秦國長公主,自己得罪不起,當(dāng)下一甩袖子忿忿然走了。 南祺這才在比試中醒過神來,他也在回味方才的比試,事實證明,實踐出真知,這雖然不是真刀真槍,還是考驗人的應(yīng)變能力的,有德高望重的老將出題,兩邊各站一方推衍,看誰能贏,倒有幾分博弈的意思。 只是更為專業(yè)一些。 南祺道,“長公主,卿月,虞兒?!?/br> 長公主見他面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神色還沒完全收起來,心中泛起漣漪,雙眼越發(fā)動人。 “沒想到你自己跑來玩,怎么不來和我們一起。” 南祺收起思緒,玩笑道,“公主這些日子天天往謝家跑,南祺不敢打擾,只能一個人出來湊熱鬧了。” 長公主試探道,“我那還不是為了避嫌,京中的閑話世子沒有聽說嗎?” “京中關(guān)于長公主與南祺的閑話是少了,但是關(guān)于長公主和謝家的閑話更多了,我看長公主不是怕什么閑話的人,怕是厭倦了南祺陪同吧?!?/br> 四人結(jié)伴逛了小半天,只要南祺在身邊,長公主就覺得莫名的安心,就算不說話,也覺得很開心。 回去的路上,謝虞悄悄問長公主,“長公主是不是喜歡南世子啊?” 長公主第一反應(yīng),反問道,“喜歡?” “對呀,一看到南世子,長公主心情就很好,眼睛都放光了?!?/br> 長公主看向卿月,卿月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那是因為他救過我,你們不要猜了?!?/br> 謝虞二人笑笑不說話。 女子對于感情總是期待又害怕的,長公主再好強(qiáng),也是個沒有喜歡過人的十七歲女孩兒,心中不是不忐忑的。 回到驛館之后,從屬們又來請命,說是早日安排回秦國,長公主心中不耐煩,讓他們先安排著,需要采買什么,準(zhǔn)備什么,先辦好再說出發(fā)的事。 那些人只覺得長公主不對勁,長公主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這次怎么就不肯安排了。 一睡下,長公主夢里,都是那人,想起謝虞的話,她越發(fā)難以入睡,心中都是那個善良,堅定,又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歸期雖然未定,幼帝催促他們回去的書信,已經(jīng)到了,長公主看了之后,沉默許久。 當(dāng)日天黑之后,長公主偷溜出門,在心腹的協(xié)助下,金蟬脫殼,到了一所院子,那里有安排好了的房間。 心腹侍女還是心中不安,還在勸著她,做的最后掙扎,“公主,這樣做不妥吧,那可是女子最珍貴的東西,您就這樣給了一個您覺得再也沒可能的人嗎?” 長公主道,“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是公主,一生也難以遇到幾個真心喜歡的人,既然我喜歡他,我和他又不能廝守終生,不如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br> “可是,南世子要是不愿意怎么辦,您不是說他以前為了救謝小姐,差點兒沒命了嗎?” “那是以前,我仔細(xì)觀察過了,他也是喜歡我的,若不是如此,我也沒有那個勇氣?!?/br> 侍女再也不好再勸,只好幫著自家主子,達(dá)成所愿。 南祺應(yīng)人之邀,來到這所院子,推開了那間房間。 只見房間內(nèi)已經(jīng)懸掛上了紅色輕紗幔帳,大紅的蠟燭,堅定的燃著,隱約看見里間的床上,坐了一個人。 想起那人說的,“長公主誠心邀世子一見?!?/br> 南祺有些懵了。 屋中打扮喜氣奢華,但是沒有點香爐,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女子的清香。 南祺可以肯定坐在那邊的就是長公主長公主這是怎么了?南祺在進(jìn)門的時候,心就一直跳的很快,想到那是長公主,他更是心神搖曳。 鬼使神差的,南祺分花拂柳的撥開輕紗進(jìn)了里面。 長公主打扮與平常不同,多了幾分女孩子特有的那種嬌艷的媚態(tài),南祺心中感覺不對勁,但是又不想離開。 在床對面的桌子旁坐下,連喝三盞茶水。 長公主冷不丁的道,“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南祺心下黯然,只覺得莫名失落,別過臉去,“那南祺祝公主一路平安。” 長公主聽了,一陣惱怒,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又想了想,遲疑的伸出一根手指,居高臨下的挑起南祺的下巴。 “你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南祺沉默不語,心神大多凝聚在下巴上的那跟手指上。 長公主提高聲音道,“你真的沒有別的話說嘛?” 南祺嘆了一口氣道,“希望長公主日后還能有空來看看朋友?!?/br> “看誰?” 南祺看了她一眼,在心中回答道,就算不看別人,也要來看看自己吧。 長公主心中恨恨的,這個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