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25章
今日也一樣,康平帝一收到邊關(guān)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文書,立即召來幾個心腹大臣,太子雖被他禁足,但關(guān)于這等大事,還是將他傳喚過來。 說是商討,其實沒人反對,就連康平帝自己也沉吟了一番,笑道:“朕原以為這場仗要打上許久,即便能贏,也是慘勝,說不得三路支援的大軍也會十之去三,不想這才月余的功夫,三路支援的大軍還沒到,頜曷就忍不住想要談和,看來鎮(zhèn)守平州的宋良果然有些本事,只是頜曷談和的條件,著實讓朕有些為難,朕記得康安今年還未到生辰,尚才八歲,大周朝從建國以來,還沒有八歲的公主遠嫁和親的先例,再者康安與錦安同出一母,依錦安的脾氣,怕是不會同意此次談和,平州又是在他的封地上?!?/br> 康平帝越說越覺得有些麻煩,眉頭也忍不住緊緊皺了起來,顯然對順王有所顧慮,幾個重臣想到當(dāng)時順王將那個小國王子痛揍一番的場景,也覺得有些棘手,唯獨太子身為儲君,又對順王深惡痛絕,幾乎未做考慮,就直接道:“兒臣以為父皇多慮了,順王即便再喜歡康安,可身為父皇的兒子,大周朝的藩王,論情論理,都不該在這個關(guān)頭反對,不然豈非不孝,置天下百姓于不顧?若當(dāng)真如此,只能說他不配當(dāng)父皇的兒子,不配做這個藩王,父皇只讓人將他鎖回來問罪就是?!?/br> 這個法子雖簡單粗暴,倒也不是不可行,幾個重臣你看我我看你打了會兒眉眼官司,就紛紛附和起來,康平帝半晌沒說話,也不知在深思什么,片刻后才長嘆了一聲,悵然道:“為了天下百姓,朕什么都能舍得,康安身為朕的女兒,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的,只是到底是朕對不起康安,這件事先別傳出去,讓朕再好好想想,說不得還有別的法子,康安到底年紀(jì)太小了,還只有八歲,朕實在不忍心。” 幾個重臣和太子如何都沒想到一向果決的康平帝會在這個時候優(yōu)柔寡斷起來,不禁焦急道:“這等緊要關(guān)頭,陛下萬萬不可猶豫啊,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如今頜曷想要談和,說不得過不了幾日就又改變了主意,到那時如何對天下百姓交代,若陛下當(dāng)真舍不得康安公主,那換個人嫁過去和親就是,微臣記得現(xiàn)下尚還有幾個適齡的郡主尚未婚配,陛下大可認做義女,賜個封號,想來頜曷是不會有意見的?!?/br> “換個人?”康平帝聽罷后還沒說什么,太子就忽的冷笑一聲,道:“呂尚書怕是方才沒聽清楚父皇說的話,頜曷指明了只要康安和親,若當(dāng)真換個人,惹怒了頜曷從而改變主意,呂尚書有幾個腦袋能背負的起這罪責(zé)。” 第179章 功臣 太子話音落下, 幾個重臣都微微有些吃驚, 就連康平帝也深深看了太子一眼, 只是未說什么, 也不對太子以及呂尚書方才的話發(fā)表什么看法, 沉吟了一番后道:“此事朕還要再斟酌斟酌, 你們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議?!?/br> 康平帝一句話定下,幾位重臣即便是再不甘心, 卻也不敢再說什么,躬身行了一禮后就退了下去, 剩下太子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剛下定決心,咬咬牙欲再說兩句, 不想一抬頭對上康平帝冰冷的眼神, 頓時嚇得瑟縮了一下,滿肚子剛想出的話也跑的不見蹤影。 此時再聽到康平帝一句, “怎么?太子還有話要說?”雖聲音波瀾不驚, 但太子怎么聽怎么覺得心驚rou跳,立即打消再欲勸勸的念頭, 匆匆留下一句兒臣告退, 就忙不迭的從大殿里退了出去。 康平帝平靜的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待殿門重新關(guān)上后,也不知是說給旁人聽,還是在自言自語, 緩緩道:“太子性子還是急躁了些,氣量又小,不能容人,好在是個孝順的,再磨一磨,雖做不了明君,卻也能做個守成之君?!?