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語畢,也不等其他人說話,梅斕抱著鐵盒子匆匆走出了餐廳。 她一向跋扈慣了,又是在自己家里,盡管言行反常,但其他人都是來做客的,肯定不會對主人指手畫腳。 眼看著梅斕離開,魏巧君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一陣陣泛酸。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們都是傅家的媳婦,但待遇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想,肯定是有人給梅斕送了厚禮,她擔心餐廳里人多手雜,所以迫不及待地拿回房間了。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是這么想的。 除了何斯迦。 她敢保證,梅斕之所以匆匆離開,絕對不是因為鐵盒子里的東西太貴重了,需要馬上收好。 “我去洗個手,你們慢慢吃?!?/br> 傅錦行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飛快起身。 等他一離席,何斯迦索性就收回了目光,她夾了兩只大蝦,仔細地剝開,喂給津津,以免他吃得滿手都是湯汁。 “津津喜歡吃蝦嗎?” 坐在旁邊的傅錦添低下了頭,一臉溫柔地問道。 津津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才點點頭:“喜歡。” 他伸手又夾了幾只,主動問道:“要小叔叔幫你把蝦剝開嗎?” 津津歡歡喜喜地應道:“好??!” 傅錦添也很高興:“津津喜歡小叔叔,所以才讓小叔叔給剝蝦,對不對?” 誰知道,津津卻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字一句地認真回答道:“不對,有小叔叔給我剝蝦,mama就不用把手弄臟了?!?/br> 傅錦添抽了抽眼角,一時無話:“……” 誰家的孩子這么jian詐??! 何斯迦忍笑不已,略微抱歉:“他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怎么會當真,童言無忌嘛,這才說明我們津津的聰明可愛?!?/br> 擦干凈雙手,傅錦添低下頭,認真地剝起蝦來。 聽到他們?nèi)齻€人的對話,魏巧君一臉羨慕地湊過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看,家里有個小孩多幸福,我天天念叨你,你還是不往心里去!趕快結(jié)婚,生個寶寶,我給你們帶,不影響二人世界!” 對于這樣的說辭,傅錦添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連耳朵都快長出老繭了。 他低咳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那好,先把丑話說在前面,說不定哪天你就有一個像津津這么大的孫子了,就怕你接受不了,血壓狂飆?!?/br> “你這孩子,又在說什么胡話!” 魏巧君嗔怪地說了一句,索性把臉扭到一旁,和傅智澤說話去了。 傅錦添重新低頭,默默地剝蝦。 倒是何斯迦忽然想起了他上一次說過的話,臉色驀地一白,情不自禁地咬緊了嘴唇,一聲不吭。 他卻好像絲毫也沒有任何不適似的,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閑聊著,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礙于其他人在場,何斯迦只好配合著傅錦添,有問有答。 她時不時地用余光瞥著傅錦行,心里暗暗地焦灼起來,也不知道他和梅斕之間會不會發(fā)生爭吵,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與此同時,在樓上的主臥,梅斕和傅錦行正在對峙。 “我說了,只是一個朋友寄過來的,沒什么特別,是不是發(fā)生在這個家里的每件事都要向你匯報?” 梅斕色厲內(nèi)荏地大聲喊道,而那個makou鐵盒子此刻就擺在她身后的梳妝臺上,盒蓋扣得緊緊的。 傅錦行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的神色:“是嗎?那你為什么一拿到東西,就變得那么反常?!?/br> 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但是,在梅斕聽來,就顯得格外刺耳。 “你那是什么語氣?我看,是你反常才對!被那個狐貍精迷得團團轉(zhuǎn),連兒子都要隨了她的姓,你爺爺要是活著,非得用拐杖敲破你的頭!” 梅斕氣勢洶洶地罵道。 想當初,傅家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一根包金虎頭拐杖時刻不離手,他一發(fā)怒,準有人要受皮rou之苦。 “是嗎?倒也不見得,這樁婚事就是爺爺親自訂下來的,我想,他應該很滿意才對?!?/br> 傅錦行輕哼一聲。 話音剛落,他眼疾手快,長腿一邁,剛一眨眼,高大的身體就來到了梳妝臺前。 緊接著,傅錦行一伸胳膊,下一秒鐘,他的五根手指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那個鐵盒子。 梅斕只覺得眼前一花,等她反應過來,傅錦行已經(jīng)打開了盒蓋。 “不要——” 她尖叫著,臉色徹底變得慘白,幾乎完全沒了血色。 如果說在此之前,傅錦行還僅僅只是心存一絲懷疑的話,那么梅斕現(xiàn)在的反應就足以說明了,這件事大有問題。 他毫不猶豫地就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居然只是一頁薄薄的紙,很脆,邊角泛黃,一看就是上了年頭。 還沒細看,但傅錦行下意識地就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原因很簡單,他真的擔心自己稍微一使勁兒,這紙就徹底被扯得稀巴爛。 “這是什么?” 他發(fā)現(xiàn)那張紙上印著一個紅紅的腳印,很小,看上去應該是新生兒的。 梅斕的兩片嘴唇翕動著,隔得很近,傅錦行甚至都能夠聽到她的上下兩排牙齒不停打顫的聲音,咯吱咯吱,有些瘆人。 “誰的腳?。俊?/br> 傅錦行又追問了一句。 那分明就是一個初生嬰兒的腳印,難道是他的? 不過,傅錦行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蹊蹺。 如果是他的腳印,為什么會從別人那里郵寄過來,而且,梅斕一看,就大驚失色,嚇得要死?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一定不知道了嗎?” 傅錦行抖了抖手上的那張紙,厲聲問道。 梅斕被他吼得全身一抖,整個人哆嗦得厲害,看起來猶如是深秋季節(jié)里被狂風吹得凌亂的一片落葉。 “說話!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麻煩,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不要再自作聰明,否則,沒人能夠救得了你!” 他用力往梳妝臺上一拍,擺在上面的瓶瓶罐罐一陣搖晃,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大片。 梅斕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一貫的氣勢都不見了,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那腳印……腳印不是你的……是、是我生的一個孩子……在我和你爸結(jié)婚之前……” 她囁嚅道,目光游弋閃躲,不敢直視著傅錦行。 空氣凝滯了,四周的溫度彷佛也跟著遽然降了好幾度,一下子變得冷嗖嗖的。 傅錦行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道:“你還真是總能給我驚喜,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梅斕連連擺手,為自己辯解道:“不、不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爸,他也不是一張白紙,憑什么要求我……” “那孩子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誰知道他的存在?” 不想再去糾纏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傅錦行冷冷地打斷她。 她一怔,喃喃道:“是個男孩,早產(chǎn)了,他長得好可怕,兩只眼珠兒居然都不是黑色的,一個發(fā)藍,一個發(fā)灰……他們說,這樣的孩子就算能夠活下來,也是要帶來災禍的……” 說到這里,梅斕的兩只手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她跌坐在床沿上,用雙手抱著腦袋,終于嗚咽出聲。 “嗚嗚……我也不想讓他死……可我沒有辦法……那時候,我家里人已經(jīng)開始幫我物色門當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了,如果我放棄這個機會,嫁進傅家的人恐怕就是我那幾個樣樣都不如的堂妹……我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 盡管梅斕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但傅錦行還是聽懂了。 在她的嚎啕大哭之中,他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致。 他動了動嘴唇,還是保持著冷靜:“所以,那孩子是被你殺死了嗎?” 梅斕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頭來,雙目發(fā)紅,死死地瞪著傅錦行,大聲糾正道:“不,不是我殺死的!我只是沒有救他,我沒有殺他!” 傅錦行大怒:“他才出生,你不救他,和殺了他又有什么區(qū)別?你不過是想要讓自己的心里好過一點兒!” 她無話可說。 “既然他死了,腳印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他沒有忘記這個關(guān)鍵的線索,也是一切的源頭。 被傅錦行一提醒,梅斕又瑟瑟發(fā)抖起來,她捂著嘴,又驚又怕:“我記得,等他沒有呼吸了,我就叫那個護士把他處理掉,還有出生證明那些東西。當年不像現(xiàn)在,醫(yī)院里又沒有電腦,都是手寫的各種資料,扔了就扔了,不留痕跡……想不到,它、它又出現(xiàn)了……” 視線一落到那張紙上,梅斕就好像被火燒到一樣,渾身顫抖。 傅錦行沉思片刻,大膽地問道:“也許,他并沒有死?” 這個可能,令梅斕更加害怕。 如果那個孩子沒死,她未婚生子的丑事就再也隱瞞不了了! “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知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你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整件事都告訴我,不能有任何的隱瞞!” 傅錦行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房門是緊閉的。 似乎還是不放心,他又走到門口,側(cè)耳細聽了片刻,然后用力拉開房門,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傅錦行眉心深鎖。 幾秒鐘以后,傅錦行再次關(guān)上了房門。 “說吧。” 他重新走到梅斕的面前,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