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92章
謝景安如何都沒想到劉主薄會是這個反應,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愧疚,瞧好好的一個文人,被他逼成什么樣了。 從前張口都是詩詞典籍,而今說的不是工坊,就是銀錢,活活被他熏陶成一個商人了。 不過倒也不是壞處,詩詞典籍可給不了他銀錢,也不能幫他建設封地,劉主薄有如此轉變,也不過是順應環(huán)境的變化罷了。 謝景安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通,頓時將自己那點心虛扔到了腦后,帶著幾分得意,打開方才那個柜子,抽出那沓契約遞給劉主薄,笑道:“你看看,這里面有誰?” 第137章 不合 劉主薄不明所以, 卻也接過來一一翻看, 在翻到姚金簽的那張契約時, 忍不住驚訝道:“姚家?姚員外不是遠在長安嗎?” 劉主薄驚訝了一瞬, 緊接著就明白過來, 忍不住笑道:“這個姚員外, 倒也是個膽子奇大的,不曾親赴殿下宴席,只派個家中庶子來, 就敢簽下這么重要的一份契約,殿下當初選姚員外真是選對了, 既聰明, 也好掌控,明里暗里的, 可沒少給殿下幫忙?!?/br> “所以是意外之喜, ”謝景安笑著道:“本王原以為姚員外不能來,這次商會少不得要多費些口舌, 卻不想這個姚金與他父親如出一轍, 與本王配合的甚為默契,幾乎沒花費什么力氣眾商賈就被說動了, 倒是世家那邊……” 謝景安想起來宴席上那場波折, 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那些個世家明知陳家如今投靠了他,卻還這般出言羞辱,可想而知多沒將他放在眼里。 這些個世家偏支, 只怕也代表著長安城中那些主支的態(tài)度,雖說他并不太在意,只要不影響他建設封地,虛與委蛇就是了,只是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惱火的,看來劉家的下場還沒能讓他們清醒,是時候該收集些他們的把柄,恩威并濟一番。 謝景安心里想著,嘴上將宴席上陳老太爺被張家一個晚輩出言羞辱的事說了一遍,劉主薄一聽頓時臉色一沉,冷冷哼了一聲道:“這些個世家,當真是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落淚,殿下是該抓個尾巴最多的,殺雞儆猴震懾他們一番。” 謝景安被說的心中一動,但仔細斟酌后,又搖搖頭道:“不妥,一個劉家,已經(jīng)讓他們萬分警惕,只怕震懾不成,反倒讓他們同仇敵愾,到時候即便是有幾個陳家,也不頂事,不過也確實不能再放縱他們,以免讓他們以為本王軟弱可欺,變本加厲起來,不過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先容本王斟酌斟酌吧?!?/br> 劉主薄見謝景安沒采納自己的建議,就知曉他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也不多勸,只是道:“一切皆聽殿下的就是?!?/br> 說完了題外話,謝景安就與劉主薄商議著定了運送軍需隊伍啟程的日子,如今離春耕不遠了,路上又要耽擱不少時間,若是再晚了,只怕趕不及在蠻子進攻前修繕城墻了。 啟程那日就定在了明日一早,雖說軍需準備齊全,路上的一切用度護送的護衛(wèi)也都挑好了,可還是有許多事宜要準備,劉主薄急著回去忙活,也就沒有多留,忙不迭的就向謝景安請辭。 謝景安也急著去見自個兒的男朋友,也就沒有留他,只是勉勵了他幾句,又答應明日一早去為啟程的隊伍餞行,便放了劉主薄離去。 讓崔同送劉主薄出去后,謝景安就催著下人收拾了幾樣給趙府的賞賜,多是些草藥補品,還有些工坊里產的香水香皂等物,他倒是考慮過要不要送白酒,畢竟武人好酒,只是想到趙隊正的傷和他的脾氣,到底還是作罷,只換成幾匹從長安帶來時的好衣料,又添了些女眷用的首飾進去,便出去騎著馬,帶著宿衛(wèi)扈從,頗有些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 彼時林言正與趙隊正閑談。 一養(yǎng)傷幾個月,趙隊正每日除了極少時間能下地走走,其他時候都是躺在床上,湯藥和補身的湯水不要錢一樣往他房里送,不止把他補的面色紅潤,就連身形也寬了不少,再加上頗為俊秀的面容,倒不像個小將,反而像個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哥了。 