/br> 長安城暗流涌動了幾日,康平帝才下定決心,答應(yīng)頜曷談和的條件,只是在選定談和的人選時卻又遇到了麻煩,因為在頜曷的條件中,要求順王親自北上與他們談和,那選出來的人就少不得先要到莫州宣旨,而后作為隨從,陪同順王一起到得平州,再行談和。 若是旁人就罷了,有康平帝的圣旨,即便再不滿,也不敢說什么做什么,可偏偏是順王。 順王的脾氣在長安城是出了名的,滿朝文武就沒有他不敢打不敢罵的,當(dāng)著康平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就敢把想要求娶康安公主的小國王子打斷腿,更不要說去宣旨讓康安公主和親的人了,運氣好一點可能斷胳膊斷腿,可運氣差一點,說不定就沒命回來了。 能混進官場的,雖不至于各個都是人精,但都是惜命的,沒誰敢接這種一看就沒好下場的差事,是以早朝這樣嚴(yán)肅的場合,硬是吵鬧的仿若民間的菜市場一般,你推舉我,我推舉你,嘴上說著夸獎對方的話,可面上的表情卻充滿了火氣,眼睛里更是時不時的像對方飛出刀子,看那模樣若是康平帝不在場,只怕都要擼起袖子打起來。 這場早朝對文武百官是折磨,對康平帝來說也吵的讓他頭疼,最后他不得他提高了音量讓眾人噤聲,而后看向太子和幾位他倚重的朝臣,問他們可有推舉的人選。 若是別的差事康平帝這樣問他們,他們早就喜不自勝,拼命的舉薦自己派系的人,可如今聽到康平帝的問話只覺心里發(fā)苦,但又不能不說,只好一邊沉吟著,一邊拼命用眼角余光去看太子,希冀太子能先他們一步站出來,免得他們做這個惡人。 他們雖關(guān)注著太子,卻并不抱什么希望,沒想到太子當(dāng)真先他們一步站出來,舉薦了一個人,不是哪個文武重臣,也不是哪個名士大儒,而是康平帝的第六子,亓王。 聽到這個人選,包括康平帝在內(nèi),都有些驚訝,太子解釋道:“兒臣知曉三皇兄的性情,若是選擇旁人,只怕這一去不能安然歸來,可若是選擇與三皇兄關(guān)系甚好的六弟就不同了,三皇兄之藩前就時常與六弟出城打獵,之藩后六弟更是幫了三皇兄一個大忙,于情于理,三皇兄都不會與六弟為難,再者六弟早就厭倦了長安城中的生活,十分想看看關(guān)外的風(fēng)情地貌,六弟這一去既達成了他的心愿,又解了朝中諸臣的燃眉之急,更是讓他們兄弟得以相見,豈不是一舉數(shù)得?兒臣以為六弟亓王是最好的人選。” 不得不說,太子這個主意極為陰毒,什么與順王關(guān)系甚好,不會與他為難,順王那個脾氣,生起氣來六親不認,連圣上都敢頂撞,更何況是亓王,雖說將亓王打死不太可能,但少不得要吃一頓皮rou之苦,太子這是還記著當(dāng)初亓王幫著順王暗地里遞奏折,害他被禁足,也害得他失去劉家這么一條能咬人的狗的仇啊。 幾乎是太子說完這些話的瞬間,在場的大臣就想通了這一點,不禁看向太子的眼神夾雜了別的意味。 諸臣都能想明白的事,康平帝自然不會想不到,他看向太子的眼神也不禁越發(fā)幽深,就在眾臣以為康平帝會斥責(zé)太子的時候,卻不想康平帝竟同意了,當(dāng)場就讓人擬旨,命六皇子亓王趕赴莫州,在宣讀圣上同意談和以及和親的旨意后,陪同順王一起,北上平州。 長安城的消息向來傳的快,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整個長安城就傳遍了,百姓以及朝臣很是欣喜若狂,后宮也不平靜。 康安今年雖才八歲,卻也是個機靈的孩子,她從這兩日父皇總愛傳召她過去說話就覺得哪里有不對勁,今日看到母妃更是雙眼通紅,十分愛憐不舍的看著她,更是感覺大事不好,只是她追問母妃,母妃卻不肯告訴她,她追問的多了,就把她趕出來玩。 若是往常,她肯定很高興,只是今天無論伺候的宮人怎么哄她,她都悶悶不樂,就連三哥送給她最喜歡的木頭小車也沒有興趣,她雖有一搭沒一搭騎著轉(zhuǎn)圈,但明顯心不在焉,就在她琢磨著是不是能找父皇去問問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將她驚的回過神,“康安meimei真是好興致,這個關(guān)頭還有心情玩耍,不過也對,畢竟再過不久,就是想玩都玩不了了呢?!?