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我來晚了
第153章我來晚了 武圣跟武靈之間,即便只是一個境界之差,卻也是天差地別。 何況帝無辭本便不屬于這片大陸,其修為在九州,尚且受到了限制。 二十四人被殺,陣法被毀,金芒緩緩散去,陣中那道倔強(qiáng)纖瘦的身影漸漸顯現(xiàn)。 蒼梧一襲紅衣似血,已分不清是本來的顏色,還是被血所浸染。 又一道天雷落下,她金色的瞳孔微閃,定定落向朝她走來的帝無辭。 “我來晚了?!?/br> 簡單的四個字,隨著低沉的嗓音流出。 對上那雙金色的眸子,他眉頭一蹙,猛地將她攬入懷里,入手,卻是一片粘稠的液體。 “你不怕被雷劈?。俊?/br> 一觸上那堅(jiān)實(shí)的胸膛,蒼梧身子便是一軟,全部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開口,卻仍是那副桀驁輕浮。 回答她的是用力收緊的臂膀,以及那道滾落砸下的驚雷。 天劫的威力有多大,他比誰都清楚。 天魔歷劫,更是兇險(xiǎn)。 然而她在這種情形下,卻依舊獨(dú)自承受了四十九道雷。 帝無辭將她緊攬入懷里,用靈力護(hù)住,好似怕她就此消散一般。 天知道他看到云生忽然倒地的瞬間,有多害怕。 害怕趕不及,趕不及來救她。 看著懷中她大變的容貌,帝無辭瞳孔緊縮,整顆心都在顫抖。 被逼魔化,蒼梧單是抵抗雷劫便已是精疲力竭,還被陣法束縛了力量,更要面對他們的圍攻。 此刻一放松下來,險(xiǎn)些昏睡過去。 可她強(qiáng)撐著,用最后的力氣,緊緊揪住帝無辭的衣襟。 “云生,沒事吧?” 聞言,帝無辭搭在她腰間的手一緊,輕輕掐了她一下,見她疼得齜牙咧嘴,冷冷一笑。 “自己都要死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他說著,目光冰冷的掃向地上躺著的楚靈兒。 他話落,天雷陡然落下,砸在他支起的屏障上,撞擊出強(qiáng)烈的火花,觸目心驚。 蒼梧痛苦地悶哼了聲,將喉間涌起的甜腥咽了回去,眉頭緊鎖。 “這劫,你以前,也經(jīng)歷過嗎?” 她手指攥緊,扯出一個笑,艱難開口。 “我與你不同。”他抬手握住她顫抖的指尖,用冰冷的掌心將其包裹起來,一字一字道,“這劫,本就該我來替你受。” “沒看出來你還挺仗義?!鄙n梧一聲輕笑,卻因此咳出幾絲鮮血。 帝無辭眉頭一擰,抬手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不許她在說話。 蒼梧閉了閉眸子,終于徹底放松了心神,沉沉昏睡過去。 宸奕凝沒想到他會回來得如此之快,不敢置信地盯著場內(nèi)。 “呵,將爺支開,原來是想做這種事?。俊?/br> 一道輕佻的聲音忽然自他身后傳來,宸奕凝臉色一變,沉著臉轉(zhuǎn)身。 “依照那個約定,爺幫你完成了最后一個條件。今后我們與靈越,將再無瓜葛了?!?/br> 冥笑笑瞇瞇地?fù)u了搖扇子:“你說你們今日之舉,是想讓我們怎么殺你們好呢?” 他輕笑著,語氣輕松淡然,像是平常與他談笑一般。 宸奕凝臉色越來越凝重,眸中的冷意漸深,死死盯著他,垂落在袖間的手卻已緊握成拳。 “強(qiáng)者為尊,這不是你說的嗎?”冥笑俯首,貼到他眼前,又是一陣輕笑。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驚雷又落下一道。 接連三十二道,一道接一道落下,響徹整片大陸。 所有人都屏緊了呼吸,遙望著驚雷之中,那兩道相擁的身影,忘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震撼和沉默。 天魔歷劫,在大陸第一次出現(xiàn)。 替魔受劫,更是聞所未聞。 然而他們一直敬仰崇敬的國師,也終于在今日,明明確確的展現(xiàn)了他的實(shí)力,徹底將所有人征服。 九九八十一道天劫,威力一道強(qiáng)勝一道。 縱然他是武圣巔峰,要承受天魔的天劫,也是九死一生。 宸奕凝看著劫云之下,每一道天雷落下,全部砸在他的身上。 越是感受天雷所帶來的傷痛,他看向懷中之人的眼神,便越發(fā)疼惜。 三十二道天雷結(jié)束,他未皺一下眉頭,卻在懷中之人痛苦悶哼時,兩條劍眉蹙做一團(tuán)。 驚雷聲歇,劫云散去,天光灑下。 他將人從地上抱起,神色淡漠,一步一步,朝山門之外走去。 走到宸奕凝身邊時,他步子一頓。 “十年之期還未到,你們的賬,我明年來討?!?/br> 威嚴(yán)之聲落下,如同死神的宣判,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那道聲音響起,已有人跪倒在地。 眼神空洞,頹然無光。 提前宣判死刑,比突然喪命更加可怖! 