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如何取舍
“如實說便是?!钡蹮o辭看出他心神不定,淡淡開口。 “是?!毙裙傲斯笆郑従忛_口道。 “前幾日,咱們安排在北境的線人,玉牌已經(jīng)碎了。傳回來的消息,與帝尊所估計的一致,北帝的確動用了魔族的秘法?!?/br> 他說完,眉頭擰得更緊,似乎在為什么事情糾結。 帝無辭睨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事情恐怕并非你說的這么簡單吧?” 想到發(fā)現(xiàn)的那些奇怪事情,宣秩就一陣擔憂。 他猶疑了片刻,點了點頭:“當時我去接人,活下來的幾個線人說,他們早在一月前,就已經(jīng)將消息匯報給了書靈姑娘?!?/br> 此言,宣秩一路上都在掂量。 原本他被當眾責罰,眾人便以為他仍在地牢之中。 其實是暗中已得了任務,去往了北境。 這些年來,南境一直都是左書靈在打理。 線人原本也以為是左書靈受了帝無辭的旨意而來,故而未多考慮,便將消息告訴了她。 此事宣秩也是無意間聽他們提及,才知曉的。 “她想要的是什么,帝尊難道還不清楚嗎?” 又一道聲音傳來,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二人側目,只見一白衣男子款款走來。 見到帝無辭,桑曦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禮。 “帝尊,北境神塔內,似乎發(fā)生了異象。” 帝無辭劍眉一緊,定定望向他,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桑曦卻并未立即開口,而是將負在身后的一只手緩緩抬起,手掌翻轉間,一枚圓潤美麗的水晶球赫然呈現(xiàn)。 看到這枚水晶球,帝無辭跟宣秩皆是一陣不解。 桑曦掃了二人一眼,緩緩道:“昨天晚間,夫人路過摘星殿,找我算了一卦?!?/br> 帝無辭深眸微瞇:“結果如何?” 桑曦未答,而是將水晶球翻了個面,露出上面那一條無法修復的裂縫。 宣秩瞳孔一縮,以為自己看錯了,忙上前湊近了一步,失聲驚叫:“怎么可能?!” “問題不在夫人所算的卦上,而在于她的身份?!鄙j厣裆唬斯泶鸬?。 “此話怎講?” 帝無辭緩緩從他手中接過水晶球,細細看了看其上的裂縫,淡淡問道。 桑曦微微一頓,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轉而看向宣秩:“你打探到了些什么?” 宣秩聞言,看了眼帝無辭。 帝無辭瞥了他一眼,宣秩才道:“一切都如帝尊所料?!?/br> “那么此事便說得通了。” 桑曦眸子一閃,語氣忽然一凜:“北帝想要利用她,徹底摧毀南境。” 帝無辭臉色鐵青,眼下每一條證據(jù),都直指蒼梧和北帝有所勾結,對于她而言,十分的不利。 “可是夫人自己好像并不知情?!毙纫姎夥詹粚Γμ嫔n梧解釋道。 “她是否知情并不重要?!鄙j卣Z氣漠然,“此事一旦讓北帝得逞,她的力量,也將不再歸她自己所有?!?/br> 北帝仰黎,在神塔之內,利用神塔的力量啟動秘法,用活人祭祀,增強蒼梧的力量。 動用秘法,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故而那日左書靈才會在殿前,那般肯定的說,要趁此機會發(fā)動進攻。 但若如此,南境大舉進攻,以他們的實力,仰黎若不出面制止,蒙受的損失,將無可預計。 而一旦他出面,整個祭祀就會被打斷。 無論如何,他都會受到傷害,此舉于南境,百利而無一害。 然而此事關鍵之處卻在于,不僅僅是仰黎,連同祭祀那段的受益者蒼梧,也會受到反噬。 依照那個老狐貍的心機,定然不會將誘發(fā)反噬的因素,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一旦引起反噬,很可能會直接要了蒼梧的性命。 左書靈明知此事,卻依舊堅決的認為要出兵,對于蒼梧的性命,視若無物。 放在她的立場之上,此事,的確該如此進行。 只不過…… 看到帝無辭猶豫,桑曦眉頭一緊,緩步上前,聲音平靜而堅定:“此刻若不行動,只待他功成,南境傾滅矣。” 宣秩已徹底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線人打探來的消息很零碎,所以他們雖知仰黎動用了秘法,卻并不知他目標何在。 不想竟然這么卑鄙的,將心思動到了蒼梧身上。 面對這個事實,帝無辭周身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十數(shù)度,深邃的眼底凝結了一片冰霜,整個人冷酷得可怕。 桑曦與宣秩對看了一眼,紛紛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打擾。 