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一顆蛋_分節(jié)閱讀_28
蕭陽挑起眉,微微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葉師兄這會兒怎么不叫我蕭師弟了?我父親自幼教導我,為人處事要明辨是非,切不可急躁。我可不會袒護一個平民出身的弟子,只不過聽說葉師兄處事向來溫和圓潤,沒想到也有這般急不可耐的時候?!?/br> 葉灼光淡淡笑了笑,抬眼注視著他:“既然蕭副宗主對蕭師弟教導有方,那也應(yīng)該教導過蕭師弟何為尊重師長。師父不在,身為大師兄,我有權(quán)力先行處置,待師父回來后再行稟報?!闭f完他斷喝一聲:“還不把張少陵拖下去?廢去靈力,壓入鎮(zhèn)魔塔——”他微微瞇起了眼睛:“——關(guān)進最底層!” 立時有人上前去拉張少陵,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虛弱卻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且慢!” 始終面無表情的張少陵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他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唇,垂下眼看著捧在手里的小鳳凰。赤紅的小鳥努力爬起身子,可惜實在太過虛弱,它只能歪歪斜斜地靠在張少陵胸前,但它的眼神卻無比堅定:“誰敢動他?!” 蕭陽的眼里透出驚訝和喜悅,他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但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太有失體面,于是輕咳一聲揉了揉眉心以作遮掩。張少陵微微啟唇,低聲喃喃道:“小蛋,你……” 沒死? 張少陵難以抑制心底涌上來的狂喜,好像一瞬間,無論是與魔界勾結(jié)還是與妖界勾結(jié)都不重要了,他背上什么罪名也都不重要了,他的小鳳凰還活著。 鳳荀四肢百骸都在痛,但他依然坐直了身子,直直望著坐在上首的葉灼光:“適才葉師兄說,現(xiàn)場除了魏玨、張少陵和那個魔界中人沒有發(fā)現(xiàn)第四人蹤跡,其實是錯的?!?/br> 他的眼底透出一抹從容與平靜:“因為那個第四人,就是我?!?/br> 大殿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葉灼光斂去眼中一瞬間的震驚,微微勾起唇角:“我知你護主心切,但你莫非是拿我們在場所有修仙者當傻子嗎?你前幾日才剛剛出殼,還是一只雛鳳,怎么可能化形?就算能化形,也絕不可能用出那樣強大的法術(shù)——” 鳳荀淡淡道:“那只是你孤陋寡聞?!彼难凵窭飵Я它c嘲諷的笑意:“還是說你只想把勾結(jié)魔界的罪名強加到少陵頭上?” “少陵”這個稱呼讓張少陵微微一震,恍然想起東冥林中的生死關(guān)頭,小鳳凰也是這么稱呼他的。從未有人省略姓氏稱呼過他的名字,其中蘊含的親昵與熟稔讓他驟然覺得,和小鳳凰上輩子似乎就已經(jīng)相識。 “怎么會?!比~灼光淡淡一笑,“那就請你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化形’的?” 鳳荀平靜吐出四個字:“‘無妄之術(shù)’。” 不僅僅是葉灼光、蕭陽,就連季子瑜的臉色都在頃刻間變了。從頭至尾一言不發(fā)的季子瑜終于改變了他那漠不關(guān)心的神情,死死盯著小鳳凰:“那是玄霄派禁術(shù),你如何會用?” “因為我不僅僅是一只鳳凰,我曾經(jīng)是個人?!兵P荀的目光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后停在葉灼光身上。他的眼中蘊含了點笑意:“誰說在場并無第四人?我就是第四人,附靈樹是我毀的,那個魔界中人是我殺的。就算修煉魔氣,也是我曾修煉魔氣,與少陵無關(guān)?!?/br> “你曾是個人?”季子瑜微微皺起眉,“可唯有玄霄仙尊才能修煉玄霄禁術(shù),你是想說,你曾是玄霄仙尊嗎?” 第29章 張少陵的手輕輕一震,但并沒有過多的表示。鳳荀瞥向季子瑜:“你的意思是我不像玄霄仙尊嗎?” 羽毛上沾著大片血跡, 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說話的聲音還不是很大, 甚至沒有成年鳳凰漂亮的、流光溢彩的羽毛, 他的確不太像執(zhí)掌玄霄派的玄霄仙尊……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 后殿轉(zhuǎn)出一個小道童,對著葉灼光微微行禮:“大師兄,魏師兄已經(jīng)醒了?!?/br> 蕭陽挑起眉, 笑道:“正好,我們也不用在這里猜來猜去的了?,F(xiàn)場不是還有個魏玨嗎?叫他過來, 一問便知真假。” 這理由似乎合情合理, 葉灼光也沒有阻攔的理由。