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沒有談判的資格
一向以恩愛面孔示人的夫妻,也忍不住吵架了? 有點意思。 看來,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俗話,沒有挖不倒的墻角,只有揮得不夠好的鋤頭。 這么一想,慕敬一更覺得有趣了。 里面的人似乎也開始無所忌憚起來,又是喊,又是罵,又是砸東西。 “反正里面也沒有什么值錢的,隨便了?!?/br> 慕敬一掏出一截鏡布,他取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已經(jīng)十分干凈的鏡片,好像那只是一個習(xí)慣動作而已。 其余幾個保鏢,面面相覷,只能站在原地,繼續(xù)聽著休息室里的動靜。 除了傅錦行和孟知魚的爭吵之外,偶爾也夾雜著幾聲來自明銳遠(yuǎn)的咆哮。 “喂,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毛?。慷际裁磿r候了,要吵架出去吵!” “慕敬一,你他媽也不管管!我要睡覺!” “到底吵夠了沒有?我真是瘋了,才會跟你們一起來這里……” 明銳遠(yuǎn)一開始還有力氣大聲喊著,到了后來,他大概也是累了,索性把頭一歪,閉上眼睛,假裝聽不見。 事實證明,兩口子吵架,其實也是一個體力活。 傅錦行的額頭上都是汗水,襯衫貼在后背上,他氣喘吁吁,暴躁地注視著面前的女人。 相比之下,孟知魚就顯得更加狼狽了。 她應(yīng)該是哭過了,所以臉上除了汗以外,還有眼淚,眼眶更是濕濕的,連鼻尖都泛紅了。 “傅錦行,我早就受夠你了!如果不是你媽造孽,做出那么缺德的事情,會有今天的局面嗎?” 她一抹眼睛,恨恨地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的女兒才不應(yīng)該受這種報應(yīng)!要死,也應(yīng)該是你和你媽去死……” 話音未落,傅錦行在盛怒之下,沒有控制住情緒,直接揚起一只手,打在了孟知魚的臉上。 她毫無預(yù)兆,一下子跌坐在了沙發(fā)上。 一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孟知魚呆愣地看著傅錦行,過了兩秒鐘,她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哇哇大哭起來。 “你居然打我……你打我……有錯的人又不是我……” 孟知魚一邊哭著,一邊忿忿不平地喊著,眼淚狂涌。 慕敬一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傅錦行動手打人的這一幕。 原本,他多少還是對這件事心存懷疑的。 這對夫妻早不吵架,晚不吵架,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吵架? 也太巧了一點吧。 所以,慕敬一按捺不住好奇,這才準(zhǔn)備親自過來看看。 想不到,一推開房門,他就看見傅錦行抬起胳膊,打了他的老婆一耳光。 相隔不遠(yuǎn),所以,慕敬一看得無比清楚。 這一巴掌抽得十分響亮,絕對不是演出來的,而是實打?qū)嵉摹?/br> 他明顯愣了一下,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出現(xiàn)幻覺。 傅錦行打女人了? 這個認(rèn)知,也大大地超出了慕敬一的預(yù)料。 不等他說話,明銳遠(yuǎn)居然已經(jīng)強忍著,一把掀開了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他想要下床,可惜腹部纏著厚厚的一圈紗布,剛一彎腰,就疼痛難忍。 明銳遠(yuǎn)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齜牙咧嘴地摔在了地上。 他動不了,只能破口大罵:“傅錦行,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了?這是你老婆,這是你兩個孩子的媽,她不就是說了兩句實話,你至于動手打人嗎?你他媽的……等老子能站起來的,打爆你的狗牙……” 明銳遠(yuǎn)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都是徒勞,他一手揪著被角,想要借力,最后反而將被子從床上給拽了下來。 于是,他索性就蓋著被子,靠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氣。 慕敬一略一猶豫,還是沒有去管被打了的孟知魚,而是先去攙扶明銳遠(yuǎn)。 “有沒有事?” 他輕聲問道。 別看慕敬一的身材并沒有蘭德那么強壯,但他的力氣很大,直接將明銳遠(yuǎn)從地上給攙扶起來。 重新躺回床上,明銳遠(yuǎn)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嘟囔道:“真是見鬼了,這叫什么事啊……” 自從來了這里,一切都跟做夢一樣,而且,還是一個醒不過來的噩夢! “不要亂動,你的槍傷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也打穿了腸子,除非你想一肚子屎,否則就老老實實地躺好!” 慕敬一瞇了瞇眼睛,冷冷地警告明銳遠(yuǎn)。 他又不是瞎子,觀察了這么久,自然也看出來了,明銳遠(yuǎn)為什么會跟著傅錦行一起過來。 嘴上說的是,為了查清楚醒醒中毒的真相,給自己洗刷冤屈。 其實呢? 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 想不到明銳遠(yuǎn)小小年紀(jì),竟然對一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而且還生了孩子的女人動了心! 