/br> 這聲音康安極為熟悉,不用抬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誰,她此時正心煩著,也無心與她爭吵,只當(dāng)聽不見一樣將木頭小車調(diào)了個頭,想離她遠遠的。 不想康安不想惹事,那人卻不肯放過她,提起裙擺一溜煙追上來,伸手就拽住她的袖子,有些不高興又帶著絲得意道:“康安meimei跑什么,是覺著嫁與這樣一個夫君讓你羞于見人嗎?其實康安meimei該高興才是,畢竟是為了周朝才去和親的,康安meimei可是整個大周朝的大恩人呀,jiejie也在這里謝過meimei了?!?/br> 即便康安再不想理她,聽到這個話也驚的瞬間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會兒,而后想到了什么,皺起眉頭呵斥道:“你胡說什么,我今年才八歲,不說尚未到婚配的年紀(jì),就是論起排行上面也還有一個你,就算要和親也該你去,怎么可能是我,你定是又聽了哪個宮人嚼舌根,就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想讓我生氣,我才不上你的當(dāng)。” 康安說完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騎著小木頭車就要走,康樂卻嗤的笑了一聲,又伸手來扯她,“看來你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去問問你母妃不就知道了,反正你都要去和親了,這個木頭小車以后也用不著,你干脆給我好了?!?/br> 康樂說著就要將她從木頭小車上拽下來,康安正震驚于她方才說的話,一時不察真被她拽了下來,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怒不可遏,反手就推了她一把,康樂正高興的想將腿跨到木頭小車上去,被這樣一推,一時沒站穩(wěn)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上。 康樂驕橫跋扈這么多年,哪受得了這個氣,站起身就撲上去與康安廝打起來,伺候兩人的宮人想將兩人拉開,卻又不敢,只得焦急的不斷勸說。 康安到底年紀(jì)小些,力氣不如康樂大,很快就被壓在底下,臉上多了幾道指甲抓出來的紅印子,頭發(fā)也散了,衣服更是滾的沾滿了灰塵。 康安本就有些惶恐不安,又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登時眼睛都紅了,只是固執(zhí)的不肯哭,努力伸長手也去抓康樂的頭發(fā)。 就在兩位公主打的不可開交,周圍宮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人影遠遠的跑了過來,大聲呵斥了一句,伸手就將使勁往康安臉上招呼的康樂拽起來扔到一邊,心疼的將康安扶起來,一邊伸手拍打著她身上的灰塵,一邊輕聲問:“怎么樣?疼不疼?你年紀(jì)比她小,跟她打什么架,若是惹了你不高興,你讓人來告訴你六哥一聲就是,何苦自己動手,受這委屈?!?/br> 來人正是剛接了圣旨,匆匆進宮想看望康安的亓王。 康安原本就故作堅強,一看到亓王,眼淚頓時就忍不住流出來,一邊抽泣著,一邊問:“六哥,父皇真的要將我和親嗎?和親給誰?是頜曷的那位大汗嗎?可我聽說,那個大汗比父皇年紀(jì)還大,父皇怎么忍心將我嫁給這樣的人,六哥,我不想和親,我不想去頜曷?!?/br> 康安自小就聰明乖巧,他雖以前與這個meimei接觸不多,但也有幾分喜歡,自從上次幫了順王一個忙,就有意的與這個meimei接觸起來,雖夾雜著幾分刻意接近在里面,可對這個meimei的疼愛,卻也有幾分真心,如今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心疼起來,一邊幫她擦著小花臉,一邊笑著說:“不去就不去,你忘了三哥了嗎?他那么疼你,哪里舍得將你和親,只要一天有他在,就誰也動不得你,你就放心的留在宮中,說不得很快就能傳來消息,三哥將頜曷打贏了,到那時你自然不用去和親。” 