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墻頭草
傅錦行原本以為,只要打發(fā)了蔣成詡,自己今天就能夠喘一口氣了。 但沒過多久,比蔣成詡更加難纏的明銳思又氣勢洶洶地殺到了他的面前。 和蔣成詡有所不同的是,明銳思直接帶著幾個人闖進了傅錦行的別墅。 他的手下不是吃素的,而傅錦行請來的那些職業(yè)保鏢顯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板被人威脅,雙方對峙,一觸即發(fā)。 “我知道你為了什么事情來找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讓你的人老實一點,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br> 傅錦行不疾不徐地上前邁了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明銳思。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面臨牢獄之災的人不是自己。 既然明銳思有求于人,就應該擺出一副求人的姿態(tài),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傅錦行,我以為你這個人多多少少還是念舊情的!” 得知明銳遠出事,明銳思頓時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快要失去理智。 聽了他的話,傅錦行不禁失笑:“我難道還不夠念舊情嗎?如果不是看在當年同窗一場的情分上,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來質問我?” 就憑同學聚會上的那三起離奇命案,他就跑不掉了。 明銳思被問得啞口無言,他隱約覺得,阿海的手腳雖然利索,但應該也沒有干凈到令中海警方毫無頭緒的地步。 這其中可能還發(fā)生了什么,是他還不知道的。 “你……你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 明銳思緊張地問道。 這個男人,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強大,難以對付。 “我不是為了你,我只是覺得,既然人都死了,很多事情就沒有必要再追查下去了。更何況,她們當年做的事情的確很過分,就算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是合情合理。所以,我想讓這件事到此為止,僅此而已?!?/br> 唯恐明銳思誤會,傅錦行想也不想地解釋道。 而他所做的,不過就是安撫死者家屬,以及降低這些命案所帶來的話題熱度。 “我以為,我們當年也算是心意相通……要不是因為和你走得近,她們也不會嫉妒我,想要毀了我……” 明銳思低垂著頭,陰惻惻地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當年。我承認,我那時候對你的確有過好感,但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在我還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我不會輕易交出我的心,所以,我自認為沒有辜負你什么?!?/br> 既然他主動提到了當年,傅錦行覺得,自己也應該把話徹底說清楚。 接近小二十年的糾葛,就在今天做一個完全的了斷吧。 “原來我一直對你存有幻想……” 明銳思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為了裝成男人,他特地弄壞了自己的嗓子,聲音變得很難聽,還整天都穿著一身黑色,用帽子遮住半張臉。 所以,明銳遠才經常在背地里嘲笑明銳思是人不人鬼不鬼。 可他不知道的是,明銳思就是用這些作為代價,才換來了他的好日子。 “你不是對他存有幻想,你是對自己存有幻想!” 樓梯上站著一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沒人注意到。 聽到聲音,明銳思抬起頭來。 孟知魚一步步地走下了樓,她在傅錦行的身邊站住,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對面的明銳思。 “你看什么?” 明銳思冷冷地問道。 每一次面對這個女人,他的心情都會變得十分復雜。 就是她,搶走了自己在少女時期就愛上的男人。 就是她,搶走了自己拼盡一切才養(yǎng)大的兒子! “我知道你是誰,網上的那些八卦,我也看到了?!?/br> 孟知魚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似的說道。 雖然明銳思帶了好幾個人闖進來,但她并不害怕。 倒是傅錦行非得讓她上樓,生怕出事一樣。 “她……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愣了一下,明銳思再次看向傅錦行。 眼前的女人明明就長著和何斯迦一模一樣的臉,但無論是神態(tài)表情,還是語氣動作,都和從前的樣子大相徑庭。 “就是你的兒子,害得她頭部受創(chuàng),這筆賬我一定要和明銳遠算清楚!” 不提還好,一說起來,傅錦行不禁滿腹怒火。 “阿遠……阿遠那么喜歡她,怎么可能害她?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算在他的頭上!另外,我今天過來找你,就是讓你交出小豪!” 明銳思氣沖沖地說道。 “他不在我這里。” 傅錦行有些挑釁似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情報工作做得太差了,居然跑到我這里要人!” “我當然知道他不在你這里,但他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那條狗命!