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流言
姊顏拿起信件,起身往外走,青蘭見她要出去,忙拿起一旁的披風(fēng)追上。 披上披風(fēng),蓋上帽兜,二人趁著夜色,踩著積雪,往東宮去,一路上遇到巡邏的侍衛(wèi),都一臉詫異的行禮。 幸好太子還沒睡,正在書房。 聽到稟報說帝師來訪,賀州一下子從房梁上跳了下來,與太子對視一眼,肯定是出事了。 正想著,姊顏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 看她行色匆匆,一頭秀發(fā)都還散著,來不及打理。 “帝師怎么來了?!碧舆厗栠厰[手讓侍從都下去。 姊顏從袖中掏出格蘭曦的信件遞給他。 太子一邊看,姊顏一邊說了和格蘭部落的關(guān)系。 賀州也好奇的接過信看了看,也知道這消息對楚國不利。 太子道,“我們竟然沒有收到絲毫?xí)x國有意借道草原的消息,看來他們對此事很是重視?!?/br> “信是通過我六哥都手送來的,應(yīng)該不會有假,小曦對我很好,不會騙我,而且晉國野心很大,晉商兩國已經(jīng)把楚國當(dāng)作囊中之物了,晉國應(yīng)該是怕吃苦,想要得個先手?!?/br> 太子正色道,“不論是為了什么,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br> “我六哥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會坐視不理,他會想辦法拖延,謝家的商路廣,對草原有一定的影響力,六哥有與他們博弈的倚仗?!?/br> 賀州皺眉道,“謝家有錢我知道,但是對方畢竟是一國之力,恐怕謝六哥拖延不了多久,晉國既然出手,就一定會有他們無法拒絕的條件,這事不能讓謝六哥一個人出面,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出面?!?/br> 無論謝家有沒有攬下著樁事多能力,這件事都不能讓蘇越謝家牽扯進來,朝堂上謝家的三子一女已經(jīng)是權(quán)勢滔天了,若是再有謝家人出面,不是駁了楚國上下的面子,而且越是無私的付出,旁人就越是猜忌。 這些賀州看的清清楚楚,他現(xiàn)在也是最全心護著謝家的人了,謝家人看似強大,其實也是最讓人心疼的了,明明可以安享富貴,可是就是放不下家國。 太子也贊成道,“的確,現(xiàn)在朝中上下,都在猜忌你,就算謝家六郎是為了應(yīng)急,旁人也會猜測你是為了提攜家人,把持朝政,這樣的話,老太傅恐怕都會受到波及,再者,楚國不能只靠著謝家,這件事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只要我們提出一個合理的條件,讓草原安分守己,晉國不能借道就好?!?/br> 姊顏知道他二人都是為了謝家著想,不忍心將謝家其他人牽扯進來,可是謝家人骨子里留著先祖護國的血液,就算自己讓六哥不要管,他也不會乖乖回去坐視不理的,爺爺也不會答應(yīng)。 “我讓六哥暗中行事即可,草原人對外人是很警惕的,他和草原有生意往來,有熟悉的人,可以替他引路,可是向來出爾反爾的晉國人,在草原人看來是不值得相信的,草原各部是沒有那么容易說動的,各部看起來各自為政,但是在面對外敵上,是最團結(jié)的?!?/br> 賀州夸張的松了一口氣,“那就是還有時間,那就好,晉國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我們總算是在暗中了一次?!?/br> 太子道,“那我們提出什么條件作為交換呢?” 現(xiàn)在還不知道晉國提出的條件,楚國到底出什么價碼合適呢。 姊顏道,“有沒有地圖,我們研究一下,看看什么最方便,最讓他們拒絕不了?!?/br> 太子親自走到書架下取出地圖。 三人研究了一陣,草原看著簡單,其實里面很是復(fù)雜,里面有很多吃人的沼澤,這也是草原各部自保的屏障,他們沒有地利可守,但是有這些沼澤護佑。 草原人生活不易,最需要的就是糧食和鹽巴,但是這些,晉國也能許諾,再就是更適合生存的土地。 借道就要留下買路錢,晉國很可能許諾了將來分楚國的土地給他們。 研究了一會兒,姊顏指著洛河道,“楚國先輩給我們留下的財富?!?/br> 太子眉頭一皺,“難道讓他們遷到洛河河道附近去?” 賀州道,“人家怎么可能送上門來?!?/br> “你們沒有去過草原你們不知道,哪里生存條件不好,草原中最大的河流,一年只有化雪之后的四月到九月有足夠的雨水,導(dǎo)致了冬季的草料不足,草原人賴以生存的畜牧業(yè)不能滿足需求,所以有一個穩(wěn)定的水源,是他們的夢想,如果我們許諾,從洛河挖一道支流,引水入草原,他們會不會答應(yīng)我們?!?/br> 賀州別的不知道,就知道對普通人來說,食物最重要,“小言兒的意思是,靠別人的接濟,糧食總會吃完的,可是如果能夠永遠(yuǎn)解決這個問題,他們是不會拒絕的?!?/br> 太子看了看地圖,眉頭舒展開來,指著地圖上洛河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離草原不過六十里,這個工程完全可行,而且,源頭在我們這里,我們有控制的余地?!?