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內(nèi)圍
他的身子朝地上滾過,原本被魔畜舔舐得幾近干涸的血跡,被他徹底蹭掉。 南宮晴留意到他的意圖,臉色一變,開口便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做什么?!” “這血有用!他們怕這血!”那人立即反駁道,神色有些瘋狂。 他的衣物上沾了血跡,似乎就無所畏懼了,起了身后,便不由自主的往人群外面走去。 蒼梧在暗處看著,忍不住冷笑。 那些魔畜之所以沒有將血吃干凈,是因為她的血液力量過于強大,即便無腦,它們也只敢細(xì)嘗,不敢貪婪。 這人倒好,直接將她的血都弄到自己身上去了。 且不論這么做是否會中了陷阱,單是他這自私的行為,便足夠?qū)⑺蕴鼍至恕?/br> 然而他已經(jīng)做完了,眾人即便是心中有氣,也無能為力了。 只得朝中間靠攏,背靠著背,緊緊抵御魔畜的攻擊。 而那人自以為身上沾了血,便是拿到了免死金牌,手中揮動著雙劍,拼命砍殺沖來的魔畜,雙目早已猩紅。 蒼梧雙腿盤坐在樹干上,換了一只手城主臉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身為魔主,她的血可不是這么好得到的。 她眼中冷光連閃,搭在膝蓋上的那只手,手心在空中虛劃幾筆,結(jié)成一個無形的印,輕飄飄的朝著魔畜的方向飛去。 結(jié)印一落下,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魔畜,瞬間像是發(fā)了瘋一樣,一股腦的朝著那人撲去。 眾人見到魔畜狀況大變,臉上皆是一驚,心中涼了大半。 誰知這些魔畜發(fā)了瘋卻并沒有攻擊他們,反而是遠(yuǎn)離他們,朝另外的方向撲去。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是看上了那人身上的血。 這變化來得突然,張云奇警覺地看了眼周圍,拉上離自己最近的南宮晴,便大聲喊道:“走!” 眾人不敢逗留,只得放棄那人,飛快撤離這是非之地。 而前一秒還在洋洋得意的那人,在剎那間被這群魔畜吞噬,一眨眼,便只剩下一堆白骨。 “別的用處沒有,就知道吃?!?/br> 蒼梧睨了眼那堆被啃得干干凈凈的骨架,嫌棄地睨了眼那些魔畜。 這些魔畜在舔過她血跡的、慢慢進(jìn)化出意識的時候,體內(nèi)就生成了一道詛咒。 對于她的力量,有了一種本能的畏懼。 故而在他們將血跡涂在劍上時,才會不敢上前。 然而此刻,蒼梧手中結(jié)印,詛咒消失。 那人將殘余的血跡都沾到了身上,無異于是將所有的目標(biāo)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眾人趁機撤離,對于這種自私自利之人,也無需留有惻隱之心。 那群魔畜發(fā)了瘋之后,看到蒼梧,一個個如同兔子見了狼,瑟縮著身子不住地往土里鉆去。 只是它們本是污穢之物凝聚而成的,它們的身體觸碰到地面,土壤便像是被鉆土機打開了一個洞xue,不斷的擴張。 無處可躲的魔畜們只得轉(zhuǎn)換了方向,朝著空中四處流竄出去。 蒼梧見此一陣?yán)湫?,隨手一招,空中生出一道無形的氣浪,將其擋了回來。 “跟著他們,一直到第五層的入口。” 她淡淡的下著命令,聲音冰冷。 那些魔畜舔過她的血液,比起之前最無知的狀態(tài)要稍微靈活一點。 命令一下,便如同幽靈一般飄了出去。 蒼梧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身子往旁邊林中一折,消失了。 張云奇一行走出很遠(yuǎn),看到魔畜沒有追上來,才稍微松了口氣。 “老八這次是沒救了?!币煌O聛恚犖橹斜阌腥藝@息道。 “呵!他這是自作自受!”一向穩(wěn)重的張云奇忍不住罵道,“如果不是那些魔畜忽然發(fā)瘋攻擊他,他把血液弄干,現(xiàn)在死在那里的就是我們?!?/br> 他濃眉倒豎,雙眸瞪得滾圓,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讓他看上去格外兇狠。 眾人不敢反駁,亦是覺得老八的行為可惡。 當(dāng)時他們奮力救他,不想他竟然為了自己能夠活命,而將他們置于不顧。 這因果報應(yīng),從來是不爽的。 眾人在河邊歇下,稍作休整,便要繼續(xù)前行。 他們沒上一層山,不需要專門去做其他事情,單是從本層的入口到下一層的入口,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一般來說,兩個入口會在那一層的兩端,這種情況或是繞過整個森林,或者是進(jìn)到森林的內(nèi)圍,從中穿過。 然而森林的內(nèi)圍,存在著一些高階的魔畜。 這些魔畜毒性比低階更強,也更為狡猾。 一般人進(jìn)去了,只能是有去無回。 幾人被那些忽然聚集的低階魔畜攻擊,亂了節(jié)奏,原本打算擦著內(nèi)圍的邊緣繞過的,沒想到這一亂,直接進(jìn)了內(nèi)圍范圍。 