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還有臉來?
仰黎將手伸入她的喉嚨,摸索了一番,最后失望地抽了回來。 拿出一方手帕,嫌棄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 左書靈失去了他力量的支撐,狼狽地倒在地上,捂著喉嚨不住咳嗽干嘔,眼角都咳出了淚花。 “你不知道你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嗎?還敢回來找我?” 他一邊使勁地擦著手,一邊冷冷地開口。 左書靈如今被廢,靈力盡失,嗓子被毀。 如今比起廢人還要廢。 這一路從南境過來,也是對虧了府中那幾個忠實(shí)奴仆的接應(yīng),但是一路上,也被殺的殺,跑的跑,早就沒了影。 她能撐著到這里,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敗了! 她知道仰黎想要什么,而她在南境那么多年,所擁有的,正是他最需要的。 仰黎何等城府,自然也知曉此事。 可他就愿意看著別人狼狽的樣子。 尤其是左書靈這樣的美人,當(dāng)年她在南境邊境有多高傲張揚(yáng),如今便是有多凄慘。 仰黎狹長的眸子一瞇,眼角的淚痣微微閃耀。 “你若是能夠幫我得到南境,你的愿望,我不是不能幫你實(shí)現(xiàn)?!?/br> 他薄唇一勾,揚(yáng)起一個殘忍的笑意。 左書靈眼神微凜,死死盯著他,想要得到確認(rèn)。 然而仰黎卻不如她意,看出了她的意圖,冷聲嘲笑:“你現(xiàn)在沒資格與本尊談條件?!?/br> 左書靈眼里閃過一抹恨意,卻是無可奈何。 仰黎見狀,命人將她帶下去。 要利用她,這把嗓子還是得治一治。 她身為魔族最高貴的血統(tǒng),各方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一直是如今這個狼狽樣子,可就太不好玩了。 蒼梧從兩境邊境離開,沒有多久,便到了鬼蜮之外。 走的是與上一次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途中的景色,卻十分的相似。 到了約定的地點(diǎn),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蒼梧心神微凜,快步上前。 一在二人跟前站定,云生便快步迎了上來。 “母上你沒事吧?”他走到蒼梧身側(cè),看到她失去血色的唇瓣,緊張問道。 “無事?!?/br> 對于與帝無辭交手之事,蒼梧只字未提。 拉過云生,掃了辟閭一眼,幽幽道:“北境退兵了?!?/br> 云生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扶住她,往林中走去。 剛走出兩步,蒼梧步子一頓,目光凌厲的掃向一處。 對于那抹氣息,辟閭也一早就有所察覺。 那人在這里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靠近,他便也沒有在意。 此刻又一次出現(xiàn),莫非真的是針對蒼梧來的? 他想著,妖瞳危險地瞇起,周身散發(fā)出生人勿進(jìn)的王者氣場。 察覺到他的敵意,蒼梧心想他果然不記得了,沖他擺了擺手,朝那個方向看去。 “出來吧。” 話落,一道瘦削纖細(xì)的身影從樹后走出來,看到蒼梧,神色緊張,但更多的卻是焦急。 “見過魔尊大人?!蔽从暌簧锨?,便施施然行禮道。 蒼梧瞥了她一眼,敏銳的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之氣,眸光涼涼地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微屈的膝蓋上,有著一片擦痕。 看到到此處,她應(yīng)該是花了不少功夫。 蒼梧收了視線,淡淡地“嗯”了一聲,視線又落向她緊張的面容上。 “你為何在此?”她雖是猜到了她來此的目的,卻仍是故意多此一問。 一雙犀利的眼眸,靜靜鎖定在未雨身上,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未雨知曉她此刻不愿意見到自己,甚至不會愿意見到北境宮中的所有人。 關(guān)于帝無辭所做的那些事,北境宮中的人知曉的甚多,也因此有不少人自愿獻(xiàn)祭。 就是為了等待魔尊歸來。 只是這個方法太過殘忍血腥,不僅未經(jīng)過蒼梧的允許,更是違背天理之舉。 若只是依據(jù)從前仰黎對于魔尊的描述,未雨或許真會相信,此舉是因她需要力量而為之的。 但經(jīng)過那短短數(shù)月的相處,蒼梧多數(shù)雖是冷漠,但還是可以瞧得出來,她本性并不殘暴。 所以在帝無辭受到反噬的第一時間,她便想到了她,趁軍出征,一路尋了過來。 以她的修為和腳力,來不及去往兩境邊境,更是無法在亂戰(zhàn)之中確保無恙,更是無法確定蒼梧是否還記得自己。 因?yàn)橹胺派n梧和辟閭離開,宮中留了追蹤之法,依然可以尋到辟閭的氣息,便特地來此等候。 果然叫她等到了。 她壓下心底的緊張,咬著唇,小聲道:“帝尊病了,魔尊若是無事,可否隨未雨回宮瞧瞧他?” 她壯著膽子一口氣說完,抬起眼眸,一臉希冀的看著她。 