還有,把他那個只剩下一口氣的親爹接走的人,就是你去安排的吧?” 在過來之前,明銳思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信息。 他只恨自己晚了一步,要是搶在傅錦行之前,把小豪的父親給控制住,也不會落于下風。 “我以為你早就把人給監(jiān)視起來了,想不到,你卻放著這么重要的一條線索不管。這是不是就叫做,看不起小人物的人,往往就會在關鍵時刻被小人物給擺一道?” 傅錦行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臉挖苦地反問道。 明銳思承認,他確實太過輕視了小豪。 千里之堤,毀于蟻xue。 想不到一條原本搖尾乞憐的狗,也能扭轉乾坤! “那我換一個說法,你到底要怎么樣才會放過阿遠?” 沉默了片刻,明銳思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這個問題,也是孟知魚所關心的。 她很想知道,在明銳遠這個問題上,傅錦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不會讓他死,但也不會讓他再有資格傷害我的家人?!?/br> 傅錦行的回答,聽起來有些令人不解。 不過,明銳思還是變了臉色。 他失聲喊道:“難道你要關他一輩子嗎?阿遠還沒有成年!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傅錦行的眼角在瘋狂地跳動著,他也大吼一聲:“沒有成年?我的女兒才剛出生!你當初生下這個小畜生,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危害人間嗎?” 明銳思閉嘴了。 他自然之道,拜明銳遠所賜,傅錦行差一點失去了他的老婆和女兒。 如果不是她們命大,恐怕早就被海里的魚給吃得連渣兒都不剩了。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求情的?!?/br> 過了幾分鐘,明銳思鎮(zhèn)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我是來找你談判的?!?/br> 聞言,傅錦行頓時大笑起來。 他笑得很狂妄,以至于連一向沒有什么表情的阿海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似乎十分不滿。 笑了半天,傅錦行終于停下來了。 “是不是我最近太過與人為善,讓你們一個一個都覺得自己有資格坐下來跟我談?” 他收斂了笑容,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可怕的氣息。 離他最近的孟知魚甚至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她想要退開兩步,冷不防,卻被傅錦行給一把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你……你這是干嘛……” 她小聲問道。 難道要把她當成rou沙包,丟來丟去? 這個奇葩的念頭一出現(xiàn)在腦子里,就被孟知魚自己給否決了。 “你給我看清楚,這是我老婆,她現(xiàn)在記憶全無,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如果你同意,我就讓明銳遠也經歷一遍她經歷過的,只要他能活著,隨便你把他帶走,我絕對不過問。第一步,先帶他去南岸碼頭,直接丟下去,再把他的腦袋打破。至于女人懷孕生產的苦頭,我想想,怎么樣讓他也試試……” 不等傅錦行把話說完,明銳思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就算明銳遠能夠忍下來,大難不死,但只要傅錦行在其中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上稍微動動手腳,他就是必死無疑啊! “你想讓他死,何必像貓抓老鼠一樣耍著他玩?” 他瞪大眼睛,顫聲質問道。 “錯了,你難道忘了,我這是在跟你談判?!?/br> 傅錦行似笑非笑地看著明銳思,意在提醒他,不自量力的人,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到這么絕嗎?” 明銳思咬緊牙關,剛要沖過來,被一旁一直沉默的阿海給攔住了。 “傅先生,我老板是關心則亂,你不要怪他!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請你大人有大量,別再和他計較!” 不怎么擅長言辭的阿海連忙向傅錦行道歉,生怕真的惹怒了他。 “阿海,你用不著向他服軟!他現(xiàn)在對付的不是我一個人,明達不會放過他!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傅家也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明達暗中籌劃了這么多年,你以為他會就此收手嗎?” 明銳思從阿海的身后探出頭來,一口氣喊道。 他沒有說錯,他今天來找傅錦行,就是找他談判的。 假如傅錦行愿意饒過明銳遠,明銳思甚至會選擇背叛明達,幫他徹底除掉這個敵人。 而事成之后,明銳思唯一的要求是,保證他和明銳遠能夠安然離開這里。 “那你以為我沒有你的幫助,就會怕了他嗎?你的忠誠可真廉價,為了活命,可以甘愿被明達cao縱,為了明銳遠,又可以幫助我。說起來,你和你口中的狗,其實沒有任何本質區(qū)別?!?/br> 雖然明銳思和小豪是一類人,但傅錦行和明銳遠卻并不是一類人。 他對墻頭草,一向都是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