林言與趙隊正年紀相仿,又有一同剿過匪共過事的交情,因此哪怕性情穩(wěn)重,輕易不說玩笑話,看到他這模樣,也忍不住打趣了幾句。 在府衙時,趙隊正拿他當上官,私底下就拿他當朋友了,一聽他這話,面色都黑了,沒好氣的道:“你還笑話我,若換成是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就腰粗了幾寸,面容白了些么,待我練幾天武藝,風吹日曬一段時間,也就與從前沒有差別了。” 趙隊正憤憤說了幾句,緊接著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生怕林言跑了般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的道:“將軍來的正好,我好些日子沒習武,身子骨都銹了,只怕武藝也生疏了,將軍過來正好與我切磋一番?!?/br> 說著就讓下人去取他的刀來,自己也站起身欲往外走,林言見狀急忙拉了他一把,失笑道:“看來今日我要讓趙隊正失望了,我來此可不是為了與你切磋,而是被你夫人和趙老夫人請來,勸一勸你的?!?/br> “勸我?”趙隊正愣怔了一瞬,緊接著有些無奈道:“將軍莫信她們的,她們就是大驚小怪,我身為武將,如何能讓武藝生疏,這可都是戰(zhàn)場上保命的本事,前些日子就罷了,傷勢太重,起不來身,而今都好了,為何還要阻攔我,現(xiàn)下只是攔著我習武,那日后是不是就攔著我不讓我上戰(zhàn)場了?這個口子不能開,將軍別聽她們的?!?/br> 趙隊正估摸真是這段時日憋悶久了,一聽林言這話,就滔滔不絕說了一堆,聽的林言哭笑不得,勸道:“她們也只是擔心你的身子,何至于就這么嚴重了,怕是你想多了吧,若是當真不愿你上戰(zhàn)場,那你隨我北上剿匪時,就該攔著你了?!?/br> “那時我不是還沒受過傷么,”趙隊正道:“再者她們那時也勸過的,不過是拗不過我罷了?!?/br> 趙隊正說著就有些心煩,一揮手道:“罷了罷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將軍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能與我切磋也罷,那就與我好生說說,我養(yǎng)傷這些日子,殿下又發(fā)布了什么諭令,城中又有什么新鮮事,咱們什么時候能再撈著仗打?” 只怕前面只是心中好奇,后一句才是真心想問的,林言笑著看了他一眼,也沒揭穿,一邊吃著茶和點心,一邊將城中這段時日發(fā)生的事,緩慢又仔細的講了一遍。 趙隊正初時還能平靜,在聽聞順王擴招了兵馬,林言正在練新軍,就激動不已,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雙目灼灼的看著林言道:“殿下果真擴招了一千新軍?那末將欲協(xié)助將軍練兵,將軍可準?” 若是從前,林言自然求之不得,可如今他的傷還沒好全,又才因為練武崩裂了傷口,林言可不想他的趙夫人趙老夫人在他面前哭一場,因此只遲疑了一瞬,就搖搖頭道:“還是罷了,這練新兵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成的,想要讓他們上戰(zhàn)場,至少也得一年功夫,這時日長的很,你還是把傷養(yǎng)好吧,待你傷口徹底長好了,即便你不肯,我也得向殿下把你要過來,有你幫忙,那我可是如虎添翼啊?!?/br> 林言這幾句夸贊,也沒能安撫趙隊正一顆火熱的心,聽他不愿讓自己協(xié)助,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才緩過神,憤憤道:“將軍堂堂一個大好的男兒,怎地如婦人女子那般,這般多顧慮憂愁,絲毫沒有從前的干脆利落了,再者練新兵而已,只是一旁督促著,又不用我親自下場,于養(yǎng)傷又有何礙?若是將軍真不放心,就派那個徐憨子從旁盯著我就是了,他一向看我不順,但凡我不尊將軍令,一準就給將軍打小報告去了?!?