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這個是我的
當時兩族開戰(zhàn),對于遠在濱海的蒼梧而言,并沒有受到影響。 甚至連同她和東扶的見面,都沒有人發(fā)覺,更是無人指責。 然而一切該變的總歸是變了。 那也不過是當時她自以為的平和。 當年兩族開戰(zhàn)后不多的幾年里,東扶便已經(jīng)披甲上陣了。 去濱海不過是他以自己的執(zhí)念為由,向須古所求的片刻閑暇。 面對這個魔族女子,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煎熬。 這些蒼梧從未想過,魔族生性殘暴,卻又是因為這種殘暴,讓他們的骨子里充斥著一種純粹。 當時的蒼梧,不過是略略沾染了些龍族的文化,知曉了原來仗可以這么大。 她本是極其聰慧之人,鎮(zhèn)守濱海亦是有著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過是經(jīng)東扶略一點撥,便無師自通一般,領(lǐng)略了不少東西。 當年那一場夢,夢中的慘烈之景,徹底將她驚醒。 當天夜里魔族境內(nèi)天生異象,風云怒嚎。 他們的魔主,隕落了。 這一次,連同濱海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蒼梧帶了一支隊伍,徑直往交戰(zhàn)之地沖了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知道是要去那個地方,就好像是腦子里忽然冒出來的一樣。 只是那個念頭來得猛,也來得篤定。 于是她帶去的那支隊伍,成了拯救魔族眾人的英雄。 而她,也被尊奉為新一任的魔主。 再后來的事情,便如下午那出《成王》所唱的一般。 她成了魔主之后,魔族終于與龍族有了一戰(zhàn)之力,這一場大戰(zhàn),一直延續(xù)了幾千年,至今仍然在紛爭不斷。 帝無辭見她盯著水面怔怔出神,素來清明的眸子都沒了聚焦。 在她身后坐了半晌,彎腰將人從水中撈了出來。 蒼梧身子一動,轉(zhuǎn)眸看向他。 “你跟你爹長得可真像?!彼鋈婚_口,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帝無辭不屑一哼:“我長得不像我爹,莫非還能像你嗎?” 他低頭掃了她一眼,好像在罵她白癡。 蒼梧撇了撇嘴,十分自然地將頭往他臂彎里埋了埋,長嘆了口氣。 “當年我也是傻……跟這幾十年的我一樣傻?!彼f著一頓,語氣有些悠揚,“不過也虧得你大哥,不然我們魔族,早在一千年前就被你爹滅族了。” 帝無辭手臂一緊,身上浮起的氣息驟然似冷了下來。 “這么說,我還得感謝我那便宜大哥,成就了我這么厲害的夫人了?” 他薄唇輕啟,皮笑rou不笑的開口,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 “你想得倒美?!?/br> 蒼梧忽然從他懷里跳起,雙手緊摟住他脖頸。 感受到他整個身子一僵,她的眼神一柔,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似乎要把他的整個心魂都給勾走。 “本尊可還沒決定收不收你這只小爬蟲呢?!?/br> 帝無辭眼瞼一垂,深邃的眸子里照應(yīng)的全是她的倒映。 他眸光暗了暗,俊朗的面容在屋內(nèi)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冷厲和危險。 蒼梧留心著他的每一個神情,自己貼著他的胸膛處傳來一片炙熱的溫度。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覺得這屋子好像有些熱了。 “是嗎?” 帝無辭盯著他,喉結(jié)緩緩一滾,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 “那我只能好好伺候尊上,到尊上滿意為止了。” 他話落,不等蒼梧反應(yīng),便將她整個人往身后的床上一拋,在她背脊接觸到被子的瞬間,欺身壓了上去。 知曉了她與東扶的過往,知曉了自己大哥曾對她的那般濃烈的心思。 他的心里一直積壓著一層火氣,郁結(jié)于心,得不到地方釋放。 無論這些是他從前自己所知,還是后來旁人轉(zhuǎn)述,又或是她自己口中所說出的那只言片語,都無時不刻在燒著他的理智。 蒼梧感覺到他今天有點不同尋常。 抬眸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她眸光一閃,抬手拂過他的眼睫。 感受到帝無辭身子一僵,她淡淡問道:“為什么把眼睛變成這個顏色?你們龍族不是最重視血脈尊貴的嗎?” 帝無辭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反扣過頭頂。 蒼梧任由他為所欲為,只是那雙眼睛里清冷明亮。 “我不可不是他的替身?!钡蹮o辭眸子一暗,俯首貼上了她的唇。 