宸奕凝怔愣地看著他帶著人離去,卻根本無力挽留,更是沒有資格挽留。 他的實(shí)力是什么時候恢復(fù)的?他竟早知這個女人是天魔?! 為什么……為什么從未表露過半分?! 宮樂天被他那一掌,直接震毀了經(jīng)脈。 他的面容在一瞬間蒼老,他抓狂地看著自己那雙青筋虬曲的雙手:“救我……尊上救我!” 裴云凡冷冷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邊,拾起蝕星劍。 看著劍上的斑斑銹痕,眸子冷沉。 “所有的局,都是你設(shè)了來逼她入魔的?” 他將那把生銹的劍架在他脖子上,幾乎是咬著牙開口,語氣悲愴。 “不是我?!睂m樂天忽然冷靜下來,眼里閃著狠戾,“是有人要逼她入魔,我不過是想要親手誅魔,才接受了他的條件?!?/br> 裴云凡長眉緊擰,看向他的眼神,越發(fā)的悲涼。 他緩緩放下劍,冷然轉(zhuǎn)身,走入陣中,帶起楚靈兒的身子,隨著眾人,離開山門。 顧紅衣也一臉失望地看向自己最為崇敬的師尊,一聲恨嘆,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要走,無人敢攔。 鳳家殘留的眾人,即便是主子成了魔,也誓死跟隨。 刀疤和宋清方趕到山腳下,便見到離開的眾人。 看到帝無辭懷里昏迷的蒼梧,刀疤等人大驚失色:“莊主!” 冥笑瞥了他們一眼,幽幽攔住他們的道路,涼涼道:“再耽擱,就真的要死了。” 幾人一聽,忙停下了步子,只是一雙雙眸子緊張地盯著那處。 帝無辭將人抱上馬車,無需多言,方一便熟練的駕上馬車,迅速而平穩(wěn)的朝前駛?cè)ァ?/br> 車廂內(nèi),帝無辭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手上的血絲毫沒有凝固的跡象。 左右沒了旁人,他一把撕開她的衣服,露出她無一處完整肌膚的身子,瞳孔狠狠一縮,心口一陣窒息。 他深邃的眸中風(fēng)云不斷翻涌,衣袍無風(fēng)自動,險(xiǎn)些便要控制不住怒意要暴走。 “你死了,我找誰討債去。” 他忽然一聲低吼,俯首叼住她冰冷的薄唇,狠狠一咬。 手中多出一把短小的銀色匕首,模樣與黑月極其相似。 解開自己的衣衫,他將匕首刺入心口,讓血液順著匕首的紋路,緩緩滴入碗中。 一直漫到碗的邊緣,才收手。 將盛滿的心頭血喂她一滴不剩的服下,一碗接一碗,待眼看著她的臉色恢復(fù)了一點(diǎn)紅潤,才作罷。 冥笑坐在后面的馬車?yán)?,正檢查云生的情況,忽然覺得心口一麻,怔了下。 看向前面平穩(wěn)疾行的馬車,眸子閃了又閃,等了半晌,才緩緩起身追上。 一推開車門,便見帝無辭臉色慘白的靠在榻上,衣衫半敞,氣息急促。 “快服下吧?!彼麑⒃缫褌浜玫牡に庍f去,淡淡開口。 帝無辭瞥了他一眼,接過服下,閉眸調(diào)息,半晌后,才緩緩睜開眸子。 “查出是誰了嗎?”他一睜眼,便又恢復(fù)了往日淡漠的上位者姿態(tài)。 “還不確定。”冥笑眉頭一緊,眉心的蓮花也隨之黯淡了幾分。 “只抓住了他的幾個手下,他的元神不知藏于何處。不過他既是逼著蒼梧成魔,便是逼你提前回去,一定會在通道那端等著?!?/br> 他說著,擔(dān)憂的看向帝無辭。 “可是你剛受過天劫,又失了這么多精血……” “他等的便是這一刻。”帝無辭冷冷打斷,手指穿過蒼梧散落的三千發(fā)絲。 “還是短一點(diǎn)好看?!?/br> 他忽然開口,但手指翻動間,卻為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用一支墨綠色的玉簪固定,點(diǎn)綴著這一片金絲。 冥笑神色復(fù)雜,悄然退出車廂,回到自己的馬車。 隨著帝無辭的離去,森羅學(xué)院里一片死寂。 被迫停止糾纏的東方家和歐陽家,此刻見到彼此,又一次紅了眼。 未能拿下東方震的人頭,歐陽錦身上的法則便不會消散,無間地獄隨時在等候著他。 雙方一出手,學(xué)院瞬間亂作一團(tuán)。 之前同仇敵愾要討伐靈越王朝的眾人,此刻更似找到了借口,被嚇瘋了似的要反抗,好像只要?dú)⒘诉@些逼迫蒼梧成魔的人,便能逃過一年之后的死刑一般。 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氣息,宸子衿便匆匆下了山。 卻只見他緊摟著那個女人,替她承受天劫,為她恐嚇仇人,護(hù)她全身而退。 “子衿?!卞忿饶叩剿钌羁聪蛩?。 “他們往無盡森林離去了。” 宸子衿眼神一凜,唇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 “我知道了?!彼p聲開口,聲音依舊溫柔。 只是那一雙眸子,卻閃動起了精明和算計(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