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_第67章
他又等了一天,下定決心等過完奉天大祭他就走。 一直到他在丞相府里磨掉了幾層皮,把王硯懸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奉天大祭才總算是在緊鑼密鼓中,款款而來。 這天一大早,王硯懸就人模狗樣地過來找他。 王硯懸讓九派的靈藥供著,大傷已經(jīng)沒有了,就一點小傷整天嘰嘰歪歪地叫。 不過被收拾得多了,他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個蕭途不是十二年前的王逸了。 “哥?!?/br> 王硯懸給家里寫了信,把蕭途的事簡單說了下。不過略去了“魘”。 家里人年紀大了,尤其祖父母,心臟可能受不了。 今天回信已經(jīng)到了,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和蕭途說。 王家想見他。 王硯懸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想的,他們恨不能把人從此按在家里,當金絲雀養(yǎng)著。衣食無憂倒是無憂,不過蕭途肯定不愿意,少不了要為難。 他的爹媽他自己知道,年紀逐漸大了,開始有些不講道理,蕭途肯定待不下去。而且他還要去趕春會,太玄山和皇崖天是兩個方向,根本來不及。 王硯懸把回信捏成一團,扔了。 蕭途對待感情有點矜持,他看出來了,所以他不太想突然就把偌大的王家強加到他頭上,萬一把人嚇跑了怎么辦? 蕭途回過頭:“什么事?” 王硯懸:“我想去看奉天大祭?!?/br> 天街已經(jīng)禁嚴。 蕭禹頭天晚上已經(jīng)回到了宮中,此時和整個文武百官一起,浩浩蕩蕩地往京郊的祭壇走。 天街的兩邊是開道的滄涯三軍,他們穿著玄色的軍服,頭上系著黑色的抹額,每隔幾尺就站定一個人,手里握著的是玄色的旗幟。 靈龜為盾,玄蛇為劍——滄涯大旗。 今天天氣很好。 奉天祭有講究。每一次奉天祭都要欽天監(jiān)選定吉時,力求避過所有的極端天氣。奉天祭祈求來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整個三十六天,包括四方諸國都關(guān)注著這一場大祭,不能中斷,也不能出意外。 瓦黎擘跟在皇帝的身后,與蕭常和唐梁位次相同。 蕭常好歹還和人家打了個招呼,唐梁卻是連看都沒看人家一眼,一身緋羅祭服穿出了玄衣戰(zhàn)甲的森然,就像一把呼之欲出的劍。 只要瓦黎擘敢動一下,他就一劍戳死他。 放他國之人進入祭祀隊伍? 腦子是讓驢踢了? 唐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蕭禹的后腦勺,似乎要洞穿進去,瞧瞧里頭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蕭禹此時正和盛仙門的掌門徐臨善交談著,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浪涌。 徐臨善是這一任的大天師,位高權(quán)重。 大天師和民間自己封的九君不一樣,天順朝每一任大天師都是由皇帝冊封的,是承道統(tǒng)之人。 這任大天師還是武帝年間冊封的,都好幾百歲了。 比九派的年紀還大。 徐臨善不小心往旁邊瞥了一眼,忽然,他平靜得宛如一方幽潭的雙目,泛起了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