/br> 聽著趙隊正這般埋汰同僚,林言好笑道:“徐隊正到底與你同屬巡城衛(wèi)將士,你平日里與他不合就罷了,怎地背后還給人起這么一名號,他就是為人木訥了些,卻武藝甚好,也實屬一猛將,怎地就被你叫做憨子,本將觀他,可不是蠢笨之人,你這也太……” 趙隊正哼笑一聲,道:“末將說他是憨子,實則譏諷他罷了,末將看他可不木訥呢,若不是末將機靈,只怕上回北上查探的差事就被他搶了,末將就因為看在與他同在巡城衛(wèi)辦差的份上才不與他計較,卻不想剿匪之時,他竟從末將手中搶人頭,戰(zhàn)后還奚落末將,說末將比他少了三個人頭,這不是與末將不合是什么?” 他當這兩人從前看著關系親近,怎么一趟北上剿匪,就勢如水火了,原來關竅在這兒呢。 怎么說也是兩個成了家立了業(yè)的大男人,又在戰(zhàn)場上有了過命的交情,這般孩子心性,著實讓林言不知說什么是好,他正要開解兩句,就見趙家的管事有些慌張的闖進花廳,急了一頭的汗也來不及擦,惶恐的道:“林將軍,老爺,外院的門子來報,順王殿下來看老爺了?!?/br> 順王殿下來了?趙隊正頭皮一緊,受寵若驚,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方才想呵斥管事不穩(wěn)重的想法早就不翼而飛,比他還要慌張的站起身,連連道:“那還等什么,快隨我去,將順王殿下請進來?!?/br> 說著就要走,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讓廚房上準備起來,務必使出他們全身本身,整頓出一席能讓殿下滿意的席面,不然過了今日,就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吩咐完了席面,又開始安排茶水和點心,還糾結要不要讓女眷出來拜見,整個人急得團團轉,完全把坐在一邊的林言忘在腦后。 林言倒也不惱,他對謝景安突然來趙家,既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前幾日才提過,殿下還答應他,要與一同來趙家,只是近些日子忙,殿下一直不再提起,他還以為是忘記了,卻不想他前腳才來,殿下后腳就到了,這不是正說明,殿下一直記在心里? 想到他百忙之中還抽出空特意來履諾,林言就心中高興,臉上自然而然的帶了幾分笑意,站起身寬慰趙隊正道:“你不要急,殿下性子溫和,不會因為你廚上準備的席面不合口味,就不滿于你,當務之急你還是先將殿下請進來,再說其他。” 趙隊正這才恍然,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又讓管事看看他今日束的發(fā)正不正,見沒有什么失禮之處,才扯了林言一把,道:“殿下最看重林將軍,林將軍正好與我同去,再在路上與我說說,殿下可有什么忌諱之處?” 看著趙隊正一副又緊張又期待的模樣,林言知自己再怎么寬慰也無用,只得順著他一同往外走,邊走邊說謝景安的秉性與喜好來。 第138章 臆想 謝景安在趙府門外等著趙隊正前來相應時, 閑來無事隨意打量了趙府一番, 發(fā)現(xiàn)趙府的宅子也算高門大戶, 但是稍顯破敗, 似是年久失修一般, 只以為趙家的日子難過, 不禁問道:“這趙家也在莫州扎根多年,按說這么多年的積累,也該有不少鋪子良田, 怎地趙家的日子卻過成這般,這門該是許多年不曾重新上漆吧, 都斑駁了?!?/br> 謝景安一邊看著, 一邊有些后悔,早知趙家難成這樣, 就該將那些華而不實的賞賜去了, 改成銀錢,雖是俗氣了些, 卻實在, 畢竟他送的首飾雖也珍貴,可他送的東西, 任趙家再大的膽子, 也不敢拿出去變賣。 崔同道:“回殿下的話, 趙家雖是在莫州經(jīng)營多年,但子嗣艱難,一代只有一個獨子, 再者趙隊正的父親在二十幾年前蠻子打進莫州時受了重傷,落下了病根,趙隊正只長到四五歲大就病逝了,孤兒寡母的,又有那么多虎狼親戚,能撐到今日實屬不易,為了讓趙隊正長大成材,這些年變賣了不少家產,是以如今剩下的鋪子田地僅供日常開銷,其他的,卻是力所能不及了?!?/br> 謝景安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指望能得到回答,沒想到崔同竟知曉的這么清楚,不由吃了一驚,“你成日里都跟在本王身邊,也沒見你怎么有空的時候,竟對趙家的事知曉的那么清楚?!?/br> 崔同見謝景安被自己驚著,心中一喜,回道:“回殿下,屬下也只是機緣巧合,過年時殿下不是宴請了巡城衛(wèi)的將士,有幾個在喝酒時閑談,屬下無意中聽了一耳朵,心中好奇,不免問了許多,這才知曉的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