不論宮里怎么傳謝景安不好,在康安眼中,她都覺得這個哥哥厲害極了,上次不就有人說要將她和親嫁給一個小國的王子么,結(jié)果沒用兩天,那個王子腿都斷了,她雖然知曉這次的頜曷要比那個小國厲害的多,可在她心里,哥哥自然是無所不能的,因此一聽亓王這話,頓時破涕為笑,用力點點頭道:“六哥說的對,有三哥在,誰也不敢讓我和親,三哥那么厲害,那些蠻子肯定打不過三哥。” 終于將康安哄的笑起來,亓王正要松一口氣,就聽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康樂冷笑一聲,道:“你這個傻子,六哥哄你的你都相信,父皇連圣旨都下了,今日就要六哥啟程去莫州宣旨,即便三哥再厲害,總不能抗旨不遵,再者頜曷可不是什么小國,若是因你不愿和親而導(dǎo)致平州城破,血流成河,就算你是公主,三哥是藩王,也是要問罪砍頭的,我看你還是乖乖聽父皇的話,嫁到頜曷去吧,只要頜曷退了兵,無論是父皇,還是百姓,都會將你當(dāng)做大功臣,是做罪人,還是做功臣,meimei那么聰明,想必知道怎么選擇的吧?” 第180章 丟人現(xiàn)眼 長安城風(fēng)起云涌, 平州更不平靜, 雖是頜曷不再攻城, 可隨著謝景安的到來, 整個平州城更陷入了一種極端的緊張,就連不論何時何地都能泰然自若的宋良也生出一種緊繃的情緒, 恨不得時時刻刻跟著謝景安, 片刻也不分離。 若是林言愿意這樣跟著他,謝景安求之不得, 可如今是一個五大三粗,不像將軍更像土匪的中年壯漢,謝景安就不樂意了,好說歹說才勸動了宋良, 讓他同往日一樣處理軍中要事,若是自己需要有什么事詢問他,自然會傳召。 擺脫了宋良,謝景安卻并不輕松,因為林言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打算今晚乘夜繞道直奔檀平關(guān),若是沒意外的話,能不能奪下檀平關(guān)這兩天就能見分曉, 能奪下, 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奪不下,包括林言在內(nèi), 這些前去的將士就都不能活著回來了。 對此謝景安很擔(dān)心,還分外焦躁,數(shù)次想開口勸林言留下來,可是看著林言堅定的眼神,他又怎么都開不了這個口,自從那日后,劉主薄的話就反反復(fù)復(fù)在他耳邊回響,謝景安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換做自己,只怕也不想背著這樣的罪名茍活著,能光明正大的活著,誰又想躲躲藏藏呢? 晚上就是林言出發(fā)的時間了,謝景安這一天哪兒都沒去,親自為林言準(zhǔn)備武器和藥物,眼看著離日落越來越近,謝景安的心也越來越沉,等到林言準(zhǔn)備妥當(dāng)來向他告別的時候,終是忍不住,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去,緊緊盯著他問,“如果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讓你去,你會如何?” 謝景安原以為自己問出這番話林言會愕然,緊張,或者什么別的情緒,卻不想林言竟難得的輕笑了一下,深深看著謝景安搖搖頭道:“你不會,我了解的景安,順王,都不會。” 這個關(guān)頭了還這么不解風(fēng)情,謝景安都氣笑了,又有些無力,頹唐的靠坐在椅子上,道:“你怎知我不會?你幼時在長安長大,不會不知曉我的名聲,我本就是一個不顧后果,荒唐任性的人,即便我現(xiàn)下改變主意不讓你去,想必其他人也不會覺得意外。” 謝景安的確不會,他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想說些什么轉(zhuǎn)移注意力好讓自己不那么不安,林言似乎察覺到了,卻不知怎么安慰,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在謝景安略微驚訝的眼神中,上前幾步緊緊抱住他,低聲猶如發(fā)誓般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