/br> “再長遠(yuǎn)來看呢?” 太子看了看姊顏,“這樣的話,也有利于未來我們要收服草原,嘗到了甜頭,又有幾人愿意回去吃苦?!?/br> 草原人享受到了引水入草原的好處,就再也放不下了,給收服草原打下基礎(chǔ)。 賀州看他們有了解決的方法,也不急了,看姊顏還在看地圖,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沒有,我在看草原的位置,這個位置的確很重要,臨近南疆,若是淪為戰(zhàn)場,就是和南疆連成一線?!?/br> 賀州道,“晉國心懷不軌,南疆也要防備?!?/br> 太子道,“云南王經(jīng)驗老道,原城有老侯爺掌管著新調(diào)去的四十萬大軍,他會按照形勢調(diào)度的,先不急?!?/br> 姊顏道,“還是請?zhí)拥钕聦懸坏烂芰蠲げ孔鲆粋€引洛河水入草原的計劃,此事不可外傳,不能讓旁人知道草原之事?!?/br> “既然如此,為何不請學(xué)宮內(nèi)殿高人來辦,這樣不是更保密,早就聽說學(xué)宮里面有各方面的人才?!?/br> “一來,他們經(jīng)驗不足,二來,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帝師的手下,殿下還是讓工部信得過的人去辦吧,這個計劃應(yīng)該不難,不過要快,這幾日應(yīng)該有六哥的書信送來,看情況選出去草原的人選,然后就可以去草原談判了?!?/br> 太子心中一嘆,帝師看似冷漠,其實心細(xì)如發(fā),雖然知道她是為了朝中穩(wěn)定才這樣幫著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動心。 “人選的確需要物色,依我看南祺最合適,可是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強,我再看看吧?!?/br> 姊顏道,“那先再提前人前去探路,再等等六哥的消息?!?/br> “此事不告訴父皇?” “陛下病重,不宜多思,等情況了解清楚再告訴陛下吧?!?/br> “也只能如此了。” “那我先回去了,這件事就交給太子了。” “嗯。” 賀州忍不住道,“下次你穿厚點,別仗著底子好就挨凍?!?/br> 姊顏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這笑雖然不是對自己,太子還是微微失神。 賀州有些明白他的心意,可是不愿戳破,以免太子有了其它想法。 太子斟酌片刻,給工部尚書寫了一道密令,連夜送到尚書府。 這個計劃,就是楚國的籌碼,出不得錯,也晚不得,只能讓工部尚書抓緊了。 末了,還是有些不放心,派了兩個暗衛(wèi)跟著,不能讓工部把這事泄露出去。 事情有了頭緒,姊顏才感覺到外面的寒風(fēng)有多冷,帶著青蘭加快腳步。 青蘭道,“方才屬下還怕太子不信這一封信呢,看來太子還是信任小姐的。” “這就是他的好處。” 第二日,不知道哪里傳來的消息,說是帝師趁夜去見太子,有人懷疑太子說因為被帝師迷惑才和她站在一邊。 更有人聯(lián)系起鳳羽帝師的情況,突然就掀起了帝師惑亂朝綱的傳言。 這些話讓人恨的牙癢癢。 太子狠狠處罰了十?dāng)?shù)個傳播謠言的侍女內(nèi)監(jiān),還殺了幾個人,才讓宮里安靜下來。 可是京中還在不停的傳播這些,雖然許多人不信,畢竟帝師是有能力的,而且以她的身份,也犯不著這樣去做。 謠言傳了兩日,在和眾大臣議事時,帝師的手下,抓了一個人進來。 原來這個人就是這件事的源頭,是他一直在利用百姓們,煽動大家的情緒,影響京中穩(wěn)定。 這個人原本是個富商,和商國的探子偽裝的商人做生意發(fā)了大財,后來商國探子被抓到抓,殺的殺,他因為不知情撿了一條命,斷了這個人的財路,還罰沒了他大半的財產(chǎn),這個人就恨上了謝家人。 可是他又不能對謝家人如何,只能引導(dǎo)流言,污蔑姊顏。 這次帝師晚上去東宮的事傳了出來,他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次報復(fù)的機會,所以就編排了許多不堪入耳的流言,中傷兩位帝師和太子,產(chǎn)生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太子聞言更是震怒,大臣們自然是不敢說話,那些流言也太過分了,就差沒直說帝師是以色侍人了。 姊顏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 “你是為自己不平呢,還是想為那些細(xì)作報仇?侮辱太子和帝師,是是什么罪名?” 新任刑部尚書舒賦忙道,“乃是死罪。” 姊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面上也不動怒,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寒而栗,“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