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豁城
“入城費!” 她剛走到城門邊上,便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這二人一個戴著馬頭頭套,一個戴著牛臉面具。 一人手里拿著一根長槍,站在大門的兩側(cè),攔住來往的行人。 活像是地府門口的牛頭馬面,只不過他們的名字卻恰好與其相反。 看到這二人,蒼梧薄唇一揚,眼底劃過一抹精明的算計。 “牛面大哥,我歷練至此,想找個地方歇歇腳,也沒料到此處竟還有城池。我這身上實在是沒帶錢財,您看我用這東西來當(dāng)過路費行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空間取出一沓紙錢。 那兩人看著那沓紙錢,眼睛一亮。 這個地方,的確是跟地府差不多的存在。 來到這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能從黎山底下爬上來的人極少,來此的還有另一條通道。 那條通道蒼梧沒有走過。 她當(dāng)年來此,可以說是很幸運的。 因為傳聞這座城池的城主,性情古怪又孤高自許。 但凡是進入此地的強者,她都絕對不會允許其活著。 而一旦踏入這座城,所有的靈力和魔氣都會被封印。 城主,便是這里唯一的主宰。 之所以說蒼梧幸運,是因為那一次恰巧趕上城主不在城中。 她只做了通關(guān)的任務(wù),便順利離開。 當(dāng)時她在城中聽聞此事時,可緊張的不行。 如今在回過頭來再瞧此事,又覺出些貓膩來。 這座城為何存在,也無人知曉。 她雖是魔族之主,卻并非事事都?xì)w她做主。 這片大陸,無論是哪一族,無論多么強大的人,都會受制于天。 她將紙錢塞給那看門的兄弟倆,便成功的進了城。 兄弟倆接了錢,歡喜地數(shù)著,馬頭忽然一聲喝道:“等等!” “大哥還有什么事情嗎?” 蒼梧微弓著腰,露出一副謙卑受教的姿態(tài)。 “你怎么知道我們城只收紙錢的?” 馬頭眉頭一皺,那個頭套上的眉毛也跟著皺了起來,活像是真的一樣。 蒼梧盯著他的臉看了一陣,開口解釋道:“我前幾日家中有人重病,大夫說是沒幾日活頭了,我這出門歷練,便隨時帶了點紙錢,準(zhǔn)備燒給他老人家?!?/br> 蒼梧說這話時眼睛分外明亮,模樣坦蕩。 話語又十分的流利,好似真的如此一樣。 牛面一聽,拉過馬頭悄聲商量起來。 蒼梧看到他們手中掂著那兩沓紙錢,又從腰間抽出兩沓遞了過去。 一臉天真的開口:“二位大哥還需要嗎?” 那兩人正商量著些謀財害命之事,一聽那脆生生的聲音,身子僵硬了下。 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的臉色有些復(fù)雜。 蒼梧甜甜一笑,又從腰間取出一沓。 “我家里怕盡不到孝心,讓我?guī)Я嗽S多來著?!?/br> 她這般說完,兩人這才認(rèn)真打量起她來。 只覺得這身形氣度,有點似曾相識。 蒼梧沒給他們多的機會來觀察自己,將紙錢塞到二人手中,迅速地鞠了一躬,便快速混進了人群之中。 這里的人群,說是人群,倒不如說是“鬼群”。 除了這些“人”是用腳走路,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一星半點人的特征。 跟著人群,順著街道走出一段距離,蒼梧便尋了個巷子,閃身進去。 “客官踩了我的地,可準(zhǔn)備好‘錢’了嗎?” 她腳剛一落地,還沒轉(zhuǎn)過身子,身后就升起一道毛骨悚然的聲音。 饒是她這般心理素質(zhì),也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隱去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意,轉(zhuǎn)身笑盈盈地對上那“人”。 “不知閣下這‘錢’是怎么算的呢?” 那人,說是人,卻也只不過比外面街上那些游魂一般的人多了幾分生氣。 他站在昏暗的門內(nèi),露在外面的只有半個身子。 聽到蒼梧問,他從門內(nèi)走出來。 看清他的模樣,蒼梧雙眸一瞇,臉上的笑意卻愈發(fā)明媚。 那人見她初來乍到,竟不怕自己,輕哼了聲。 扭頭看了眼街道,繼續(xù)用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說道:“客官的眼睛很好看,就用這個來付吧。” 他說著,那張缺了一半的腦袋往側(cè)一歪,從那干枯如老樹的身子側(cè)邊,伸出一只同樣干枯的手。 那只手極瘦,深褐色的皮包裹著骨頭,比手指還長的深黑指甲散發(fā)著陣陣寒氣,朝著蒼梧眼睛伸去。 蒼梧眼睛一瞇,臉上笑容也在一瞬間失去了溫度。 那人伸到一半的手一滯,他那僅剩一只的眼睛里一片死沉。 “蒼某多謝掌柜的招待了?!?/br> 看到那人僵硬在原地,蒼梧笑著拱了拱手,謙遜地道過謝,便繞過他,徑直進了店內(nèi)。 她從他身邊過去后,那掌柜的才重新開始動作起來。 他那枚往外凸出一半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自己斷掉的手掌上,又恢復(fù)了呆滯。 這座城,被外界稱之為“豁城”。 外界傳聞在這里,你能夠?qū)さ揭磺械拇鸢浮?/br> 方才蒼梧遇上的,便是這里最為常見的“強買強賣”。 她不過是不小心踩上了他店鋪的地,便被要求收費。 而來這里的人,自然不會是事先知曉此處最受歡迎的錢財,是“紙錢”。 所以大部分人到了此處,一窮二白,只能用身體器官來交易。 方才那掌柜的想要在蒼梧身上“收費”,卻被蒼梧砍斷了手。 便是他沒能力收取這筆“費用”,蒼梧做了次“霸王”,他還得小心伺候著。 當(dāng)然,真讓他伺候,蒼梧也不能安心受著。 這地方雖是打了這個名號,但這內(nèi)里究竟是個什么狀況,只有親自來過的人才知曉。 這客棧不大,進門后更是無比昏暗。 蒼梧一踏入門中,便看到門內(nèi)黑暗之中,各色的眼睛冒著貪婪的光芒盯著她。 她雙眸一瞇,眼中的深黑褪去,一道金芒閃動。 看到那縷金色,所有打量的視線瞬間收了回去。 蒼梧將眸色隱去,徑直上了店中最好的房間。 本來就是隨便找個地方落腳,這家伙自己送上門來,蒼梧便也順手收了這份“禮”。 到了房間內(nèi),她目不斜視地走到桌邊。 這雖說是店鋪中最好的房間,但這個店客棧畢竟簡陋,加之很久沒有人住得起這種房間,所以此處的積灰也很厚。 她抬掌將桌腿劈了,簡單掃了桌板上的灰塵,便盤腿坐上去,開始打坐冥想。 這里沒有靈氣,也沒有魔氣。 她這番打坐,修煉的只能是神魄之力。 一進到豁城,所有的一切都被封住。即便她是魔主,如今也只能按照豁城的規(guī)矩來。 蒼梧坐下修煉,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她緩緩睜開眸子,眼底的金芒閃爍了片刻后,緩緩歸入那片深沉的黑暗。 她起身開門,只見店掌柜頂著那半個腦袋站在門口,一開口,嘴巴就咧到了耳朵后面。 “這是客官的晚膳?!?/br> 他話落,蒼梧垂首看了眼他手中的托盤。 只見他那被自己砍斷手掌的部位,又接上了一個新的手掌。 那手掌白皙盈嫩,一看便知出自一位皮膚細(xì)膩的妙齡少女。 蒼梧從他手中將托盤接過,便看著他退開一步,將門闔上。 在門闔上的時候,她眼瞼微抬,朝樓下掃去。 “表哥!盈盈痛!好痛!”一個稚嫩的女聲凄慘呼喊。 門被闔上,所有的聲音都被隔擋在外。 蒼梧收斂心神,將視線落在手中的托盤之上。 她沒有掀開上面的布,而是將其隨手放在了一旁。 她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銀翼面具下一雙黑眸深沉無比。 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蒼梧從冥想中醒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昨晚那店掌柜端來的那個托盤。 她起身,終于朝那東西走去。 走到近前時,她忽然勾唇一聲冷笑。 “還知道獻殷勤,看來還沒死徹底嘛。” 她抬起腳尖,挑開托盤上面的布。 只見那托盤上,放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蒼梧將刀撿起,拿在手中把玩。 那把刀的表面光潔明亮,刀刃薄而鋒利。拿在手上不覺沉淀,卻極有質(zhì)感。 若是放在從前,蒼梧對這些東西或許還沒什么研究。 但她前世的那個世界,并沒有靈氣和魔氣一說,故而行事多依賴外物。 她對這些東西還算有所研究。 將那刀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后,她才放心地把刀收好,別在了腰后,推門而出。 出門一到樓下,便看到幾個穿著在這群人中還算光鮮的人。 而其中一名女子的手上,還包著紗布。 她只是淡淡的掃過幾人,便錯開了視線。 而那幾人的視線,卻一直緊隨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店內(nèi)。 “表哥,就是這個人嗎?”那斷了手掌的女子看向身邊一俊朗男子問道。 “應(yīng)該沒錯?!蹦悄凶用嫔氐亻_口,“那位大人說她一定會來這里的?!?/br> “那等事成之后,我一定要換上她的手!”王盈盈立馬開口要求。 那男子回頭看了她一眼,想到那人給他們的承諾,笑了起來:“等事成了,你想要什么沒有?” 他話落,臉色微凜,望著蒼梧離開的方向,沉聲吩咐:“走!別跟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