沉默了良久之后,終于,一道冷漠壓抑的聲音打破寒冰。 “靈介可確定了?” 桑曦拱了拱手:“暫未確定。” 帝無辭脖間青筋繃緊,幾乎是咬牙問出:“那可有制止之法?” 桑曦眼眸微閃,腰垂得更低。 幾乎是在他垂首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迸發(fā)而出,整座天極山,都為之狠狠一顫。 蒼梧方走到山下,步子忽然一頓,心頭猛地跳動了起來,浮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又不知從何而起。 她回頭朝山上望去,眉頭微微一緊。 “帝尊!” 宣秩見他臉色慘白,顯然是怒極了一時失控,此刻因為強行運功,牽動了舊傷。 方才所爆發(fā)之力,雖是極力控制了,威力仍舊不小。 桑曦雖是司掌摘星殿事宜,但其修為,卻遠不如宣秩幾人。 此刻被那力量波及,喉間涌上了一口甜腥,被他咽了回去。 方竣工的天問樓上,簌簌落下無數(shù)瓦片,好像再稍稍用一點力,就會倒塌了一般。 蒼梧趕上來,見到另外二人,微微一愣。 又見宣秩扶著帝無辭,他臉色慘白,十分難看。 掃過他們,隨口問道:“你二人倒是在此處藏了多久了?” 帝無辭推開扶著自己的宣秩,朝蒼梧邁出一步。 察覺到他狀況不對,蒼梧忙上前一步,在他倒下之前,眼疾手快地將他扶住。 他整個人的重量壓在肩頭,蒼梧悶哼了聲。 暗暗調動力氣,將他扶住。 手掌搭在他的脈搏上,簡單探了一下,蒼梧眉頭一擰,清冷的目光淡淡掃向二人,涼涼開口:“有什么事,等他身子好了再說?!?/br> 話落,便越過二人,扶著他進了樓中。 看著因為他靈力暴走,而震落的一地瓦片,蒼梧步子微微一頓,忽然回眸,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記得照價賠錢!”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她扶著帝無辭進了屋,“砰”地一聲把門關好。 “你個財迷。”身子雖是虛弱,帝無辭卻并沒有暈過去,聽得她關門前的那句話,不由得一陣好笑。 蒼梧扶著他躺下,聞言挑了挑眉:“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可是個好東西?!?/br> 一面說著,一面又將手指搭上了他的脈搏,卻被他一把握住。 蒼梧見他都這樣了,還色心不改,扯著嘴干笑了兩聲,就要把手抽回。 “你幾時回來的?”他看著她,認真問道。 因為整座山上,都布滿了她的結界,只要她有意隱藏氣息,即便是他,也很難分辨出來。 “方才你倒下的時候?!鄙n梧淡淡回答,抽回手,又探了下他的脈搏。 這是急火攻心引發(fā)的。 她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問道:“他倆說了啥,讓你這么大火氣?需不需要本姑娘幫你教訓教訓?” 帝無辭眸光微沉,瞧著她頗為認真的跟自己建議,揚了揚唇角,戲謔地反問:“然后打算用這個來還我哪個人情?” 蒼梧把過脈后,已經(jīng)起了身,給他準備藥材了,聽得這話,回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就這么沒良心嗎?” 帝無辭不答,一雙深邃的眼,始終留在她身上。 蒼梧故意裝作看不見,忙完了手上的活,又點起了爐子,立馬給他煎藥。 從九州回來以后,帝無辭便一直沒有好好休息。 如今本該能夠安心閉關了,卻又得知那個消息,一時氣急,怒火攻心,新傷舊患一起爆發(fā)。 屋內充滿了淡淡的藥香,以及她的氣息,他靠在床上,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蒼梧一邊熬著藥,聽見那邊傳來沉穩(wěn)的呼吸聲,眼瞼微微一垂。 深黑的眸中,是不知名的情緒。 帝無辭這一睡,便睡了好幾日。 宣秩和桑曦,當時也是由于事情緊急,不得不匯報,此刻他倒下了,亦未得到吩咐,只得暫且按兵不動。 而當時出事,蒼梧出現(xiàn)得又及時,讓他們也有些顧慮,她是否聽到了些什么。 可從近幾日的情形來看,她每天忙里忙外,張羅著鳳家事宜,沒有絲毫異常,不似聽聞了那種消息后該有的反應。 冥笑后來知曉此事,暗地里跟桑曦吵了一架。 但是桑曦此人,表面性子溫和,骨子里卻有著自己的堅持。 在此事上,與左書靈的看法一致。 知曉了帝無辭后宮內那些人都是從哪里來的,蒼梧便好下手了。 原是帝無辭尊重大帝,故而延承了他定下的規(guī)則,連帶照顧了他的后宮。 這些妃子,帝無辭本意要將她們放出宮外的。 只是這片大陸,與九州不同,人們對實力和地位的追崇,更甚于自由和愛情。 即便是要與這么多女人共同爭寵,她們也愿意留下來一搏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