一想到這里,慕敬一就心生怨念。 他猜,一定是這個女人故意勾引了明銳遠(yuǎn),畢竟他還年輕,對男女之事了解得有限,經(jīng)不起誘惑。 是了,就是這樣沒錯。 堅信自己沒有想錯,因此,慕敬一的心中更多了一絲怒氣。 “鬧夠了沒有?” 慕敬一站直了身體,大聲喝道。 原本還在又哭又喊的孟知魚一下子噤聲了,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聲音沙啞地說道:“慕敬一,就算你在這里,我也還是那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復(fù)姓傅的,跟我沒關(guān)系!” 說完,孟知魚把頭往旁邊一扭,默默垂淚。 看她的樣子,似乎真的對傅錦行完全失去了信心,甚至充滿了怨恨。 想了想,慕敬一也就了然了。 他以前聽人說過,夫妻之間哪怕感情再好,一旦孩子出事,也會出現(xiàn)齟齬。 互相責(zé)怪,那都是輕的,嚴(yán)重的甚至?xí)蟠虺鍪?,彼此怨恨,推諉?zé)任,最終感情破裂。 估計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這種情況吧。 他沉吟著,從表情里完全看不出喜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孟知魚似乎完全豁出去了,她直接站起來,放下捂著臉頰的那只手。 慕敬一定睛一看,只見她之前被打的地方已經(jīng)高高腫起來了,紅了一片,隱約可見手指指印。 果然,傅錦行是真的下了狠手,他剛才沒有看錯。 白皙的皮膚,發(fā)紅的印記,就連慕敬一這種沒有心的人看見了,都情不自禁地冒出來了一種想要憐香惜玉的感覺。 “嘖,兒子像媽,你還真的繼承了她的狠勁,我自愧不如,畢竟,我對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下不去手的?!?/br> 慕敬一故意挖苦道。 聞言,傅錦行把頭抬起來,看了他一眼:“這是我的家事,用不著你插嘴!” 孟知魚在一旁尖叫:“傅錦行,我再說一遍,我受夠了!還有,我要跟你離婚,兩個孩子都?xì)w我,和你們傅家沒關(guān)系!” “你閉嘴!想都別想!” 傅錦行立即大聲反駁道。 “慕敬一,你已經(jīng)害得我女兒瞎了,難道還不夠嗎?你要對付的是梅斕,是傅家,放了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孟知魚把心一橫,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你真的打算離婚?” 慕敬一不答反問,眼睛里滑過一絲驚詫。 “如果離婚就能讓你放過我的兒子和女兒,那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剛才也看到了,他打我打得那么狠,就因為我說了一句他媽不好,這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了!” 孟知魚說著說著,又低聲啜泣起來。 “呵呵,真是越來越有趣了?!?/br> 慕敬一拍了拍手,像是在鼓掌,然后,他再次看向一旁的傅錦行。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打算陪你玩到底。我知道,你現(xiàn)在只是裝出來的鎮(zhèn)定,其實你最想做的就是馬上趕回中海,先解決掉眼前的麻煩,是不是?” 面對慕敬一的質(zhì)問,傅錦行一言不發(fā),不置可否。 “那好,我可以放你離開。不過,先說明一點,我只是讓你一個人離開,一個人?!?/br> 慕敬一伸出右手食指,在傅錦行的面前輕輕地?fù)u晃著。 “你的條件是什么?” 傅錦行咬了咬牙,從齒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哈,原來你還知道我是有條件的啊,我還以為,你會認(rèn)為我很好說話,直接放你走?!?/br> 慕敬一哈哈大笑。 傅錦行呵斥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有什么條件?” 他說得對,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傅錦行的確認(rèn)為孟知魚的想法是正確的。 那就是他們?nèi)齻€人不能一直這么耗下去,慕敬一的時間是可以浪費的,但他們不能,傅氏不能,醒醒更不能。 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必須至少有一個人能夠安全地離開這里。 明銳遠(yuǎn)受傷,肯定走不了。 孟知魚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女人,又不熟悉傅氏的情況,就算回去了,也是一籌莫展。 所以,只有傅錦行才是最適合也是最應(yīng)該趕回中海的那一個。 “我的條件說起來,一點兒都不難。” 慕敬一故意拉長了聲音,等到身邊的三個人全都屏住呼吸,仔細(xì)傾聽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說道:“傅錦行,你離婚吧。只要你離婚了,你們兩個人也就沒關(guān)系了,你們的孩子自然也就不算傅家的人,我可以考慮,放過他們?!?/br> 傅錦行想也不想地反對:“你做夢!” 倒是孟知魚窮追不舍地問道:“什么叫你可以考慮?萬一你反悔的話,我豈不是被你騙了?” 慕敬一反問:“就算我騙了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她一時語塞了。 是啊,處于弱勢的一方,本來就沒有談判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