他閉上眸子,沒有留意到蒼梧聽到那話后,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唇上漫開淡淡的血腥之氣,蒼梧眉頭蹙得更深。 抬起的手在空中一頓,最后還是落在了他的背上。 “如此也好,這個眸色在龍都中能夠暫且護你周全?!痹谒砷_她的時候,她輕聲開口。 帝無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對著她的肩頭咬了下去。 垂首時,視線無意掃過她的胸口。 看到她胸前所紋的那朵絢爛的鳳家圖騰,他眸子一閃,定定問道:“你之前身上也有這圖案嗎?” 蒼梧心道這貨終于察覺到了。 唇角邪惡的揚了揚:“你是希望有還是沒有?” 帝無辭恨恨地咬了咬牙,露出一副恨不得立即要她好看的神情。 蒼梧見狀,悶悶地笑了起來:“我魔族之人生來不分男女,我無父無母,亦無家族教養(yǎng),隨著意識胡亂化形,剛巧成了女子。不入族群,哪里敢隨便往身上紋東西?” 帝無辭聞言,才算是徹底的松了口氣。 “所以這身子,還是你原來的身子?”他不死心,又追問了句。 蒼梧挑眉:“你很在意?” 帝無辭輕哼了聲,理所當然道:“依你從前那些混賬話來推,只有你這身子才真正屬于我的,我自是在意了?!?/br> 蒼梧似是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的言論,瞪著雙眸緊緊盯住了他。 帝無辭被她這模樣弄得一陣氣惱,憤憤地又把人壓倒,狠狠折騰了一番。 風徹坐在陣中,跟那烏云古樹瞪著眼。 這個空間像是被什么東西封起來了一般,周圍一片死寂,大夏天的,一絲蟲鳴都聽不見。 更恐怖的是,這里的空氣,也是凝滯的。 風徹不習(xí)慣,只得打坐,盡量降低自己呼吸的次數(shù),順便保持體力。 有了烏云古樹,其實他可以動用力量,強行破陣而出。 只是這樣一來,未免動靜太大了。 在這暗潮洶涌的龍都之中,這府邸的主人又一直虎視眈眈,他還是小心為上。 因此便選擇了原地等待。 他盤腿坐著,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響。 他眼神陡然睜開,細細一聽,察覺是有人來了。 在這封閉空間中他聞不到對方的氣息,只是本能地覺得不是蒼梧。 身形一閃躲進了古樹的木屋里,在那道腳步越來越近的節(jié)奏中,連忙拍了拍木屋的墻壁。 古樹似有靈性,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縮小成了一株小草大小,蹦跳著藏到了一棵樹后,跟周圍的環(huán)境偽裝成一體。 “你怎么就想到帶她去看《成王》了呢?!你知不知道……” “爺爺,我這不是以為他去濱海了嗎!” 兩道聲音出現(xiàn)在空間內(nèi),最先那一道聲音蒼老中略帶尖刻,后面那道聲音則是嬌嗔中帶著撒嬌的意味。 風徹不用過腦子都知道這是哪二位在說話了。 只是這大半夜的,季長老出入王府,那三王爺莫非沒有察覺? “哼,她什么輩分,都快趕上爺爺您了!我莫非要帶她去看那些陳年老谷子的戲?” 季婉蕓一掃白天的溫婉體貼,化身成一個向家里撒嬌的傲嬌大小姐。 風徹想到今天下午她端坐在雅間內(nèi)與蒼梧安靜看戲的樣子,結(jié)合現(xiàn)在聽到的話語,忍不住一陣惡寒。 這女人要不要這么虛偽啊? “她雖是跟我一輩的,年紀倒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br> 季擲說著沉沉一嘆:“這家伙的來歷,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她跟太子的交情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竟然讓太子不惜把自己的骸骨都送了過去,非要助她保住魔族的血脈。” 季婉蕓聞言,言語間露出幾分不屑之意。 “她心機那么重,太子哥哥為人忠厚純良,定是被她給騙了。” 季擲聽著他孫女的話,又是一嘆。 “那次大戰(zhàn)的泄露,雖然民間謠言紛紛,但也保不準,真的就是太子一時犯了糊涂,以身殉命給她的?!?/br> 他說完,沉默了一陣子。 季婉蕓才又道:“說起來,九王在風瀾地位極高,與人分據(jù)整個大陸數(shù)百上千年,這心思城府也不是當年可以比的了。他明日要進宮面圣,龍主那脾氣陰晴不定的,難保不會被他哄了去,爺爺你今日要不……” 季擲抬手止住她將要說的話,警覺地掃量了起四周。 風徹連忙屏緊了呼吸,收回探出的小半個腦袋,爭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總覺得此處不安全?!?/br> 季擲這個老人精,一句話說得風徹險些一下沒憋住氣,要暴露了氣息。 季婉蕓在老者面前雖然語氣頑劣了些,卻并非愚笨之人。 聽他一提,也跟著警覺地打量起四周。 二人認真地確認過后,季擲才緩緩道:“我今夜去給龍主提個醒,還有四王那邊,你的信送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