因不知她是否知曉獻(xiàn)祭之事,未雨不敢輕易提及,只能如此說辭,希望她能與自己回宮一趟。 她是獻(xiàn)祭的受益者,若說有人能救仰黎,便只有她了。 蒼梧靜靜聽完她的請求,眼眸一瞇,冷冷一笑。 “他病了關(guān)我何事?”她眉眼微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似是因?yàn)榇耸?,心情愉悅了不少?/br> 未雨聽得那涼薄的語氣,狠狠一怔,無措的垂下了頭,又飛快抬起,眼神懇切。 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蒼梧冷冷打斷:“你可知他在九州,對我與我的家人做過什么事嗎?” 未雨話一噎,訕訕地垂下了腦袋,眼神有些閃躲。 蒼梧見狀,金眸又是一閃:“他親自設(shè)陣誅我,屠我鳳家滿門,將我趕出生我養(yǎng)我十?dāng)?shù)年的大陸,被迫流落到這陌生之地。” 她目光凌厲,言辭激烈。 未雨心頭不住震撼,不由得踉蹌后退了一步,頭埋得更低,神情也愈發(fā)慌亂。 不敢再抬頭,生怕看到那雙含著恨意的眸子。 看著她微顫的肩頭,蒼梧神色一緩,轉(zhuǎn)了話鋒:“從前之事且不論他是何目的,今日他落得這個下場,不便是報應(yīng)嗎?” 她語氣清冽,話語幽幽。 輕飄飄地落在未雨耳中,讓她臉色徹底慘白。 “您已經(jīng)知曉了?”她驚慌開口。 蒼梧挑眉反問:“知曉什么?” 未雨忙垂了眼瞼,心中各種念頭不斷閃過,尋思著該如何開口。 蒼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將她的每一個神情都收在眼底,能將她的顧慮猜個大概。 然而她卻極有耐心,靜靜地看著,不露一點(diǎn)破綻。 只是她的眼神雖然平淡,被凝視之人卻倍感壓力。 她越是看著自己,未雨便越是感到慌張。 畢竟此事是他們不對在先。 強(qiáng)行讓她參與獻(xiàn)祭,被迫承受了那么多不屬于她的血腥力量,此刻還要連帶著受到天地法則的懲罰。 若非是神塔動蕩,先行打斷了祭祀,直接傷了仰黎。 待最后一次獻(xiàn)祭成功后,她與仰黎,便將成為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她的力量,甚至于都不能完全由她來掌控。 而這些事情,蒼梧當(dāng)魔有一陣子了,自是知曉的。 對于未雨親自上門來找她的這種行為,她卻十分不能理解。 他們早已料到會是什么樣的后果,哪里還有臉面來找她? 雖是得來了這些力量,可她知曉這力量的來處,用著不僅不會心安,更是會覺得壓抑萬分。 當(dāng)時在鬼蜮之中,接觸魔心泉水之時,那龐大的力量涌入身體,險些直接將她的意志擊垮。 若非辟閭舍命相救,只怕是如今的她,早已魂歸西天,還談什么獻(xiàn)祭不獻(xiàn)祭的。 她看著未雨,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冷。 未雨心頭發(fā)緊,雖是不愿意放棄,但心底已知,要她出手救仰黎,是不可能了。 掙扎之下,失落一嘆。 蒼梧瞇著眼睛,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是在想著些什么。 見她嘆氣,又是一聲冷笑。 “要我救他,也并非沒有可能?!?/br> 蒼梧忽然松口,也是未雨沒有想到的。 她一臉驚訝,看向她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隨即回過神來,連忙追問:“大人有何條件?” 蒼梧睨了她一眼,對于她的聰明,她一向很喜歡。 “用他一條命,換一個北境。” 冷冷地話語落下,將未雨徹底震在了原地。 她怔愣了許久,才后知后覺的回神。 大張著嘴看著蒼梧,良久之后,才神色復(fù)雜地垂了垂眸子,低低地說了一個“好”字。 蒼梧眉頭一挑,她猛然抬頭,卻是一掃方才的謹(jǐn)慎慌亂,神情無比堅定。 “只是請魔尊大人不要忘了,帝尊做這一切,原本便是想要將北境交予您。屆時若大業(yè)可成,整個風(fēng)瀾,都將是魔尊大人您的?!?/br> 她一字一頓,聲音干脆有力,聽得蒼梧眼眸又是一閃。 她緩緩朝前邁出一步,對上她堅定的眼睛。 她的眼眸含著威壓,未雨眼中有些閃躲,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是準(zhǔn)備禮物,那便該再誠心一點(diǎn)才對?!彼曇艉茌p,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 落在未雨耳中,叫她一陣心神恍惚。 怔了許久,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然而蒼梧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此事,便也沒有了反悔的余地。 以她此刻的修為,她若再動手腳,只怕是整個北境,都無人是她的對手。 只要她想,以魔尊的身份,雖是可以將北境搶過去。 她從未見仰黎受過這么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