小道童領(lǐng)命向后殿走去,季子瑜的目光卻依然徘徊在鳳荀身上,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張少陵低頭看了小鳳凰一眼,恰好與鳳荀的目光對上。他摸了摸小鳳凰的腦袋:魏玨向來沒什么心機, 加上后來暈過去了,大概很難圓小鳳凰這個謊。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再讓小鳳凰受到半點傷害了。 似乎察覺到張少陵的心意,小鳳凰的眼里溢出一點笑意和溫暖。它把翅尖搭在張少陵手上, 輕輕拍了拍,就像在安撫他一樣。 張少陵恍然間想,小鳳凰所說過的“朋友”——肝膽相照, 榮辱與共……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 魏玨受的傷雖重, 大多都是皮外傷。他臉色蒼白地走進大殿, 掃了一眼張少陵和那只赤紅色的小鳳凰, 半跪下來向葉灼光行禮:“弟子魏玨,見過大師兄、季師兄、蕭師兄?!?/br> “不必多禮?!比~灼光溫和道,“傳你過來,只是想讓你復述一下東冥林中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如實說就好?!?/br> 他只字不提張少陵站在大殿中央是為何,也沒有解釋眼前這個場面。鳳荀心中嘆了口氣——以魏玨率直不諳世事的性子,大概很難圓他的謊了。難道……張少陵被逐出師門、入魔……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嗎? 天命難違? 魏玨眨了眨眼,雖然有些虛弱,但依舊笑嘻嘻的:“多虧了少陵師兄,否則我大概就回不來了?!?/br> 說著,他開始從遭遇藤蔓、被捆到附靈樹上說起,一面說一面露出疑惑的表情:“弟子以為死定了,沒料到只是被綁了兩天,那個魔界中人倒也未對弟子做些什么。后來少陵師兄來了,那個人才現(xiàn)身,要置我們于死地?!?/br> 雖然他只是在轉(zhuǎn)述實情,鳳荀依然多看了他兩眼,眼底透出一抹思索。 葉灼光蹙了蹙眉:“附靈樹是如何被毀的?那個魔界中人是如何被殺的?” 魏玨偷偷瞥了張少陵一眼:“少陵師兄,我說了沒關(guān)系吧?” 他這一問,大殿中眾人頓時神色各異。葉灼光的唇角再度露出笑容,季子瑜眼中透出疑惑,蕭陽挑起眉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手里的茶杯,鳳荀則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張少陵倒是沒什么表情,淡淡道:“大師兄叫你如實回答。” 魏玨“哦”了一聲:“那我就說了?!闭f著他轉(zhuǎn)頭面對著葉灼光,真誠道:“是少陵師兄的靈獸毀掉了附靈樹,也是它殺了魔界中人。沒想到它那么厲害,我也嚇了一跳呢……”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又一次精彩紛呈。蕭陽不屑地撇撇嘴,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氣定神閑地望望葉灼光;季子瑜的目光再度掠過那只小鳳凰,隨后恢復了漠然;葉灼光神色不變,但眼中透出一抹深思:“既然是張師弟的靈獸做的,張師弟為何隱瞞?” “因為小蛋不讓說啊?!蔽韩k笑嘻嘻地說道,“它說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叫我和少陵師兄保密。” 張少陵依然漠然站著,眉毛都沒動一下。鳳荀則注視著魏玨,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至此,魏玨和小鳳凰的話就嚴絲合縫地合在了一起,沒有半分破綻。 “你下去吧,好好養(yǎng)傷?!比~灼光揮揮手,目光再度落回到鳳荀身上,“既然并非張師弟修煉魔氣,那么與魔界勾結(jié)之人就不是張師弟,而是這只靈獸了?!?/br> 張少陵抱著小鳳凰的手微微一緊,鳳荀一瞬間察覺到他繃緊了肌rou,擺出防備的姿態(tài)。他心里一暖,語氣也透出幾分輕快:“葉灼光,你是無權(quán)對我問話的?!?/br> 小鳳凰傲然昂首,竟顯出幾分成年鳳凰的氣勢與恢弘。屬于仙尊的自傲和從容自它的眼底流露出來:“我是玄霄仙尊,還輪不到你來定我的罪。” 葉灼光淡笑道:“你說你是玄霄仙尊,誰能證明?既然你承認了自己修煉魔氣,這種靈獸就應(yīng)當立即予以撲殺。至于張師弟,他違反門規(guī),且杖責二十,以儆效尤?!?/br> 他一揮手:“帶下去?!?/br> 鏘然一聲張少陵長劍出鞘。他把小鳳凰護在懷里,向后退了幾步,臉上一瞬間顯出一絲肅殺與決然。他和鳳凰都身受重傷,靈力枯竭,本已是強弩之末,掙扎其實也不會拖延多久。鳳荀被他攬在懷里,貼在他胸前,甚至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 “為什么?”鳳荀小聲問著,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為什么?”