現(xiàn)在夜色將臨,黑暗是魔畜的主場。 他們雖然一時間擺脫了危險,卻也不敢過多逗留。 “大家趕緊休息,休息完咱們往外圍走。一定要趕在入夜之前出去!” 張云奇沉聲吩咐,滿面嚴(yán)肅。 被那些低階魔畜逼得這般狼狽,也是眾人沒有想到的。 聽到這話,一點也不敢大意。 即便是休息,手也都按在各自的武器之上。 然而事實卻不如意,他們剛坐下沒多久,林間就傳出一陣奇怪的窸窣之聲。 張云奇連忙擺手,讓眾人噤聲。 所有人屏息凝神,手指按上劍柄。 “嗷——” 忽然,林中傳出一聲嚎叫,一道身影飛快地朝隊伍撲來。 站在最前方的其中一人,瞬間抽劍格擋,被那兇猛的力道撲得踉蹌后退了幾步。 眾人一驚,林中緊接著又飛撲出數(shù)十只相同模樣的東西。 “這是什么鬼!” 隊伍中一人嚇得失聲大叫起來,手中的劍卻絲毫不含糊,一劍將靠近的東西劈開成兩半。 兩團(tuán)黑漆漆的泥巴糊成一般的東西在他面前裂開,重重砸落在地。 黑色的漿液濺起,他連忙后退著跳開幾步。 但是一轉(zhuǎn)身,身后又撲來一只。 他反手一劍,用同樣的方法,將其砍死。 “這些魔畜怎么還有形狀的?!”隊伍中另一人緊接著砍死了幾只后,也驚慌問道。 張云奇雙手握拳,拳風(fēng)陣陣,將那些靠近的野狼模樣的魔畜震碎。 聽得這話,忍不住一聲朗笑道:“臭小子們,這就不懂了吧?這才是真正的魔畜該有的樣子?!?/br> 他雖是笑著在調(diào)侃,可是臉上的神情卻繃得很緊。 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些不斷撲來的狼形魔畜。 第一次遇到這種東西,比起之前在外圍被圍困,現(xiàn)在的眾人明顯有些難以招架。 好幾人的衣服被抓破,險些傷及皮膚。 加之經(jīng)過之前的消耗,眾人的力量都未及巔峰,應(yīng)付起來更加艱難。 第四層對于蒼梧而言,并不算什么。 這一次她沒有再跟著幾人,而是先進(jìn)了內(nèi)圍。 三族之中都有人族好戰(zhàn)分子活動的痕跡,如今她與敖歙商議休戰(zhàn),正是給彼此肅清內(nèi)部的時間。 然而這樣一來,也相當(dāng)于給了龍族喘息和重振旗鼓的機會。 一旦帝無辭行動失敗,她將要面臨的,就是一場不可避免的大戰(zhàn)。 敖歙被魔族壓制了這么多年,身為龍主卻連自己朝中的權(quán)利都無法完全掌握。 憋屈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拿到這個機會,到時候只怕是會成為她最大的勁敵。 所以魔族如今雖是占了優(yōu)勢,卻也萬萬不可松懈。 若是出征的軍人都是那般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之徒,那她魔族亡矣! 寧缺毋濫,一向是她征兵的準(zhǔn)則。 那些魔畜進(jìn)化了,得到她的命令,去逼他們進(jìn)入內(nèi)圍。 只有經(jīng)過了真正生死的洗禮,才能淬煉出最為鐵血的軍隊。 張云奇一行本想一邊抵抗,一邊往外圍撤離的。 誰知這些魔畜偏偏就站在他們往外圍撤退的道路上。 他們想要往那邊走,只有沖刺突圍。 只不過,眼下夜色越來越深,外圍中除了眼前可見的這群化形的魔畜,還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們。 這些魔狼雖然在攻擊他們,卻并不往內(nèi)圍靠近。 “導(dǎo)師!我們要不直接進(jìn)去吧?”南宮晴注意到這一點,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喊道。 張云奇咬著牙,臉色鐵青。 “這群魔狼料準(zhǔn)了我們不敢進(jìn)去,才一直守在這里等著我們把力氣耗盡?!标犖橹杏幸蝗苏f道。 “與其死在外圍,倒不如去內(nèi)圍走一遭!好歹是到了第四層,也枉我們準(zhǔn)備這么久了!”另外又有人附和道。 張云奇冷著臉,死死瞪著那群漸漸停止了進(jìn)攻,在他們跟前游走的狼群。 最后還是一咬牙,低喝一聲“走!”,便一轉(zhuǎn)身,往內(nèi)圍更深處鉆去。 眾人不敢逗留,紛紛提劍跟上。 第四層的內(nèi)圍,明顯比外圍要安靜不少。 蒼梧在林中走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活物活動的痕跡。 只是這詭異的寧靜的氣氛,卻又處處透露著此處的不尋常。 正走著,忽然,從她左后方竄出一只黑漆漆的手。 無聲無息,亦沒有半點氣味,直接朝著她的心臟穿去。 蒼梧看都不看一眼,抬手一掌,一道勁氣拍向那只黑手。 “嘶啊——” 一陣奇怪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那只手像是受了莫大的傷害,扭曲掙扎了幾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