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瘋子
看到這個陌生男人的第一眼,傅錦行就幾乎可以斷定,對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雖然在來之前,他也抽空了解過了一下這一帶的情況,不過,傅錦行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關于這個男人的只言片語。 這就說明,他要么是后起之秀,還沒有被列入其中,要么是深藏不露,沒人敢觸霉頭。 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說,你們實在不應該欺騙老年人,看我的奶媽上歲數(shù)了,就故意拿話哄人吧?” 男人一張口,帶著明顯的中??谝?,但聽起來又有一絲古怪。 看樣子,他應該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只是跟著一些中海人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帶了口音。 “這位老板,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傅錦行暫時還分不清楚對方是否有詐,所以他微笑著站了起來,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一旁的孟知魚也站了起來,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全身都跟著繃緊了。 直覺里,她不喜歡這個男人,雖然他長得不錯,但眉眼之間卻隱隱約約地帶了一絲揮之不去的邪氣,令人覺得很不舒服。 女人看男人,總是角度新奇的,又往往極為準確。 “你不明白,那我讓你明白。” 男人邁步走過來,那四個保鏢頓時分列兩旁,讓開空間。 他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傅錦行明明是兒女雙全,家庭幸福,為什么要騙我的奶媽,說自己的老婆懷不上孩子呢?如果這不是哄人,那又是什么?” 說完,他一臉譏諷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傅錦行。 眼看著對方一下子就點破了自己的身份,傅錦行倒也并不驚訝。 事實上,從他見到這個男人的一剎那,就預料到了會暴露。 “哦,原來剛才那個老太太是你的奶媽,真是失敬了。” 只見傅錦行臉上的笑容不減,客氣地說道。 “你用不著跟我兜圈子,我知道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跳過傅錦行,又落在了孟知魚的身上。 “傅太太的命可真大,吃了那么多保胎藥,還能把孩子生下來,自己也活得好好的,倒是十分出乎我的意料啊!” 他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眼看著對方似乎知道一切,但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傅錦行的心中滑過一絲不安。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無疑是陌生的,也是令人不爽的。 “不知先生的尊姓大名,如何稱呼呢?” 略一沉吟,傅錦行開口問道。 雖然小豪表面上看,是明銳遠的人,但從他輕易就出賣了明銳遠這一點上來看,也未必是真的。 他很缺錢,有可能早就背叛了明銳遠,只是明銳遠根本就不知道而已。 像明銳遠那種任性又自負的人,是絕對不會把小豪這種小人物放在眼里的。 可往往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越能影響整件事的走向,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道理,明銳遠恐怕是永遠都不會明白了。 “你大搖大擺地跑到我的地盤上,居然還不認識我,萬一傳出去了,那我多丟人?”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傅錦行的問題,而是兩手一攤,一臉無奈地問道。 “是你的奶媽帶我們來的,不是我們自己闖進來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孟知魚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大聲說道。 男人重新看向她,表情里帶著玩味:“哦,也對,傅太太說得沒錯。的確是這樣,是我的奶媽帶你們過來的,不是你們兩個人自己闖進來的?!?/br> 他重復著她的話,說完之后,對身邊的保鏢搖晃了一下手指,低聲吩咐道:“做事。” 為首的一個保鏢立即轉(zhuǎn)身,走出了包房。 孟知魚抿了抿嘴唇,一臉厭惡地看著沙發(fā)上的男人。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但是,她又無比肯定,這么令人討厭的男人,自己要是真的見過,就算失憶了,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印象。 正想著,剛才那個保鏢已經(jīng)回來了。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什么東西,孟知魚定睛一看,是一個小巧的方形玻璃杯,用來喝威士忌那種。 保鏢將杯子往茶幾上一倒扣,掉出來一截血rou模糊的手指。 “啊——” 孟知魚看清之后,不可避免地尖叫了一聲。 緊接著,她就用手捂住了嘴,同時彎下了腰,發(fā)出一陣干嘔的聲音。 是那個老太太的一根手指。 傅錦行雖然沒有出聲,但臉色也已經(jīng)變得難看至極。 “做錯了事,就要受罰,不管是我的親媽,還是我的奶媽。你看,我已經(jīng)懲罰了她,接下來,就要談談我們的事情了吧?” 男人翹起二郎腿,語氣溫和地問道。 看他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剛才下令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瘋子!她不是你的奶媽嗎?你居然……” 孟知魚按著心口,強忍著各種不適,啞聲質(zhì)問道。 她不敢再看茶幾上的東西,唯恐多看一眼,就會真的吐出來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本來就心力交瘁,此刻又被那種血腥味道一刺激,完全受不了。 “她要不是我的奶媽,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沒命了。我是一個賞罰分明的老板,不然的話,這么多人跟著我一起吃飯,沒有規(guī)矩,怎么能成方圓呢?傅先生,你也是做老板的,你說,我做得對不對?” 他話鋒一轉(zhuǎn),對傅錦行問道。 “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你。” 從剛才到現(xiàn)在,這個男人沒有掩飾過他的敵意,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惜的是,任憑傅錦行如何回憶,他都不記得自己和對方有過什么接觸,更不要說結(jié)過什么梁子。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傅錦行有一種莫名其妙地招惹到了一個瘋子的感覺。 而且,瘋子十分了解他們的背景,他們卻對瘋子一無所知。 “你確實沒得罪過我啊。” 男人繼續(xù)吊兒郎當?shù)鼗卮鸬?,他看起來很隨和,但眼底一閃而過的精芒還是泄露了內(nèi)心的真實情緒。 “你也說了,不必兜圈子,那好,你為什么要給我太太下毒?還有,小豪是不是你的人?” 傅錦行沉聲問道。 他雖然質(zhì)疑明銳遠的為人,但明銳遠有一句話說得對,是他做的,他認,不是他做的,屎盆子也別想扣在他的頭上。 既然他說過,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那就只能是小豪在暗中布置,一直瞞著明銳遠。 “小豪?哦,你說的是那個貪財鬼?”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摸著下巴,一臉不屑地說道:“實在是太貪財了,有命賺沒命花,都不知道這種人到底在圖什么,嘖……” 他沒有反對,那就是承認了。 “那么,第一個問題呢?” 傅錦行掀起眼皮,慢悠悠地問道。 “你是不是傻呀,我給你老婆下毒,當然是希望她死啊,就算她不死,也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死啊!你居然還問我為什么,堂堂傅氏集團的總裁,原來是一個蠢貨嗎?” 男人愣了一下,忽然笑著說道。 傅錦行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抓過了男人的衣領,旁邊的四個保鏢也在同一時間,飛快地圍了上來。 那個為首的保鏢更是一把扯住了孟知魚的手臂,將她扣在身前,冷冷喝道:“不想讓她死,就把手松開!” 男人笑瞇瞇地看著傅錦行,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提醒他:“我這幾個保鏢,可都是專業(yè)的雇傭兵,一個個粗手大腳的,還都只會說外語,萬一溝通上出了什么問題,你的嬌妻就要受苦了?!?/br> 傅錦行咬咬牙,把手松開了。 男人一揮手,那個保鏢也一把推開了孟知魚。 她向后退了幾步,倒在沙發(fā)上,后背撞得生疼,感覺連脊柱都要斷了一樣。 “你們先出去?!?/br> 男人正了正領口,拍掉那上面被傅錦行抓出來的幾道皺褶,對保鏢們說道。 等到包房里只剩下他們?nèi)齻€人,他才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了傅錦行的面前。 孟知魚想要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但她剛動了一下,就疼得五官緊皺,又倒了回去。 她只能警惕地看著那個男人,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對傅錦行出手。 只是,從孟知魚的角度看過去,這兩個男人的身材相似,就連面部輪廓似乎都帶著那么一點雷同的味道。 她有些懵了。 傅錦添和傅錦行長得也有幾分相似,但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一看就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不僅是年紀不同,就連氣質(zhì)也是各異的。 然而,傅錦行和這個瘋子的年紀相仿,最多只差兩三歲,所以才讓人心生迷惑。 “傅錦行,我一直很想見一見你,今天總算見到了。不過,你倒是挺讓我失望的,沒有傳言中那么強,反而像個弱雞?!?/br>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比出大拇指。 然后,他把手指向下一壓,讓大拇指向下,做出了一個帶有鄙夷意味的動作。 面對他的侮辱,傅錦行卻毫不在意。 他現(xiàn)在只想弄明白,這個瘋子究竟是從哪里跑出來的。 “是嗎?可惜,你心心念念了我這么久,我卻根本就不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這不是很諷刺嗎?” 傅錦行故意譏笑著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